纽约时报：俄罗斯与波兰的喋血宿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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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链接：http://www.nytimes.com/2010/04/18/weekinreview/18levy.html?ref=weekinreview

　　原文作者：CLIFFORD J. LEVY
　　直至最近，在莫斯科看来，波兰总统卡钦斯基是一位特别不友善的东欧领导人，并且将他归入丑化俄罗斯，向其对手溜须拍马的斯拉夫语族背叛者之列。而这个月，当卡钦斯基总统的座机陨落于俄罗斯领土的消息传来时，俄罗斯上下一片哽咽之声。
　　这对关系疏远的亲戚似乎突然意识到，在悲剧面前，他们之间的仇恨是不合时宜的，是次要的。率先转变态度的，正是亲自宣读深情颂词的总理普京本人——普京政府过去曾强烈谴责卡钦斯基发布的“反俄言论”。

　　俄罗斯老百姓也深受触动。上周，数千人前往波兰大使馆献花，并在悼念簿上留言。
　　在长期陷入敌对和猜忌，命运多舛的两国关系史上，这或许是前所未有的一幕。并非所有人都流露出悲痛之情——一些俄罗斯人（包括顽固的俄共在内）声称，卡钦斯基依然是敌人。无论俄罗斯人作出了何种反应，他们都是通过两国人民之间的历史棱镜看待这些事件的。
　　俄罗斯人和波兰人不仅源自同一语系，而且还有其他的文化纽带。比如说，两国人都钟爱黑面包，都具备高超的古典音乐技艺。但他们的分歧亦同样明显。
　　从波兰在17世纪入侵俄罗斯，到俄罗斯此后不断地占据波兰领土，两国人的宿怨可谓源远流长。20世纪更是留下了特别令人悸动的创伤。上世纪20年代，在一战后波兰争取独立期间被俘获的俄罗斯战俘，大规模葬身于波兰集中营之中。二战前，苏联与纳粹合谋，瓜分了波兰。
　　随后，莫斯科迫使波兰成为共产主义旗下的附庸国，甚至以波兰首都的名称为东欧的苏联附庸国联盟命名。近几年来，感到被疏离的，是俄罗斯——波兰不仅投入了北约的怀抱，而且同意接纳一项被克林姆林宫视为威胁的美国反导系统。
　　自1940年以来，最令波兰人痛苦的事件之一是，二战期间有2万多名波兰官员和其他人被苏联秘密警察屠杀，而莫斯科数十年来一直声称这是纳粹所为，这种掩饰进一步加剧了波兰人对俄罗斯的仇恨感。
　　事实上，4月10日的卡钦斯基之死可以说与这一历史遗留问题关系紧密。这架座机的目的地是当年的杀戮现场：位于俄罗斯西部的卡廷森林。普京并没有邀请卡钦斯基参加两国之前举行的一个纪念仪式；受邀出席上述活动的，是波兰总理——莫斯科方面认为他对俄罗斯的态度更为友好。
　　所以，当飞机上的96位波兰人全部罹难时，各方的反响尤为强烈。苏联曾经在卡廷灭绝了波兰的精英；现在，又有波兰人陨落于此。
　　然而，卡钦斯基之死正值普京试图改善两国关系，并由此修复与东欧其他国家关系之际。当他使用这一时机进一步展示俄罗斯并非敌人时，他也触动了波兰人的心弦。
　　“普京之所以作此反应，是因为他已经访问了波兰，并意识到，波兰人乐见宏大的姿态，”俄罗斯国家通讯社评论员德米特里·巴比奇如是说。普京不仅亲赴飞机坠毁现场，而且亲自领衔这起事故的调查工作——飞机的坠毁很可能是由于飞行员的失误导致的。此外，他的门生，俄总统梅德韦杰夫，向波兰人民发布了一段视频讲话。

　　希望两国和解的俄罗斯人看到了乐观的理由。在波兰大使馆参加悼念活动的俄罗斯文化研究所副主任阿列克谢·瓦西里耶夫表示，“这是一起可以将我们联系在一起，可以让我们两国团结一致的悲剧。所有热爱波兰，热爱俄罗斯与波兰友谊的俄罗斯人都希望这种愿景成为现实。”
　　但其他俄罗斯人对这一前景不大确定，反而有些担忧。
　　“俄罗斯人和波兰人的关系一直都很糟糕，”携带献花来到大使馆的康斯坦丁·科斯塔亚拉说。“而且这件事发生在俄罗斯境内。波兰人会说，这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