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词汇为何难入词典殿堂

xujie8410 · 发表于 2009-10-9 10: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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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本文含有一抹多的粗俗词汇，心脏弱的人不适宜阅读，小孩子请在家长陪同指导下阅读。

1996年，兰登书屋英语词典的主编杰斯•斯坦（Jess Stein），在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讲述了他与公司编辑和销售人员谈论词语cunt（阴道）和fuck（操）的会议。他说：“当我说出这两个词的时候，房间里起了骚动，大家都感觉很尴尬。” “这让我相信这两个词在字典里是找不到的，虽然我一定会因此而被认为过于武断。”

在最后一点上，斯坦不久就被证明是正确的：仅仅两周后，《时代周刊》的书评人写道：“不幸的是，那些假正经的蠢货们将英语中使用最广泛的词汇拒之门外。毫无疑问，理由是“文雅”；但是对于词典的范围和目标来说，这样的遗漏显得有点愚蠢和不负责任。

事后看来，斯坦看上去似乎自以为了不起。但历史上的词典编撰者们才会深有同感。我们面对的最困难的问题是——把哪些性词汇放入词典以及如何给它们下定义——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20世纪60年代，是把性词汇列入词典的一个分水岭。单词fuck（操）最早于1598年出现在词典中，那时它是作为意大利语单词 fottere五个同义词之一的面目出现的（其他四个为：jape、sard、swive和occupy）。在17和18世纪的其他词典中也有发现（虽然，在塞缪尔•约翰逊编辑的词典中没有相关发现，他故意将该类词汇排除在外）；1730年，内森•贝利在他的大作《大不列颠大辞典》中，给单词fuck加了一个古怪的解释“用于描述山羊的词汇”，也许是为了看起来更加“文雅”一些。 1775年，浸礼教会牧师约翰•阿希编辑的《新英语完全词典》，是最后收录fuck的通用词典；该词典在1795年的版本中也有收录。

从那之后，由于维多利亚以及以后的时代里，人们太过假正经，事隔170年之后，fuck才得以重回通用词典的殿堂： 1965年，英国的《企鹅英语词典》收录了该单词，其完整解释是：“(vulg) (of males) have sexual intercourse (with)【（脏话）（一般是男性的说法）（和某人）性交——译注】”

在给性词汇下定义的时候，词典编辑者们面临的重大问题是，决定该类词汇的露骨程度。把coitus(性交)定义为“an act of sexual intercourse”,但sexual intercourse的定义却模糊不清，例如：读者可以从词典里sexual和intersourse的分别解释里理解其大意，但问题还是存在的，即使读者翻很多页，对该词汇的理解还是不够清晰明确。

这类遮遮掩掩的解释，不只存在于英语词典里。在《牛津拉丁词典》里，irrurno的解释是“[t]o practise irrumatio on.” 也不是完全没用，得知Irrurnatio就是“[t]he action of an irrumator（口交的行为）.”后，我们终于知道了，irrumator就是“提出口交要求的人” 因此，在你翻阅了三条不同的词汇释义后，看似每条解释都很精确（比维多利亚拉丁词典的解释“做出野兽般的行为”好得多），你得到的解释却是错误的 Irrumator是主动行为者，不是被动参与者。 Irrumo的真正含义是“to fuck (someone) in the face, esp. as a way of asserting dominance”（颜交，以显示性支配地位）；卡图卢斯（古罗马诗人——译注）在粗俗口语和军队在下流警句中经常使用。

即使性词汇的释义是清晰的，编辑们也常常把词义的重要解释“遗漏”了。同性恋行为都已经总所周知了，其相关词汇直到最近才被词典收录。今年早些时候，《韦士词典》收录了marriage的一条解释“像传统婚姻一样，只和同一个人发生性关系的状态”（多年前，很多词典就收录了这一条解释，单单是韦士没有“同流合污”），当守旧派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些争论。婚姻是提倡包容的，性词汇却不是如此。对sixty-nine(69)的一条解释是“男女双方同时给对方口交的行为”（来自旧版的《兰登学院词典》），显然这里忽略了同性性行为中的69式。

今天，很多词典都放宽了对“性交”的定义。他们承认，既然“性交”通常指的是阴茎插入阴道的行为，也能用来描述其他生殖器接触的行为。如果使用“生殖器接触”“插入”等表达方式，也就可能用来描述“肛交”。即使这些释义都做了适当的限制，口交、手淫通常不会被视为“性交”。当很多字典同时把单词fuck（和其他性词汇）解释为与“性交”相关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因为fuck本身的释义比词典里放宽的定义还要宽泛。

按照《韦氏学院词典》《兰登书屋完整词典》《美国传统词典》和《韦氏新世界词典》的解释，你不能用假阴茎“操”某人的屁眼。按照《美国传统》《韦氏新世界》《兰登书屋》或者《微软电子百科全书》的解释，《波特诺的怨诉》里“用阴门操窗帘(who fucks the curtain with her bare twat)”的妓女，实际上是操不了窗帘的。根据《韦氏新世界》《微软电子百科全书》的解释，女同性恋就完全不能和对方性交（如果他们借用一个“搭接”（strap-on），《微软》则表示可行）。只有《韦氏》认为有可能“操”一个女人的乳房。《韦氏新世界》《兰登书屋》和《美国传统词典》里，指交（finger-fucking）和拳交(fist-fucking)是行不通的；《韦氏》表示，只有通过阴道可行，肛门则不行。只有我编辑过该条词汇的OED（《牛津英语辞典》的缩写——译注），把fuck定义为包括“性交”在内的所有性行为。我的书《The F-Word》的最新版本里更详细地谈了各种可能性。

语言学家认识到这些问题已有些时日了。 1971年“Munç Wang”(句法学家艾弗里•安德鲁斯的化名)写了一篇有名的散文，半开玩笑地讨论了性词汇在语言学里的句法准确性。他研究了不同单词和词组的句法限制，考察了性插入的对象是否一定是一个孔，能否是人工的孔，是否“一定是阴道的孔”，以及此对象是否一定是有生命的等问题。文中提出了一大堆句子来分析他们是否符合语法结构。 “Fred fucked the log through a hole that squirrels had made（弗雷德fuck了松鼠打了一个洞的木头）,” “The Wizard balled the witch’s body（男巫把女巫的身体捏成球状）,” “Jack buggered Captain Bligh in a surgically created false cunt（杰克通过手术安了一个假阴道和布莱船长搞同性恋）.”

此类通顺易懂的句子在现实生活中很罕见，但可以引用他的散文，这于词典编撰者来说是个巨大的恩惠。如果我能把句子“Butch fucked the mannikin through the hole he drilled in its crotch”放进《牛津英语词典》里，即使明天我被车撞死，我也满足了。但是，将近40年过去了，大多数词典都缺乏这种易于理解的特点。

当遇到这些词义常常发生变化的新词时，词典也常常变得很落伍。如果你问一个年轻人什么是“ménage à trois”，大多数人都会告诉你那是3P，也就是有3个人参与的性行为。 OED是唯一一部收录该释义的词典；其他词典只有该词的原本含义：一个由有性关系的三个人组成的家庭。（的确，《韦氏》《美国传统》《韦氏新世界》《兰登书屋》都没有3P的性含义，可悲的是，OED可能只是暂时收录了该条解释；只有《微软》收录了该词汇解释。）

近年来，词典编辑们下了功夫要确保词义和例句不落俗套——例如，淘汰诸如“医生及其妻子”等字句。这些努力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性词汇释义的准确性。如你所见，最早的现代词典把男人定义为fuck的主动行为者，而女人不能fuck. 打那时起，词典编辑们就放宽了他们的眼界。

可不是所有读者都明白了这一点。女人能Ball男人吗？女人能插（prong）男人吗？（也许带上一个搭接（strap-on）.）女人能插另一个女人吗？如果只是理论上的问题，你要搜索出女人插别人的确切例子该有多难啊! 这些问题看起来又无聊又愚蠢，如果你看到早期插别人的女人的例子，觉得这更蠢：一本私印的打油诗集里，一个贵妇用6英寸长的阴蒂插了她从乡下来的小姑娘（wenches）。

然而，进一步的问题是——应该把多少注意力放到罕见的用法上？我们如何才能逾越成见？这些问题是非常现实的，也是词典编辑们每天要处理的问题。不管是“Can a woman rail her boyfriend?”（女人可以强暴她的男朋友吗？）问题，还是“Should this definition refer to the quarterback as ‘he or she’ to be inclusive?”（这个解释是否应该把性主动的人称作是“他”或“她”，才看起来比较全面）问题，各个编辑的意见都大相径庭。在决定究竟如何把性词汇放进词典的时候压力重重，与之同时，这是也益处多多的：比起担心讨厌的中世纪英语双元音音调变化，还是思考这些问题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