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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丹民风淳朴,崇尚自然,普通百姓生活方式简单。图为高山村舍旁一对少年在露天木制澡盆内洗澡。刘水明 摄
去不丹之前,我们有这样一个问题:这个神秘的国度到底凭什么成为世界旅游者神往的地方?有人说因为环保、干净,有蓝天、白云、雪山、冰川,却没有塑料包装袋等白色污染,但是,我们在不丹国家公园,在野牦牛保护区,甚至在首都廷布附近的山路上,偶尔也会看到废弃的软塑料包装袋或瓶子;有人说,因为宗教,然而,它的宗教是从中国传入的藏传佛教;有人说,这里比较封闭,可是,26岁的第五代国王吉格梅·凯萨尔·纳姆耶尔·旺楚克就曾留学英美,与我们交流的媒体界人士也大都在西方深造过;也有人说,因为它是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仿佛是“人间乐土”。不过,在廷布吉格梅·多尔吉国家公园附近的山村,我们也遇到过这样一户农民,一家4口住着不足7平方米的小屋,父女俩在几块石头垒成的“灶”上煮晚饭,等待外出的母子归来,屋内烟雾呛人,临别前,父女俩同时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向我们伸出了企望施舍的双手……
随着对不丹采访的深入,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我们仿佛穿行于历史与现实之间。
不丹人非常尊重历史,特别是其与中国西藏在文化传统上割不断的联系。帕罗宗的基楚寺建于公元659年,相传它是松赞干布所建的四座镇魔寺庙之一。原寺不仅保存完好,而且香火很旺。时值冬季,门口的橘子树上仍果实累累。大殿内佛像旁有一尊松赞干布塑像。1300多年来,对松赞干布顶礼膜拜的信徒用他们的躯体在石头地面上磨出了深深的印痕。
在帕罗宗有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圆形瞭望塔,亦称“塔宗”,建于17世纪,据介绍,这是为保卫帕罗宗而兴建的城堡,1967年政府将其改造成不丹国家博物馆。塔中分为三层,在这里,我们能看到大量的不丹文化艺术品,介绍文字源流的各种书写文本,展示佛教艺术的造像、唐卡,还有不丹的邮票,不丹人理想中的“智慧树”,乃至日常劳作和战斗中使用的水磨、铁索、刀剑等等。在一层展厅,一幅很大的喇嘛画像深深吸引了我们,陪同采访的普尔巴介绍说,他叫林格巴(1450—1521),来自中国西藏,在不丹历史上起过重要作用。
历史文化与蓝天白云雪山一样,是不丹的宝贵资源,不丹政府和人民精心保护它们。在廷布,我们在三界冈的山间走了40多分钟,来到一处叫旺第吉的古刹,据说,这是廷布最古老的寺院,寺中只有一个叫多吉·司利的老僧人。在这个既偏僻又没有什么香客的地方,我们却遇到了10多位青年志愿者,他们正利用周末为寺院粉刷墙壁。在采访不丹内政与文化大臣吉格梅·廷里时,我们曾问这些青年志愿者是不是政府组织的,答案是:他们是自发参与保护文化、宗教和自然遗产的。
在帕罗宗,我们看到这个二级地方行政机构的建筑一分为二:一半归政府,一半归僧侣。这就如同绘着银白色雷龙图案的不丹长方形国旗,上下对角由金黄色三角形和橘红色三角形组成,分别象征王权和佛教一样。不丹人生活在历史之中,你可以从他们那屋顶与墙壁之间有尺许空隙的独特民居和装饰着金顶的寺庙中,也可以从那些迎面走来的年轻僧侣脸上,从村口比赛投掷飞镖和射箭的青年人矫健的身影里感悟出来。
然而,不丹这个袖珍山国,并不是老子所谓“有什伯之器而不用”的“小国寡民”。在宾馆商务中心,我们可以顺利地上网发稿。在廷布街头已有多家电脑商店,而政府办公楼内的设施相当现代化。就连我们走访的那家贫困农民家里孩子的床头,也张贴着西方健美比赛明星们的照片,而尼姑庵里的年轻尼姑们,每逢大集也要倾巢出动。采访中我们还发现,不丹青年胸怀理想,《不丹时报》主编戈毕拉·阿查利亚曾留学瑞士,这位28岁的小伙子对不丹新闻事业的发展充满信心;在帕罗宗附近金屯山下的方都村,16岁的高中生吉桑·旺姆告诉我们,她将来想当记者或者空姐。
在不丹,无论是官员,还是寻常百姓,男子都穿着叫做“果”的过膝长袍,腰间系一根带子,袖口向上挽起,胸前的褶层可当小包用;女子则穿长袍,或者在过踝的“克拉”外面罩一件宽松的外衣。而民居的屋顶多是白铁皮所制,有漆成红、绿、黄等色的,也有不漆的,在没有一丝杂质的阳光下,那些屋顶十分耀眼。从衣着、民居的细微变化上,我们也能看到不丹人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努力探寻的迹象:向上挽起的袖口原来也能装东西,但它不符合现代人追求干净利落的特点,现在主要是装饰;屋顶原来是木制的,但因木材易腐烂,就改成经久耐用的铁皮了。
这种务实精神也体现在不丹官员的话语中。我们从媒体上了解到,不丹的交通事故特别少,当我们向兼管交通安全的信息与通讯大臣雷凯·多吉问起这个问题时,原以为他会有一番经验之谈,然而,他只是笑着说:“我们人少车少,事故自然就少啰。”甚至在谈到不丹目前最热门的话题——民主改革时,官员们的回答也十分简洁:不丹是国王要搞“民主”选举,是自上而下的自觉的民主,而不是自下而上的老百姓的要求,事实上,老百姓对未来的“民主”还挺担心,原因是他们非常信任、拥戴国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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