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扫一扫,访问微社区

楼主: tauringhuang.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领袖们——理查德·尼克松著

[复制链接]
51#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1:42 | 只看该作者
如果按照美国的标准来衡量,中东的许多政府确实是“不稳定的”。埃及宪法中,载有关于有条不紊地交接权力的条款;沙特阿拉伯却没有。不过,比较而言,世界上实在很少国家有可靠的继承权力的法律程序。共产党国家就没有。认为沙特阿拉伯政局不稳的人,大多数是以此隐晦地发泄他们对君主专制思想的僧恶。由于西方的民主具有悠久的历史,因此他们的上述态度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们忽视了沙特阿拉伯的现实:这个国家历史上没有民主。君主政体也是一种政府形式,而沙特阿拉伯人对这种形式已绎习惯了,目前还感到心满意足。约旦和摩洛哥也是君主政体。在侯赛因国王和哈桑国王的领导下,它们都成为阿拉伯世界中治理得最好的国家。在突尼斯,哈比卜·布尔吉巴自我任命为终身总统。尽管他那温和的极权主义领导同样遭到抨击,但西方式的民主是否会给突尼斯带来布尔吉巴已经带来的那种进步和稳定,也是值得怀疑的。
  由于越来越多的沙特阿拉伯人受过教育,他们不可避免地会吵吵嚷嚷地要求建立一个西方式的政府。不过,就算他们不这样做,这种发展趋势也将是沙特阿拉伯君主政体改革的必然结果。虽然君主政体终将被一种新的政府形式所取代,但它也将完成费萨尔想要它完成的使命:使沙特阿拉伯按部就班地、和平地转变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国家。
  民主对沙特阿拉伯不一定都是好的,正如君主政体不一定都是坏的一样。1982年6月,继承王位的法哈德国王曾经直率地说过,他的国家并不准备成立共和政府。他说:“我们要起用本国的杰出人物。但我们深信,如果不进一步普及教育,就算进行选举,杰出人物也不会被推上掌权的岗位。”正如费萨尔所说:“就一个政权而言,重要的并不是它的名称,而是它的行动。既有腐败的共和政权和贤明的君主政体,也有贤明的共和政权和腐败的君主政体。一个政权到底如何,应根据它的所作所为及其统治者是否廉正来判断,而不是根据它的名称来判断。”
  纳赛尔和萨达特是革命者;伊朗国王和费萨尔则是主张革新的君王。从心理上来说,这两位埃及人比其他两人占上风。
  因为成功的革命领导人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这是君主们无法比拟的。革命者是流星,是一种正在运动的力量;君主则是静止的力量。前者被看成是能动的,后者则被视为静止的。即使君王比革命者具有更好的思想,但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还必须克服可怕的习惯势力。
  在革命看看来,过去的传统和习俗只不过是革命这部机器的燃料。他可随意地摒弃它们,或对之进行修正。然而,君主却是依靠传统来维持他的权力和权威的。所以,当传统妨碍他未来的计划时,他要么得修改他的计划,要么就得以原封不动地保持其文化和权威的方式,把他的计划和传统结合成一个整体。这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对政治家来说,也是一项最为艰巨的任务。
  纳赛尔执政时,他是从零开始的。他1952年废黜和驱逐法鲁克国王时,也把埃及最近和昔日一切令人不愉快的往事——英国人、土耳其人、罗马人、希腊人和波斯人的统治——荡涤干净了。多少世纪以来,他第一次给他的人民以一个由埃及人选举、为埃及人办事的政府。他还竭力想把埃及与它的阿拉伯兄弟团结在一起。这是一个完整的革命思想。它既有吸引力,又不切实际。
  纳赛尔在政治上拥有绝对的权力,但他是通过虚有其表的共和国政府这一结构形式来进行统治的。他是以“总统,,纳赛尔的名号、而不是以“埃及的铁腕人物”或“埃及的独*者”而为人所知的。他的政府是苛严的权力主义政权,但因为纳赛尔是一位受人爱戴的革命领袖,所以这种苛严程度似乎减轻了。
  纳赛尔的目标是超国家的,他吸引人的部分原因,就是他给他的人民以一种超越埃及疆域的使命感:阿拉伯民族主义。
  伊朗国王的目标首先是民族的,但也是地缘政治学的,把伊朗当作西方反对共产主义侵略的一个堡垒。他想使伊朗成为一个经济上和军事上的大国,因而把他的大部分精力集中于纳赛尔忽视的那些工作上。因此,伊朗国王的工作缺乏戏剧性。他没有一条苏伊士运河可以实行国有化。他没有把他的军队拉去向一群犹太复国主义者猛冲。他也不是在反对殖民主义的、革命的狂欢浪潮中上台的。其实,他只不过是一系列的伊朗国王中的一位罢了——事实上,他也是少数几位自然死亡的国王中的一位。有一次,当他被问到为什么许多人不相信他时,他笑了笑,坦率地回答:“究竟有多少位伊朗国王得到信任呢?”
  伊朗国王是有才干的,也是勤勉的。他的政权并不比纳赛尔的政权更独*。他在国内的成就是相当大的。他在稳定的基础上带来了进步,纳赛尔则在没有进步的情况下带来了不稳定的局面。但伊朗国王并没有象纳赛尔那样,拨动他的人民感情上的心弦。
  伊朗国王由于在他的反对者开始向他提出挑战时还犹豫不决,因此,他被旧事物所压倒和吞没了。另一位专制君主费萨尔却制服了旧事物。
  费萨尔由于个人和制度上的原因而继承了王位。沙特阿拉伯有五位国王。一位是伊本·沙特,沙特阿拉伯的创建者。其他四位是他的儿子。在这五人中,只有沙特国王是腐败的。即使这样,他的腐败也是建立在对人民宽恕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压迫的基础上的。事实上,沙特国王已经开始实行了某些改革,后来为费萨尔所完成。
  作为一位实行现代化的君主,费萨尔具有更为优越的条件。他的权力既是精神上的,又是世俗的;而且看来是源源不断地来自于人民的。沙特阿拉伯国王是世界上少有的、任何公民都可以接近并与他谈话的国家元首之一。与伊朗国王统治的伊朗相比,他的国家的族类更为单一,促使伊朗国王倒台的急遽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所带来的紧张局面,在沙特阿拉伯也没有出现过。
  费萨尔在沙特阿拉伯完成了伊朗国王希望在伊朗完成的大量业绩。他不必要与顽固对抗的教士进行斗争,因为沙特阿拉伯不是政教分离的。他在改革的同时,又密切注视着改革对他的国家所产生的影响。他只允许那些适应于沙特阿拉伯和不会破坏其文化结构的影响存在。
  正如伊朗的悲剧所表明的那样,光靠巨大的石油财富不可能为沙特阿拉伯买来安全或繁荣。费萨尔的任务,是在不破坏这个崇敬神灵的国家的本质的情况下,使沙特阿拉伯走上现代化的道路。这个国家是他和他的父亲从阿拉伯沙漠中建立起来的。他在掌权的十一年中,认真审慎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52#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1:57 | 只看该作者
小舞合上的大人物:李光耀、孟席斯
  在我见到的所有领导人中,最能干的两位是小小的都市国家新加坡的总理李光耀及澳大利亚已故的总理罗伯特·孟席斯。他们都有小舞台上的大人物这种特色。如果在其他的时间和地方,他们完全可能成为象邱吉尔、迪斯雷利或格拉德斯通这样的世界性的领导人物。
  这两个人的特点极不相同。奇怪的是,他们的背景和观点却十分相似。他们都是英国前殖民地的领导人,而且都是杰出的律师。他们本可以从事法律工作而大发其财,但他们都发现,法律在精神上和智力上都是有束缚的。他们两位也都是精力充沛、善于言词和有才干的人。尽管他们由于受到历史的偶然性的制约,只能在小国担任领导职务,但他们并没有从狭隘的或局部的角度来观察世界。由于他们对世界的看法是视野开阔、通观全局的,因此,我和他们的晤谈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谈话。
  虽然他们两人的观点本质上都是亲西方的,但他们象麦克阿瑟一样,也都认识到世界上的力量平衡正朝着有利于他们地区的方向稳步转化。这两个人都力求保证他们的国家能够成为西太平洋地区最繁荣、最安全和最有影响的国家。
  在个人条件方面,李光耀和孟席斯是很不相同的。孟席斯的身材与所有澳大利亚人一样魁梧,他的精神和观点也与所有的澳大利亚人相似。他六英尺二英寸高,体重二百五十磅;他相貌堂堂,面孔宽阔;还有着厚厚的卷发、像约翰·刘易斯那样浓密的眉毛和一双很逗人的眼睛。他那种茫然的优越神态,虽然在对付令人恼火的议员和新闻记者时是有用的,但也冒犯了他在政府中的许多同僚;这使他象邱吉尔一样,虽然得到人民的钦佩,但并不为他们所爱戴。
  李光耀是结实、强壮的,象一位第一流的职业拳击家。他目光犀利,从不黯然失色。我发现孟席斯喜欢交际,相当诙谐,李光耀则是精明的、机会主义的、工于心计和圆滑的。盂席斯喜欢有益的交谈——事实上,他虽然对在议会上耍弄谋略这一套也很擅长,但他并不乐于这样做,而是更喜欢趣味相投的谈话。他还是一位品尝美酒佳肴及掺和马提尼酒的行家。李光耀则认为娱乐大多是浪费时间。
  在我与盂席斯会见时,他通常抽着上等的雪茄烟,向我谈述一些使我感兴趣的政治见解,发表一些对外交事务的精辟言论,以及对澳大利亚政治的带讥讽性的评论。我们的谈话总是热烈而愉快的。对比之下,1967年我第一次见到李光耀时,他却象一头笼中的狮子一样,在地板上踱来踱去,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着。他的一举一动表明,他似乎感到自己的身体和思想都被禁锢于其简朴的办公室之中,亟想打破这种牢笼,寻找更为广阔的空间。他不参与闲聊。
  他们两人最为相似之处,在于他们所寻求的目标。这两个人都不是空想家。盂席斯是一位英国式的议会民主派人士。他最深切的允诺,就是在危急之时,保证支持女王政府和英联邦的团结。他在经济上的保守主义,在他第一届任期之后才表现了出来。那时,他把自己看作是中产阶级人士追求舒适和安全时的一个盟友。李光耀则是一个最讲究实际的人。他对政治理论漠不关心,蔑视一切不能直接有助于增强新加坡力量和使新加坡富裕的事物。对这两个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保证他们人民的安全和繁荣更重要的了。
  因为李光耀和孟席斯的观点是非意识形态的,所以,人们一直嘲笑他们是“实利主义者”。他们对人民的物质需要极感兴趣,因而忽视了他们精神上的需要。这两个人在国内的成就主要是经济上的,盂席斯执政之时,是澳大利亚历史上工业化和经济增长的速度最快的时期:李光耀则把新加坡变成为一个贸易方面的“发电站”。两国人民已经成为这一地区最富裕的人民。
  这种寻求物质丰裕的作法,遭到了那些从未尝过物质匮乏之苦的人的奚落。战后数以十计的领导人给他们的人民以革命、民族自豪感和独立。他们的人民却很贫苦,经常挨俄。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里,人们总是更多地根据领导人声嘶力竭的言词及其政治色彩来对他们进行判断,而不是根据其政策的成功与否来判断。尤其是在发展中的国家里,许多人夜里上床时,虽然两耳灌满了领导人的言词,肚皮却是空空如也。
  李光耀也是一个革命者。不过,他是另一种类型的革命者。他从来不把空话和物质相混淆,也从不让意识形态压倒良知。他1959年掌权时,新加坡是一个小小的国家,没有什么自然资源,只是一个由印度人、中国人和马来人构成的、随时有可能发生爆炸性局势的混合体。反对英国殖民主义的愤懑情绪则已高涨到了危险的程度。他认识到,只有采取先发制人的办法,装出比他的实际情况还要激进得多的样子,才能防止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因此,他玩了一套政治把戏。把他的这套把戏归纳为“言左行右”,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大选之前,李光耀的人民行动党无异于共产党的一个阵线,其言词是模仿毛**的。他充分地扮演了反对殖民主义、反对西方的革命煽动者的角色。他穿着朴素的衬衫去参加竟选运动,责骂白人的罪恶。但他当选后,便把一百多名先前的共产党同僚投入监狱,并立即安抚新加坡有钱的华人头面人物,还向外国人保证说,他们在新加坡的投资以及他们派来的董事们和工作人员都将是安全的。今天,他穿着细条纹西服,管辖着一个繁荣的国家。有人把这个国家叫做“新加坡公司”,因为它是靠日本、西欧和美国的投资的有机结合为生的。
  新加坡的繁荣来之不易。除了人力以外,这座城市的唯一“资源”就是它在战略上的重要位置了——它是国际上的一个十字路口。李光耀以一种轻蔑的口吻,谈起那些依靠开发其矿产资源的矿区使用费为生的第三世界国家,并说:“我们这个地方只有具备克服困难的意志时,才能生存。除了意志和劳动力以外,我国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李光耀就职以后,新加坡不得不越来越多地依靠自己来谋生了。多年来作为新加坡工人就业的主要源泉的英国陆军,六十年代中期开始撤出。同时,长达两年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之间的联邦亦告失败散伙了。许多人说,这是李光耀企图控制这个联邦所造成的结果。李光耀对此极为失望,他在电视中宣布新加坡退出联邦时,公然哭泣起来。不过,他只是暂时感到气馁。他以一种独特的、爱好使用生动的譬喻的口吻说:“坐在凳子上,比坐在枝条上舒服。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坐在枝条上。别忘了,我们只有这样的东西。
  但是新加坡人民拥有的这种枝条却是钢制的。
  看来,李光耀也常常希望他的人民是钢铁制成的。他规定了年轻男人的头发的长度,公开反对吸毒和不正当的性关系。
  他告诫人们不要炫耀财富,如炫耀比赛用的汽车和大理石地板。由于他是一位带有维多利亚伦理主义色彩的、严格维护纪律的人,因此一直受到抨击。但他认为,纪律和坚定不移的引导,对减少新加坡三大种族之间的敌对情绪及鼓励他们合作共事,都是必要的。他要求他的人民把自己看作新加坡人,而不是中国人、马来人和印度人。这方面,他在很大程度上取得了成功,使新加坡成为其他多民族社会羡慕的对象。
  象尼赫鲁一样,李光耀也是在英国受教育的,而且怀着强烈向往社会主义的心情回国。与尼赫鲁不一样的是,他对社会主义并不采取教条主义的态度。他认识到,一个社会要提供房租补贴、学校、住房和诊所,就必须有欣欣向荣的经济。李光耀关心他的人民的需要,但他首先关心能够支付帐单的国民经济的需要。他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他对经济问题的态度说:“我们不能两手空空地期望得到一切。”
  李光耀的许多社会改革是有实际目的的。他在五十年代后期说:“这是唯一的希望。如果我们不在这方面进行尝试的话,新加坡将会变成共产党的天下,如果我们尝试而又失败了,那它也会变成共产党的天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尝试。”他经常要求政府机关负担自己的费用。这种做法产生了不寻常的结果:国家的邮局赢利了;政府的印刷所也承揽商业方面的活:政府部门中的懒散和浪费现象在其他发展中国家里是如此地盛行,但在新加坡却成为主要的罪孽。
  尽管李光耀对人民的福利至为关切,但在我们会见之时,他却很少向我谈论国内问题。有些领导人也不愿意讨论他们本国的问题,这要么说明他们已被这些问题压服,要么就是象苏加诺一样,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些问题。但李光耀并非如此。他毋需谈论新加坡的问题,因为他已经把新加坡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在担任总统初期,曾派我的财政部长约翰·康纳利作一次周游世界的实地考察。他回到白宫进行汇报时,对新加坡之行的评论的开场白非常简明扼要。他对我说:“新加坡是世界上管理得最好的国家。”
  托马斯·杜威州长在1948年总统选举失利之后,曾去远东访问。1953年,在我动身去亚洲之前,他告诉我,他那次访问见到的人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罗伯特·孟席斯。我见到孟席斯时,立即明白杜威为什么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了。孟席斯不仅对影响太平洋地区的问题、而且对影响全世界的问题都了如指掌。
  这位仕途顺利的澳大利亚总理需要管理好一个幅员辽阔、人口稀少的国家。从阿得雷德人那种英国式的温文尔雅,到大维多利亚沙漠边沿地区的原始荒凉,这个国家各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特点。盂席斯的连续任期,比他的任何一位前任都长。他具备处理好任期内所面临的各种问题的一切条件。尽管他有着英国上流社会成员特有的那种含蓄和尊严,但他也能勉强地与反对派和新闻界打交道。他具有一种用尖锐、刻薄的言辞来进行反驳的技巧。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告诉我:“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但我喜欢美国。”依我看来,他似乎把英国和美国政治家最优秀的品质结合在一起了。
  实际上,可以说有两位罗伯特·孟席斯。我认识的是“第二位”孟席斯。这位充满自信的、老练的政治家善于利用他的时间。在他的领导下,澳大利亚出现了历史上最大的经济发展高潮。但我从未见到过“第一位”孟席斯。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他是一位聪明过人、自负傲慢的年轻的澳大利亚领导人。
  他有一副好心肠,但后来被各种事件所压倒了。
53#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2:12 | 只看该作者
孟席斯于1939年至1941年及1949年至1966年两次担任澳大利亚总理。但他直到第二次任期时,才认清了自己应该捍卫的对象:被遗忘的中产阶级。1941年从他手中接管政权的工党所推行的社会主义政策,把中产阶级束缚得寸步难行。孟席斯再度担任总理以后,在不妨碍私人企业的情况下,维护着人民的福利,而且象李光耀一样,鼓励外国新的投资。结果,生产力大大提高了,经济进一步繁荣起来。1949年到1961年期间,澳大利亚国民生产总值几乎增长了三倍。同时,孟席斯在外交事务方面,也形成了一套明智的、全面的看法。这种看法集中到一点,就是澳大利亚应该作为远东的大国,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在孟席斯不当政的年月里,如果他想重新获得权力,显然将会面临巨大的障碍。他在1941年辞职和工党获胜之后,一度信誉扫地,甚至没有被选为议会反对党的领导人。1944年,他组织了自由党。巩固该党、保持对它的控制和向澳大利亚选民宣传这个党的过程,使他的政治技能受到很大的锻炼。
  象许多其他伟大的领导人一样,在野的岁月使他变得更为坚韧了。因此,他再次掌权时,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充分的信心,他的目标也更为坚定了。他被公认为一位杰出的议员,一位强有力的竟选者和能使听众为之倾倒的演说家。人们指责他藐视他的内阁,实际情况却是:他让他的部长们畅所欲言,因为他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信心。
  然而,这一次并不存在到底由谁来掌权的问题了。因此,也不会象二次大战中所发生的那样,存在从内部搞垮孟席斯的政治王朝的可能性。1941年,面对着内阁中的意见分歧,他客气地征询部长们的意见:他应该分别做些什么?1949年以后,他对他的内阁成员予以区别对待。孟席斯最得意的政绩之一,是把堪培拉这座首都城市打扮得整洁漂亮。有一年,他在预算中拨出一百万英镑,用于在首都建造一个人工湖,接着他就动身去英国访问了。他不在国内时,财政部长又把这个项目从预算中删除了。
  他回国以后,风趣地对内阁说:“我得到的消息说,我不在国内的时候,财政部勾销了对这个湖的初期工程拨款一百万英镑的项目。是这样吗?”他的部长们告诉他说,一点不错。他答道:“噢,那我是否可以说,现在由于部长们的一致同意,这个项目又列入了?”第二天早晨,这个工程果真动工了。
  在《伟大的同龄人》这本书中。邱吉尔写道:“伟人的标志之一,是他有能力使和他见过面的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有的人通过他们的外表、有的人则通过他们的智慧的力量,给人留下这种印象。实际上,我所认识的主要领导人都尤其擅长这种越来越少见的、面对面的谈话艺术。我认为这并非巧合。领导工作就是说服工作。一位领导人如果不能成为一位感人的、能引起人们兴趣的谈话者,那他就难以成为一位有说服力的人,因此也难以成为领导人。
  麦克阿瑟专横的独白、戴高乐雄辩的见解、吉田茂自我解嘲式的幽默、周恩来光彩夺目的诗句,这一切与今天广播电视节目中的闲聊相比,就象伦勃朗与指画法的关系一样,相去万里。
  他们的谈话,既有风格,又有实质内容;既生动,又意味深长,能在听众中唤起一种对才智的无限尊敬。只有具备这种才智的人,才会有这种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谈话。这是成功的领导人确立自己的权力并进行说服工作的途径之一。
  我在会见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位之前,总是期待着会见的时刻早点到来,正象我过去常常期待着一位伟大艺术家的演出一样——事实也是如此。然而,如果要我把战后的某一位领导人列于这类人物的首位的话,那么他将不是一位传奇式的欧洲人或美国人,而是罗伯特·盂席斯。
  他的幽默感是犀利的,但不尖酸。他是一位雄辩的警句的创造者,喜欢进行生动活泼的对话,而且是一位耐心的听众。
  更不寻常的是:他不仅是一位出色的演说家,也是一位杰出的作家。善于写作的人,往往不擅言辞:善于演讲的人,又往往不善于写作。很少有人象邱吉尔、伍德罗、威尔逊和戴高乐那样,两者兼美。不过,对一位要在政界崭露头角的人来说,在公共场合和私下谈话中都擅于辞令,这比善于写作更为重要,实际上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由于盂席斯工于辞令,很少有人愿意在公开场合与他辩论。
  从早年起,他就象邱吉尔一样认识到,对于不友好的问题或评论,用随手拈来的遁词去对付,比冗长的辩护或解释要有效得多。在他担任总理后所举行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一位左翼记者嘲弄道:“我想,在您挑选您的内阁人员之前,一定会与控制您的有权势的人士磋商过吧!”孟席斯回答:“那自然罗。不过,年轻人,情把我老婆的名字排斥在这些人之外吧!”
  这种做法在议会中也能奏效。澳大利亚议会中还保留着少许边远地区的粗俗话,这使孟席斯有时感到很厌恶。有一次,一位国会议员抱怨孟席斯说话时夹杂着一种优越感。他答道:“要是考虑到我在这里有您这样的伙伴,我的这种做法也就不足为怪了。”他又针对另一位国会议员说:“这位尊敬的议员真是神思驰骋,可惜是在日薄西山的时候进行的。不然的话,他的这次神游也将是大有教益的。”工党人士由于经常受到这样的讥讽,因此该党曾经告诫它的成员不要与孟席斯再作这种不必要的交锋。
  1941年,孟席斯遭到他的党的DIZHI。这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他后来曾说:“这是毁灭性的一击。一切都完了。”四十年代期间,盂席斯在从政治上默默无闻的境地卷土重来时,对他的抨击者——尤其是报界——逐渐形成了一种健康的、愤世嫉俗的姿态。他并不伯与他们进行勇敢的交锋。在一次重要的新闻界的*会上——与华盛顿的橄榄球俱乐部午餐会相类似的*会——盂席斯在忍受了两小时的无情嘲弄之后,起而向报界祝酒,说他们是“我们联邦中赚钱最多、又最为无能的劳动者”。有一次,他向我吹嘘说,他以一种“明显的蔑视态度”来对待新闻界,而且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盂席斯也蔑视商界的抨击者,尤其是在他不当权的漫长岁月中抛弃过他的那些人。他对我说:“这些商界的典型代表们总是这样,坐在扶手椅上,对失意的政治家落井下石。”他还说,他懂得在输给工党之后杀回马枪时的滋味。他微笑着说:“他们说我赢不了啦。”
  然而,在1949年,他以行动证明他们错了。
  孟席斯经常对我说,政治家必须脸皮厚。他还针对我们脸皮最厚的总统之一——林登·约翰逊——说过一些颇有见地的话。尽管他对约翰逊的能力很敬重,说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政治家”,但在六十年代中期,孟席斯就觉察到这位得克萨斯人过分热衷于公众舆论和新闻界——在他后来担任总统期间及以后,这些舆论却使他吃尽苦头。孟席斯对我说:“现在,您和我都知道报界无关紧要。过去我经常对约翰逊说,‘对这些家伙写有关您的东西,都不必神经过敏。您是被选出来做事的;他们却不是。他们只代表自己说话,你却代表人民说话’。”
  喜欢谈话艺术和努力进行实践的盂席斯,还尖锐地指出了约翰逊的另一个大弱点:他闲耽不住,那怕是一会儿。孟席斯说:“您可以感到,他的注意力总是不集中。在谈话过程中,他总是抓起电话筒。”
  约翰逊在椭圆形办公室中有三台电视机,他可以同时收看三套节目。相反,孟席斯的管家告诉我,这位总理在论战期间从来不读谈到他自己的报纸。她说:“有一次他告诉我说,‘一旦他们停止辱骂我,我知道我就完了’。”
  孟席斯是美国政治的一位敏锐的观察家。我的第一本书《六次危机》中,有谈及我1960年与约翰·肯尼迪进行电视辩论的内容。当我向孟席斯赠送这本书时,他给我复了一信,说,他至今仍然认为我同意进行辩论是一个错误。信中还写道,“我并不是因为我认为您输了才这样说的……我在电视中看过你们的两场辩论。就这些辩论本身而言,我觉得您是赢了的。但由于在选举运动开始时,您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许多人对您的了解比对肯尼迪的了解要多三倍,而他只不过是在东海岸闻名而已。因此,我当时就想,现在仍然这样想:您与他一起在观众众多的电视屏幕上辩论,最大的后果之一,只能是使他与您一样出名。请恕我冒昧直言,我认为,您此举无异于将王牌拱手相让。”
  他写这封信之时,我刚在1962年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竞选中失败。因此他还写道:“我相信,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听到您在政界的消息。”末了,他免不了又用一句妙语来结束那封信:“请向您的夫人致以热情的问候。她与我的夫人一样,由于支持搞政治的丈夫,应该得到一枚金质奖章。”
  许多人从新孤立主义的角度来批评美国在越南战争中所发挥的作用。他们争辩说,不管帮助一个正在受到共产党人攻击的国家是对是错,南越距离美国实在是太遥远了,因而与美国没有什么真正的关系。其实,在这个新世界中并没有哪一部分是远离尘世的。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事件,对世界其他地方都会产生影响。然而,在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首次创造了“北大西洋孤立主义”一语、并对之斗争毕生以后的四分之一世纪,这种思潮又风行起来了。
  李光耀和孟席斯对世界有着不同的看法,但他们两人都支持美国在越南所作出的努力。孟席斯实际上还派遣了澳大利立军队到那里去,与美国人并肩作战。这两位领导人都认为,北越的侵略对整个地区的稳定构成了威胁。正如孟席斯所说的,“对你们美国人来说,它是远东;对我们来说,它却是近北。”
  李光耀和孟席斯也都是坚定的**战士。早在1940年,孟席斯就认识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为了遏制苏联向西挺进,可能还得建立一个包括德国、FaGuo、英国和意大利的联盟。他与李光耀一样,都认识到,他的国家正处于远东**斗争的前线。
  李光耀的新加坡地处自由亚洲的十字路口,完全依靠与邻国不断进行贸易为生。李光耀认为,共产主义的蔓延,将产生抑制生产力和商业发展的后果,正象厚厚的雪把它所覆盖的一切冻死一样。他早在1967年就对我说过:一个由共产党支配的亚洲,将会经历经济上和社会上的黑暗年代。十年后,他的预言被证实了,印度支那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李光耀不仅能高瞻远瞩地从地区性的角度、而且能从全球的角度来看待越南战争。他对我说:“象美国这样的大国,最重要的是必须支持那些指望它们保护其安全的小国。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苏联扩张主义和镇压的浪潮就将席卷全世界。”
  他继续说:“一个国家的领导人首要的职责,是使自己和他的国家生存下去。如果他对美国失去了信任,那他除了尽力与苏联和解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李光耀认为,只有一个强大的美国,才能保证自由亚洲各国的生存。1973年他来华盛顿时,我在私下会谈中告诉他:美国政府的目标,是在加强安全和不断繁荣的条件下,建立一种包括中国和苏联在内的稳定的世界秩序,让所有国家都能从这种秩序中得到好处。那天晚上,在我们为他举行的国宴上,他以赞同的口吻谈到我的讲话,并以轻松自在但又打动人心的词语,描绘了一个处于肆无忌惮、掠夺成性的共产党国家的包围之中的小国的艰难境遇。他说:“我们是一个非常小的国家,在战略上处于亚洲的最南端。当大象横冲直憧时,如果你是一只耗子而又不了解大象的习性,那将苦不堪言。”
  孟席斯还认为,如果美国逃避它的全球责任,那也是危险的。他对我说过:“如果共产党人在越南得手,他们还会在其他地方进行尝试。”当我们谈到1965年的战争时,他看来很高兴,因为美国选择了在远东站住脚跟的道路。他说:“帮助南越,这是在一个新的地区承担的新的伟大任务。”当谈到反战运动这个话题时,他一扬手,嚷道:“真是书呆子!”从某种意义来说,孟席斯正以其对美国在越南的行动的积极支持来偿还从前的债务。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人在距澳大利亚海岸几百英里的珊瑚海上进行战斗,拦住了日本人,使他的国家幸免于难,未受到日本的攻击。
  孟席斯推行一项积极的外交政策。他使澳大利亚与美国、新西兰结成联盟,缔结了澳新美安全条约。他认为这是他最杰出的成就。他参加了东南亚条约组织;五十年代后期,他又着手与日本恢复友好关系。这在政治上是不得人心的,但在战略上是明智的。日本首相岸信介对澳大利亚的国事访问,把这种友好关系又推向了新的高潮。在孟席斯的领导下,澳大利亚在亚洲事务中发挥了相当积极的作用,以致外交部门的官员们更渴望到新德里和雅加达任职,而不是到罗马和巴黎任职。他说:“我们可以为抵抗共产主义贡献聪明才智。不错,我们有能力担任亚洲的领导。但我们不准备用自封的方式来充当领导。”
  由于新加坡的面积小,从政府领导人的角度来说,李光耀的回旋余地比孟席斯还要校然而,在外交政策方面,他是一位同样有见地的分析家。他的家族曾在新加坡居住了好几代。作为一个华裔,李光耀对亚洲那个古老的和最大的国家有一种独到的、直接的了解。早在1967年,他就对我说过:“毛**是在镶嵌工艺品上画画。他一去世,大雨就将来临,会把他所画的东西冲刷掉,而中国将照样生存下去。中国总是吸收外来的影响,最后又把它们摧毁。”李光耀是在毛译东去世之前九年说这番话的,当时中国正激荡着文化革命的狂潮。然而,事实证明,他关于毛**的影响将会下降的预言是正确的。
  李光耀在把世界分成有所作为和无所作为的国家时,同样使用了一些类似的术语,生动他说:“现在有大树,有小树,还有藤蔓。大树是俄国、中国、西欧、美国和日本。其他国家中,有些是小树,可能会变成大树;但绝大多数是藤蔓,它们由于缺乏资源或缺乏领导,将永远成不了大树。”
  谈到亚洲的一棵“大树”时,李说:“日本人将不可避免地在世界上再次发挥巨大的作用,而且绝不只是经济方面的作用。他们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他们不能、也不应该满足于只在制造优质半导体收音机、缝纫机和教其他亚洲人种水稻方面发挥作用的状况。”从五十年代初期以来,这一直也是我的信念。
  当时,我第一次敦促日本重新武装起来,并取得它作为亚洲自由堡垒的应有地位。作为一个新加坡人和华裔,李光耀有充分的理由对日本在三十年代和四十年的帝国主义行径表示愤慨,但他却能采取前面所述的态度,说明他是一位现实的和具有勇气的领导人。在国内问题上,李光耀是推翻殖民统治以后的第三世界国家的领导人中少有的一员——他不搞狂暴的、破坏性的革命,而是抑制受过创伤的自豪感,把自己以及人民的精力引导到国家建设中去。在对国际问题的看法方面,李光耀也显示出同样的能力,他摆脱了当前和过去的愤懑,着眼于新世界的未来及其本质。这是一个人真正伟大、崇高的标志。象李光耀这样视野开阔、高瞻远瞩的领导人,没有机会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发挥作用,这对世界来说,实在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54#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2:30 | 只看该作者
9、在舞台上——领导能力之见解

  “只有伟人才能创造伟大的业绩,”戴高乐写道,“他们是伟大的,因为他们立志于伟大的建树。”
  成功的领袖自己有坚强的意志,并且知道如何激发他人的热情。本书中的领袖们,高人一筹,都成功地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历史。他们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不在于他们希望怎样,而是因为他们决心干一番事业。区分懂得权力的人和行使权力的人是极其重要的。希望是消极的,决心是积极的。追随者希望有所建树,领袖们决心创建业绩。
  正如福·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所说,巨富之间有着差别,我发现大国的掌权人也各不相同。要赢得权力斗争,必须是特殊的人物。获胜之后,权力本身又进一步造成不同的局面。权力不属于街上的老实人,也不属于隔壁邻人。
  我过去遇到的涉及当总统的问题中,最有见解的是关于权力的影响问题。最使人恼火的是千方百计地反复询问,“难道当总统不是很有趣的事吗?”
  约翰·J·麦克洛伊告诉我,他曾与亨利·L·斯廷森交谈过。斯廷森差不多熟悉本世纪前半期的所有总统。麦克洛伊问斯廷森,就组织才能和尽职来看,谁是最好的总统。斯廷森略加思索后,出乎意外地回答说,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是最有能力最勤于职守的人。但是,塔夫脱的问题在于他不喜欢权力。麦克洛伊问道,谁喜欢权力呢?斯廷森回答说:两个罗斯福。
  阿登纳、邱吉尔、戴高乐——他们也极其欣赏权力。把喜欢权利说成是一种“乐趣”,那是把问题贬低和庸俗化了。一个虽有失误但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的人,是最高明的,一个因小人物滥用权力而恼怒的人,会急于甚至渴望亲自掌管这些权力。看到别人误亭事他甚至肉体上也引起痛苦。一旦他掌了权力,他会更有兴味地行使权力。
  享有权力,他还必须认识到难免犯错误并能承认错误,希望在较小的而不在大问题上犯错误。只有具备这两方面,既欣赏权力又不怕犯错误,才能有伟大的领导人所要求的大胆的行动。
  一位领袖若不那样强烈地关心他必须处理的问题,以至“乐趣”之类变得无关紧要,他就不应该作领袖。他会无所作为甚至可能成为危险的人物。他应该另找时间娱乐,包括寻求“乐趣”,但是,他应该有所节制,把“娱乐”和工作严格分开。
  他必须对自己的工作有冷静的、不受个人感情影响的估计,这一点既适用于实质性的工作,也适用于各种礼仪活动。
  当人们把当总统(首相,或有实权的国王)想象为某种“乐趣”时,那他们可能是想到了笑容满面的领袖在欢呼的人群面前出现的场面,而忘记了要花多大气力才能组织群众和保证领袖能笑对摄影机。人们也许想到了表面的和仪式上的场面——礼服、身着制服的卫队、预示贵宾来临的号声、飞机、游艇、车队、旗帜,但这些并非为了取悦总统。象法官的法衣那样,它们规定着职衔,有助于履行职责。一定的权威甚至威仪是需要的。外国的国家元首,特别是那些小国的元首,需要一些有着崇敬的标志显示他受到欢迎的场面,这与其说是出自对他个人的尊敬,倒不如说是因为他代表国家。肃立在火热的太阳下,必须记住所有成员的名字,并确保礼仪中的每个细节都严格按计划进行,谁要把这些只看作是有趣的事,那他是从未参与过这些活动。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我决不是拿别人用过的自怜的语言把担任总统说成是一种体面的苦恼。我曾为当总统而奋斗,并为了保住这个职位斗争过。我喜欢这个职位象大多数领袖们一样,这种喜爱主要不是因为乐趣。
  历史上有过一些暴君,他们为自己谋求权力。但是,大多数居于最高职位的人——毫无疑问,他们当中不少人称得上伟大的领袖——他们要求权力,只是要借助权力来干一番事业。他们相信自己可以比别人更好地使用权力。
  我这里提到的领袖没有一人是单一的。没有一人是纯洁的、不是具有复杂的动机的。没有一人要求权力只是为了个人地位显赫。尽管有些人,如苏加诺,过分放纵肉欲:一些人,如赫鲁晓夫,对他们的政策带来的痛苦过于麻木不仁。但是除了为自己外,他们都有超出自我的目的。每一个人,不管正确与否,都相信自己是在致力于伟大的事业,都相信自己会在历史上留下更好的名声。
  在讲到领袖时,我们通常用最高级的比喻。说他们攀上了顶峰、力挽狂澜、远见卓识。我们常把政府首脑之间的会谈称作最高级会议。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邱吉尔在格利博卢陷入危机时,曾写过一封未发出的信。他在信中要求外交大臣不要“落后于事态的发展。”
  有些领导人,确实高出于他们同时代的人。一般他说,最高级的比喻是特别贴切的。他们应高出世俗之见,不局限于眼前的事物。他们应该站在山顶上俯瞰一切。
  有些人主活在现代,对过去漠然置之,也不懂得未来。有些人则留恋过去。极少数人具有把过去运用于现在的技巧,设法使自己看到未来。伟大的领袖人物都有这种技巧。正如布鲁斯·卡顿描述的林肯那样:“偶尔,在林肯看来,天空触及不到地平线,在地平线外,他看到了正在移动的朦胧的形象。”
  作为军事战略家,戴高乐和麦克阿瑟两人都能高瞻远瞩。
  戴高乐在反对依靠马其诺防线时,问道:如果不能吸引敌人进入分隔地带,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麦克阿瑟撇开日本已经设防的岛屿而在日本来设防的岛屿进行了两栖作战。
  上述事件都是按照这次战争、当时的技术情况进行思考的范例,而其他人是根据上一次战争来思考问题的。针对马其诺防线的弱点,机动灵活是关键,这也是麦克阿瑟的太平洋战略的关键。今天回想起来事情是显而易见的,俱在当时却并非如此。
  伟大的领袖们是这样一些人,他们首先在回顾中,也仅仅是在回顾中,看到那些显而易见的事物。他们既有意志力又有权威,并以此推动自己的国家前进。三十年代的戴高乐,还没有那种权威,但他当时显露出这些特点,对他后来获得权威,或许是至关重要的。在四十年代,麦克阿瑟有这种权威。如果戴高乐早一点有这种权威,邱吉尔在英国也有这种权威,那么欧洲的历史可能不是这样,也可能不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在三十年代,戴高乐和邱吉尔是有远见的——可悲的是在此之前欧洲还没有走过艰难的道路,认识不到他们是正确的。
  理论家喜欢抽象地看待权力。领袖们知道得更确切,权力使他们面对现实。教授们可以驰骋于荒诞的艰深的学科领域,而掌握权力的人,都要把眼睛牢牢地盯在结论、影响、效果上,他们要处理具体问题。
  好莱坞的剧作家们通过银幕和电视影响美国人的自我认识,他们也对权力饶有兴趣,着意于嘲讽高级官员——无论他们是军界、商界或是政界的人物。高级官员不能象坐在令人眼花瞪乱、激起遐想的滑行铁道上,漫游虚幻世界,那样的话,他会被看成是古板守旧的、愚蠢的、退钝的。他不能象生活在一个虚假的或是理想的世界里那样处事,他必须应付现实世界中不尽完美的一面。看起来,他对自己周围的苦难似乎无动于衷。事实上,他并非对弊端漠不关心,他得亲自关心那些真正有助于减轻弊病的事,即使是渐进的、毫无戏剧性的。好莱坞可以作作姿态,高级官员则要实实在在地干。
  从运用策略和治理国家来看,权力意味着几千甚至几百万人民的生与死,兴盛与贫困,幸运与悲剧。任何握有权力的人都不能忘记这一点,尽管有时他有意忘记它。权力能在不同方向上为开创和推动历史提供机会。对了解这一点的人来说,很少有什么乐事能比得上权力。那些寻求幸福的人,不会得到权力,即使到手,也不会很好地运用它。
  一位古怪的观察家曾经评述说,喜欢法律和香肠的人不必注意法律是如何制定、香肠是怎样制作的。
  同样,我们敬佩领导人所取得的成就,但对于他们成功的方法却往往视而不见。人们常向小学生讲述乔治·华盛顿和樱桃树的故事。道德家赞赏威尔逊的“公开契约,公开达成”的理论。埋在扶手椅中的自命不凡的权威们,要求领袖们“坚持原则,决不妥协,要做政治家,不要当政客”。
  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政治就是妥协,民主就是政治。任何想成为政治家的人,首先要成为成功的政客。一位领袖必须面对现实情况下的人民和国家,而不是去应付理想中的人民和国家。由此可见,作为领导应具备的品质,无须让孩子们竭力去仿效——除非想要他们当领袖。
  评价一位领袖,涉及到他的行为特点时,关键不在于这些行为是否吸引人,而是是否有用。狡诈、自负、伪装——在其它场合下,可能不吸引人,但对于领袖来说,或许是必要的。
  他需要狡诈以便把利益冲突的各个集团捏合成不断变动的联盟,这种联盟是进行统治所要求的。要给公众留下适当的印象,某种程度上的自负也是必要的。为了在关键问题上取胜,有时又需要某种伪装。在得到公认前很久,戴高乐私下吐露,他认为独立是阿尔及利亚的唯一抉择。罗斯福一边谈论美国不卷入战争,一边却在运筹美军参战。
  一个领袖应当走在前边,走在公众舆论的前头,但不可太远。力图将公众团结在自己周围的同时,他往往得藏一手,露得太早,就要为这场游戏付出代价。戴高乐写道:政治家“必须懂得什么时候伪装,什么时候坦率……他发现只是在上千次的诡计和一本正经的许诺之后,自己才被委以全权的。”他还强调说,“每一个实干家都有相当程度的自私、骄傲、强硬和狡诈。但是他会得到谅解——事实上,如果他能把它变为达到伟大目标的手段,还被看作高尚的品德。”
  领导素质中有些一般人不赞赏的方面,不仅存在于政界。我认识一些商界的领袖,他们象政客一样的冷酷;也认识一些宗教界和学术界的领导人,他们搞阴谋诡计,欺骗和摆布别人,无异于华盛顿的官僚。事实上,从学术界进入政府又回到学术界的人常说,大学里的竞争、倾轧比政府中更凶残更卑鄙。学术界更伪善,更谈不上神圣。
  但是,无论在哪种领域,重大的道德问题,实际上是有限度的问题。那些极端自私的人会被立即解雇,不论采取何种特殊形式的利己作法,是蛮横地对待对手还是摆出道貌岸然的姿态。那些披着美德的外衣折磨别人又善于洗刷自己的人,那些道貌岸然坐地行劫的贵族,与商界的抢劫贵族一样彼人蔑视。白领、蓝领不是道义的标志,牧师的衣领也不是什么道义的标志。
  政界的竞争比商界、教育界或者新闻界更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不是因为政界更富于竞争,而是竞争更公开的两大领域是体育界和政界。在其他领域里,竞争同样激烈,但较为隐蔽。从我自己也认为有偏颇的见解看,当赌注涉及到政府政策,甚至国家生存的大问题时,竞争较为高尚些,赌注下到某种谷物的特种商标销售份额或电台、电视联播节目是否受欢迎的调查战上,竞争就不那么高尚。我多次发现,同是那些玩弄联播游戏的评论员们,在评判我们这些人时,就变得虚伪起来。
  在大众哲学领域中,最熟悉的争论之一是目标正确就证明手段是正当的。有时谈得很深奥,但大部分讨论是肤浅而愚蠢的。
55#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2:44 | 只看该作者
宣称目标正确就证明任何手段都正当是荒唐的,说其他本来不能接受的手段,现在是一个伟大的目标所需要的,这同样是荒唐的。那些手段永远不能证明它是正确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人类为打败轴心国的侵略而付出的代价是惊人的——几千万人遭杀害,成为残废、或被饿死——但是这个目标证明付出代价是正确的。如果不同希特勒战斗或是战争失败,情况会更糟。
  任何时候,一位领袖都必须权衡后果:这是领袖的第二个本性。他不能束缚在武断的僵死的条条框框里:在截然不同的形势下,也不能被那些不承担责任的人捆住手脚。
  无论是手段还是目标,都不能单独作为衡量领袖人物的尺度。没有一个伟大的计划,就不会站在前列,领导能力必须服务于目的,目的越崇高,领袖潜在的形象就越高大。但是光有目的是不够的。他必须取得成功,必须有实现崇高目标的方式来保证成功。他决不能采用有损于或使这种目标蒙受耻辱的手段。如果不能成功,他的事业和历史都将遭到失败。
  我们称亚伯拉罕·林肯是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他确实当之无愧。但他又是头脑清醒的实用主义者,一个十足的政客。他的实用主义和政治手腕使他的理想得以实现。作为政客,从本质上讲,象作赞助人一样,他的行动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作为实用主义者,他只是在南方各州中而不是在还留在北美合众国内的边境各州里解放奴隶。作为理想主义者,在重大危机时刻,他心力交瘁地维护北美合众国。为了这个目标,他违反法律、干预宪法、专横地攫取权力、践踏个人自由。他辩解这是必要的。1864年,他在一封信中解释为什么粗暴地践踏宪法时,写道:我维护宪法的誓言赋予我这样的责任,以一切必要的手段来维护政府,维护国家,手段之一就是这个国家的根本大法——宪法。国家不复存在,宪法还能保存吗?一般他说,生命和肢体都必须保护。但人们常常为了挽救生命而截去肢体,决不会为了保存肢体而舍弃生命。我认为,本来是不合法的或者说是不符合宪法的一些措施,从维护国家考虑,就成为维护宪法不可缺少的了。无论是对还是错,我认为这就是理由,并且现在仍然坚持这种看法。
  四十多年前,马克斯·勒纳为马基亚维利的著作写了一篇出色的序言。在序言中,勒纳提出了我们“一听到马基雅维利的名字仍旧有点战栗”的一个原因:我们认识到他描绘的现实确实是现实;人们无论在政界、商界活动中,或在私生活中,并不是按职业道德行事的……马基雅维利今天使我们面临这样的困境,即如何使民主手段和民主概念去适应世界的要求。在这个世界中,从未有过的赤裸裸的强权政治支配着外交领域,左右着国内寡头执政者的权力斗争。
  很难对勒纳的结论提出异议:
  让我们弄清楚一件事:作为准则,理想和道德在政治活动中都是重要的,但作为手段,它们几乎是无力的。成功的政治家是一名艺术家,他关心公众情绪的细微差别,留意各种工作方式的相似处,注意估计政敌的策略,并重视通过妥协和让步把自己一方团结起来的艰苦工作。宗教改革者经常能成功地把公众道德提高到接近某些伦理标准的水平,但作为政治家,他们从未取得成功。
  人们经常说,在任何领域中,包括政治领域,取得成功的关键是“振奋精神”,然而,我所知道的大多数伟大领袖都是出色的演员,尽管只有戴高乐坦率地承认这一点。像伟大的舞台表演家们一样,他们扮演公开角色如此之好,以至实际上成了自己所创造的角色的一部分。
  赫鲁晓夫使用夸张的语言,有自己的打算。同样,戴高乐数点FaGuo伟大的各种标志,也有自己的考虑。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弥补各自国家的不足。赫鲁晓夫装作专横霸道,戴高乐则扮演傲慢的封建领主,两人都在玩弄心理学上的小动作。虽然两人各有打算,但他们并不虚假。赫鲁晓夫是个恶棍;戴高乐目空一切,赫鲁晓夫粗鲁;戴高乐是一位热情的爱国主义者,一位相信他的国家是伟大的FaGuo人。要成功地扮演角色,重要的是适合角色。
  阿道夫·希特勒是二十世纪最蛊惑人心的政客。他鼓动唇舌,可以使人们入迷,煽动起数百万人的疯狂的仇恨、恐怖心理和爱国热情。如果戴高乐的目标与希特勒一样,他会干出同样的事吗?不,戴高乐的巨大力量,他的号召力,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基于他的道义上的权威;人们不能想像戴高乐会煽动暴徒去进行谋害,就象不能想象他会当众脱光衣服一样。他的成功是因为他的特点适合他的角色:把FaGuo的最杰出的人物集结在一起。
  有些伟大领袖竭力把人性隐藏起来,有的则加以炫耀,甚至夸大。在作风上,戴高乐和纵欲的林登·约翰逊有巨大的差别,戴高乐傲慢自大,约翰逊精力充沛,生气勃勃。然而,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他是有能力的,这部分是因为,在一定的意义上来说,每个人确实比他的一生还伟大。约翰逊,”疗法”是传奇式的,它既是夸张的,又是实实在在的。象乔治·华盛顿一样,戴高乐总是蜷伏在沉默寡言的茧中。被约翰逊试图说服的人发现,他自己陷入了林登·约翰逊的包围。
  没有坚定的意志,或者没有强烈的自信,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重要的领袖人物。把自信隐藏起来,装作不存在,代之以外表的谦虚,这种作法最近时髦起来了。但是,我从未见过一个重要的领袖不是自我主义者。他们中有些人喜欢谦虚的气氛,但没有一个是谦逊的。谦逊是作姿态、装样子,正如麦克阿瑟的玉米轴烟斗是一种摆设、邱吉尔的高视阔步是一种姿态一样。一个人想要驾驭领导人必须对付的各种势力,那他必须相信自己,用领袖人物应有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他必须相信他的事业。不相信自己,就不能说服别人相信他。
  1947年,FaGuo的一位批评戴高乐的人对我说:“在政治事务中,他认为他同上帝有直通电话线,在做出各种决定时,全部要做的事仅是接通电话,直接从上帝那里得到指令。”成功地以自己的意志影响历史的领袖们,有时是正确的,有时是错误的,但从不犹豫不决。他们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也集中别人的意见,但要按自己的判断行事。本书所涉及到的领袖们,有的会犯错误,但他们极其自信:如果是追求自己的梦想,按自己的直觉行事,那么,他们大部分时间内大致是对的。他们从来不怀疑他们是站在最高点:因为他们最适合自己的职务。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让位于第二流的人物。
  一个领袖人物的耳朵有时要练得同人们的心声协调起来。
  行使权力就是锻炼这种协调。随着他越来越看惯了自己的决定带来的重大影响,领导人也越发安于作那些决定,并宁肯准备承担自己失误的后果也不接受其他人的错误的后果。
  一个领袖在决定怎么办时,可能要经历极大的痛苦。成功的领袖中,很少有人在作出决定后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为这些决定烦恼,嗟叹这些决定是否正确。在试图结束美国卷入越南的问题上,我最难于做出的决定常常是那些最后的决定。当参与这些决定的顾问们事后私下怀疑这些决定是否正确时,我总是说,“记住罗特妻子的教训,不要向后看。”如果一个领袖过多地考虑他的决定是否正确,就要磨损锐气。他要全力注意明天应做的决定,唯一办法是坚定地把昨天置于脑后。
  这不是说他不要从错误中汲取教训,而是说在他有时间来进行思考的时候要对错误应该采取分析的而不是被动的自疚的态度。戴高乐处于“在野”的年月里,阿登纳在狱中和修道院期间,邱吉尔下台时,德·加斯佩里在梵蒂冈图书馆里时——他们都有时间进行思考,并充分利用了这种机会。我发现我的最宝贵的年月是担任副总统和总统这段时间,当时我可以从事件的中心摆脱出来,较为慎重地回首往事和展望未来。
  我所认识的领袖人物实际上都是非常易动感情的,换句话说,他们是非常富有人性的。有些人象邱吉尔那样外露。另一些人象赫鲁晓夫那样,无耻地滥用感情。戴高乐、阿登纳、麦克阿瑟、周思来和吉田茂则是那种能自我克制的典范,他们在公众面前出现时,把个人感情隐藏起来。但是,非常了解他们的人会深深感到隐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强烈的情感核心。
  在了解领袖人物的过程中,往往很难把虚假从真实中区分出来,原因在于政治领导的某些方面造成了假象。邱吉尔是这方面的大师。他经常是在当演员。对于戴高乐来说,神秘、荣誉、超然、受到喝彩都是治国的手段,用以促进FaGuo的事业。
  世袭君主经常对臣民控制感情,这不是个性问题:而是罗曼蒂克式的虚假。我们周围的电影明星、摇摆舞明星、现在电视中著名人士都是在虚假的服饰下,使群众神魂颤倒而纷纷购票的。
  政客比演员或电影制片人更清楚、惹观众厌烦就会失去观众。因此,伟大的政治家很少是迟钝的,也不应是迟钝的。政治领导人不仅应启发人们的理智,而且应打动人们的感情。除非领导人能唤起人民一定的感情,否则最英明的路线也归于失败。
  在枯燥的历史教科书里,我们找不到关于领导素质的论述。要找到它,我们必须注意人们的精神,看看支撑和驱使他的是什么,使他能够驱使和说服人的又是什么。我们在麦克阿瑟和邱吉尔身上看到了傲慢、自负、自相矛盾、老是摆架子,然而他们有着长远的历史眼光,既才华横溢、又富有洞察力;他们被驱使,也驱使别人:他们对自己命运的估计大都与他们对自己国家命运的看法连在一起。我们还应当留心有关传说。
  传说经常是事实和虚构的巧妙结合,是为了欺诈,为了给人印象,为了鼓舞人,有时单纯是为了吸引人。但是传说是了解领导素质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领导素质的某些方面,在所有领域内——商业、体育、艺术、学术界——是共同的。但是有些方面是政治进程中特有的,至少是更加突出的。
  声望本身不是领导素质,杰出也不是。无需从事领导,在某一方面也能达到杰出的境界。作家、画家、或音乐家在没有领导的情况下就可以进行艺术创作。发明家、化学家或数学家也可以在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施展他们的才能。政治领袖必须激励追随者。伟大的思想可以改变历史,但是,只有出现伟大的领导时,思想才有力量。
  同样,“伟大的”领袖并不一定是好人。阿道夫·希特勒激发起一个国家。约瑟夫·斯大林行使权力残酷而有成效。胡志明成了超越越南国境的千百万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好人和坏人同样可以被驱使、同样果断、同样老练、同样有说服力。
  领导素质本身在道义上是中性的,它可以促成好事,也可以做坏事。
  因此,伟大的领导人高于其他人,也不是因为他有美德。
56#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3:00 | 只看该作者
其他人的美德多一些,但取得成功的较少。“好人最后成功”这句格言在政治上比在体育上更适用。伟大的领导人比二流人物高出一筹,他们更坚强、更足智多谋、判断更敏锐,这种敏锐性使他们不犯致命错误,并能看出和抓住那些一闪即逝的机会。
  智力上才华横溢也不是领袖独有的特征。本书所论述的所有的主要领导人都是非常聪明的。他们都有敏锐的分析能力,都是深刻的思想家。但是,他们思考得较具体,而不是更抽象,他们注重权衡后果而不是创立学说。教授一般是通过他自己的价值准则来观察世界,然后上升为理论。对一位领导人来说,理论可以作为分析的出发点,但决不能代替分析。
  什么是成功的领导人应具备的基本品质?这是关于领导因素中最明显也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当然,不会只有一种答案。
  在不同的情况下要求不同的品质,但才智出众,敢作敢为、勤于职守、判断敏锐、献身伟大事业的精神以及某种魅力,肯定都是主要的品质。在历次政党竞选活动中,我经常说,我们必须做的是“在工作上,思想上以及斗争上”都能压倒反对派。伟大的领导人要有洞察力、深谋远虑、并愿去进行大胆而又深思熟虑的冒险,当然他也需要好运气。首要的是他必须果断、必须精细地、冷静地分析他的机会,然后断然采取行动,决不能象哈姆莱特那样沉思而无决断,因“思虑憔悴而无所事事”。他渴望行动,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长久以来,一直有这样一种荒诞的说法:一个人只要称职,他就一定会而且应该官运亨通。这未必如此,也不可能如此。“勉强上阵的候选人”,这种不真实的说法多半是在知识界人士中流行,也是阿德拉·史蒂文森吸引人的一种手法。如果你能给我找出一个勉强上阵的候选人,那我准能给你找出一个失败的候选人。一个不情愿参加竞选的候选人,不可能承受选举运动所要求的那种紧张,他也不可能承担领导人应有的牺牲:无情的人身攻击、使人精疲力尽的节目安排、不公正的恶意的批评、难以忍受的讽刺漫画。除非一个人准备忍受这一切,并仍然热情不减地从事竟选,否则,即使选举获胜,他也不可能有坚强的毅力去克尽职守。
  有一种必须具备的条件,人们往往忽略它。它使许多本来很有才华有可能成为领袖的人,没有获得最高职位。温斯顿·邱吉尔在描绘十九世纪英国一位有可能成为伟大领袖的人时,写道:“他绝不摧眉折腰,决不祈求什么”。在美国,托马斯·伊·杜威和罗伯特·阿·塔夫脱,也许由于缺少这种品质,致使他们没能当上总统。1952年在纽约举行的一次政治性宴会上,我坐在杜威旁边,突然,一个有点醉意的客人拍着他的后背,以一种在杜威看来是过分亲呢的方式向他致意。杜威把他推到一边并问我:“那头蠢驴是谁?”此人正是纽约州北部地区好几份较重要的小报的报主。1952年在新汉普夏的初选中,一个小姑娘向塔夫脱要求亲笔签名。塔夫脱拒绝了,态度生硬地解释说,他很乐意与人们握手,但如果他把时间都花在满足人们的签名要求上,那他永远也完不成竞选运动。不幸的是,这个插曲被电视台拍到了,并在美国千家万户的起居室中一再播放。尽管塔夫脱的逻辑是那样的无懈可击,但这个插曲在政治上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领导人因为繁忙,因为自命不凡,由于对别人的打扰和分心恼火,并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这就可能会使他对他认为是劣等的人缺乏耐心。不能“容忍蠢人”会在三方面引起麻烦。第一,领导人要有追随者,他需要的追随者中,其中许多人的思想,他认为是愚蠢的。第二,他所认为的蠢人、不愿理睬的人,并不一定是蠢人。第三,即使是蠢人,领导人也可以向他学习。领导和人民之间,要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如果领导人对人民流露出蔑视,就可能切断这种纽带。然而,必须时刻牢记:领导人不是普通的人。他们不应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出现,如果他们试图这样做,就会显得做作,不仅虚假而且有失尊严。
  人们可能喜欢邻居家的男孩,但那并不意味着要选他当总统或国会议员。成功的领导人不应以话语来鄙薄人民,应当尊重他们,千万不能傲慢。他一定要愿意,并能够“容忍蠢人”,对那些他要寻求支持的人表示尊敬。但是,他一定要保持一种与众不同的品质,使人们尊敬他。如果他要取得人们的信任,那他一定要唤起对他的信仰。这种作法不仅是正当的,—如果他是平庸之辈,他就不会成为领袖——而且在民主社会中,造成领导的这种神秘性是必要的。
  领导人不仅要学会如何讲话,而且要懂得什么时候缄默不语。卡莱尔曾经说过:“缄默是成就大事的因素”。戴高乐一针见血地指出,对一位领导人来说,缄默是一种强有力的工具。
  也只有当我们倾听而不是在讲话时,才能学到东西。
  我多次见过乍到华盛顿的政界新人,他们那种表面上善于词令、即兴长篇大论的能力,曾使新闻界及他们的同僚眼花镣乱。但不久,这种新鲜劲就消失了。他们发现人们不是从他们如何演讲,而是从他们讲什么来衡量他们。他们由于不是FaGuo人所谓的严肃的人而被摈弃。最能言善辩的人,往往是思想上最肤浅的人。有可能成为领袖的人,在做抉择时,一条可靠的法则是:遇事少言多思。
  邱吉尔在论及罗斯伯里勋爵时写道:“不管别人对民主政治的见解如何,对民主政治的粗糙的、散乱的基本原则有实际体验总是好的。要培养一位政客,最必不可少的是参加选举斗争。”
  邱吉尔了解胜利或失败以及在荆棘丛生的政治生涯中遭到粗暴对待是什么滋味。他对投入选举运动的教育意义的估价是正确的。选举是“粗糙的和散乱的”,但选举对民主制度、对领导与被领导之间的相互影响来说,都是必要的。民主政治是各种集团、各种力量以及各种利益之间的极其复杂的妥协过程。领导人应该是政治家而不是政客,这种陈词滥调是贬低民主制度,是对选民的蔑视。那些高高在上的,对政治进程散布不满的权威们,从本质上讲,是真正的独*主义者。
  领导人应该走在人民的前头。在国家向何处去,为什么朝那里走以及应该采取什么步骤达到目的等问题上,他应比人民有更明确的见解。但他必须带领人民同自己一道前进。只是发号施令,但回头瞧瞧,无人跟随,毫无意义。他必须做说服工作,让人民赞同他提出的见解。在这一过程中——在胜利之前的追求中——他可了解到许多人们关注和有保留的事,人们期望和担心的事,所有这一切,作为一位领导人都是必须应付处理的。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会对将来不得不作出的各种妥协,得出更完善的结论。
  那个高唱“坚持原则”谴责妥协的权威,实际上是要求领导人采取自我毁灭的政策。很少有领导人愿意这样做,也不应该这样做。那位权威没有看到,领导人往往不得不作出妥协,从而为明天的斗争保存自己。什么时候进行妥协,这是一项分清轻重缓急的工作。坐在扶手椅中的战略家,他们不考虑其他战事,气喘吁吁地断言:这位领导人必须参加并赢得这次战斗,必须去作战。这谈何容易。常有这样的时刻,一位承担责任的人可能会得出结论,如果他要赢得整个战争,那么某一次特定的战斗的代价是否大大了。他必须作出抉择:要打哪些战役,不准备打哪些战役,以便为未来更重要的战役,节省力量。
  “民意测验”来决定自己命运的政客太多了。迷信民意测验的候选人可能会当选,但他不会是一位伟大的领导人,甚至称不上好的领导人。民意测验对摸清那些地区需要做特殊说服工作,可能是有益的。但是,谁要按民意测验来确定方针路线,那他就是忘记了作为一位领导人的作用。领导人的任务并不是听从民意测验,而是让民意测验服从自己。
  成功的领导人必须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战斗,什么时候应当退却,什么时候应当强硬,什么时候需要妥协,什么时候必须大胆讲话,什么时候需要缄默不语。
  他必须高瞻远瞩,有一个明确的战略,有一个目标和信念。
  他必须胸怀全局——看到这项决定与其他决定之间的相互关系。
  他必须走在前头,但不可走得大远,以至失去自己的拥护者。
  在进行竞选活动的“激烈而又紊乱的”过程中,他有机会来推动自己的拥护者前进,估量能把他们带得多远。如果伊朗国王过去必须参加竞选的话,那他可能不会失去他的国家。
  一位将军要有部队,但也要有一个指挥机构。一位政治领导人要有拥护者,但也要有一个组织。
57#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3:17 | 只看该作者
 对许多领导人来说,最难以接受的事情是授权问题。艾森豪威尔曾以一种简略的形式对我说过,作为一个最高长官他必须克服的最大的困难,就是学会签署一份拙劣的信件,也就是说,在一份为他起草的信件上签名,即使他很清楚,如果他亲自起草这个信件,会写得更好些。
  领导人最宝贵的东西是时间。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那他将遭到失败。在需要他做抉择的最重要的事情中,包括决定哪些事亲自料理、哪些事交他人去做,在这些人中,他还要选出自己愿意授权的人。领导人一定要善于挑选能干的人,摈弃那些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的怠工者。格莱斯顿曾说过,当总理首要的条件是当一名屠夫。激发人们的热情可能是一位领导人所面临的最艰巨的但也是最基本的任务之一。下级人员中,出现受贿或不忠诚的情况,不难对付,但在那些工作人员忠诚、有献身精神却不称职的地方——旁边又有更适合的人——做激发工作就比较棘手。这也是领导者需要勇气把公共责任置于个人感情之上的时候。但这样做要有限度。忠诚是相互的,如果象大开旋转门那样人来人往,要保留一支忠于职守的队伍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必须搞平衡。但在搞平衡时,要防止惯性,从而使平衡变得容易些而不是改变平衡。他必须是一个屠夫,既要使他的委任授权圆满完成,又要保证他能放手作这项工作。他只有有限的时间来行使权力,必须最充分地利用它。如果他自己不是出色的屠夫,那他就要另物色一个。沃尔特·比德尔·史密斯将军有一次竟哭着对我说:“我过去仅仅是艾森豪威尔的一个不太称职、无一技之长的下手。艾森豪威尔总要有一个不太称职的、无一技之长的下手”。在我的政府中,鲍勃·霍尔德曼以残酷无情而闻名,原因之一是他为我执行了许多屠夫的任务,而这些任务是我不能亲自完成的。
  尤其是在涉及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的时候,由于其他的原因,屠夫的职能是极其重要的。我发现,一般他说,在官僚机构中,很少人的动力是出于对领导人的忠心,有些人的动力来自忠于对领导人所代表的事业。但大多数人,首先是被自身利益所推动,有的想高升争先恐后一级一级地向上爬;有的谋求保障,保住他现有的工作。一个机构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亭是它提供了过多的安全保障。人们逐渐松松垮垮,机构的效率越来越低。为了保持士气,需要有各种切实的刺激。很明显,偶而刺激一下,会使部队振作,会为每个机构提供一剂它所需要的兴奋剂。
  归根结蒂,委任授权决不能代替领导人对问题的透彻思考和对重大问题亲自作出决定。他可以而且必须把做事的责任授权别人,但决不能把作决定的职责委托别人。这是人们选出他并要他亲自做的事。如果让手下的工作人员替他思考,那他就成为一个追随者,而不是一个领导人。
  在物色人马时,保守主义的领导人比自由主义的领导人面临的问题更严重。一般他说,自由主义分子更要求有政府并渴望成为掌管政府的成员。保守主义分子不大希望有政府,也不想参与政府。自由主义分子要求管理其他人的生活。保守主义分子愿意独善其身。大学教师和学生倾向于当自由主义分子,工程人员倾向于当保守主义分子。自由主义分子自动涌向政府,保守主义分子则需要诱导和说服。由于挑选余地较小,因此保守的领导人经常不得不在那些忠诚但没有才华和富有才华但不忠诚的人之间选择——这种选择不是按个人的直觉如何,而是依据对领导人的保守主义原则的根深蒂固的献身精神。
  从领导人的授权来看,有些事情相对容易些:即那些别人明显地会比自己做得好的事情。戴高乐、阿登纳和吉田茂本人都不是第一流的经济学家。他们每个人都有良知,让其他人(蓬皮杜、艾哈德和池田勇人)来掌管经济事务。
  艾森豪威尔处理那封拙劣的信件,显示了一个更难抉择的事例:领导人必须把自己能做得更好的事情委托给他人,因为他不能也不应该花费这些时间。这就要有一种从重大事情中把本质的事情理出来的能力,要能自我克制,让其他人来处理重要的事情。现在的趋势是许多领导人忙于小事,因为他们不愿“签署一封拙劣的信件”。林登·约翰逊坚持要亲自选定轰炸越南的目标,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
  认为摆到总统桌上的每件事都是重要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点是可以争辩的。诚然,不重要决不会交到总统那里,但是,他不能什么事都管。起用大人物是为了决策大事,不把时间和注意力浪费在小事上,这样他就有充裕的时间,过问那些紧急的社会和经济政策问题,集中精力处理关键往的外交政策,并能摆脱眼前的紧急事务和注意中心而专心于那些非同小可的长远往问题。今天需要授权的亭,明天就不一定有必要,他应有让需要随着重点转移的灵活性。他必须有把摆到面前等待决定的事推开不管的本领,无论这些决定本身看来是多么重要,但却妨碍他处理该自己高度负责的事件的能力。
  这种情况与打棒球有类似之处。许多好的击球手希望打平均数,力图以一垒打把他们的平均数进到三百。但是他们并不是那些成为报刊头条新闻或在公园中吸引成千人的有名的击球手。著名击球手雷吉·杰克逊一家,他们打得有把握;他们不追求平均数,而是争取赢得比赛全局胜利的本垒打。领导人必须安排他的生活,集中精力,头脑里只有一个压倒一切的目标,进行几场大的拼搏。这些拼搏,会使自己名垂青史。他可以安于平均数,打出一般水平。如果他拼命想把每件事都做好,那就不可能把真正重要的事情做得非常出色。他就不会出人头地。如果他要成为一位伟大的领导人,他必须把精力集中在重大的决策上。
  伍德罗·威尔逊在担任总统之前,曾在一篇演说中把思想家和实干家区别开来。据我观察,在政界中,常常是思想家不能实干,实干家不善思考。最理想的人物是威尔逊这样的人。
  他是一位有创见的伟大思想家,在他年富力强时,也是一位果断的实干家。总的看来,我所认识的现在已经成功的领导人中只有几个人既是思想家又是实干家。FaGuo的哲学家亨利·伯格逊曾告诫说:“象思想家那样去行动。象实干家那样去思考”。
  能在思想和行动之间维持恰当平衡的时期,也是领导素质发挥得最好的时期。毫无疑问,邱吉尔、戴高乐、麦克阿瑟、吉田茂、德·加斯佩里、尼赫鲁以及周思来等都是果断的实干家,同时又是深刻的思想家。从一些对阿登纳的肤浅的评价中可能会得出结论:阿登纳是一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实干家,但作为一个思想家,他与其他人不是一类。事实上,了解阿登纳的人会承认,这样的评价是谬误的。他不表露知识分子的那种优越感,那些看不到这一点的人是不了解在公开外观掩盖下的这个普通人。
  甚至连容易感情冲动的赫鲁晓夫,通常也思考先于行动,尽管他象勃列日涅夫一样,没有显露过哲学上或理智上的极大的深刻性。而且,领导俄国共产革命的那些人——列宁、托洛茨基和斯大林——也既是实干家,又是思想家。斯大林没有这样的名声,但研究过他的背景的人发现,他至少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领袖。尽管如果没有他们所取得的成就,这个世界的境况也许更好些,但是这三个人仍然高居于历史名人中。
  罗伯特·孟席斯曾对我谈过他怎样严格安排自己的一天:平时每天有半个小时,星期六和星期日一个小时用来读书,作为一种享受。这不是消遣,他阅读的是历史、文学和哲学。这种阅读可使他从各种报告、分析以及时事阅读的羁绊中挣脱出来,时事阅读对一个领导人来说既费时间、又劳心神。我自己虽然把一天安排得不太精确,但也坚持为这种阅读留出时间,甚至在危机时期也是这样。如果领导人要保持高瞻远瞩的能力,那他必须立足现在回溯过去。当危机最紧迫时,尤其需要这种回顾,因为这是最需要从过去看清未来的时候。在一些有志当政治领导的年青人间起他们该做些什么准备时,我从来劝他们去研究政治学。相反,我劝他们钻到历史、哲学、文学中去——去探求、去劳神费思,并开阔他们的眼界。通过阅历可以更好地了解政界或政府中的一些最出色的人和意外事件。但阅读的习惯、思考的训练、严密的分析方法、社会准则的结构以及哲学的基椽—这些是一位未来的领导人,在开始受教育时就要认真吸收并在生命的其他时间里继续下去的。
58#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3:34 | 只看该作者
我的良师益友、已故的埃尔默·鲍勃斯特甚至在九十岁时还很机警,并有超人的记忆力。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记得这样清楚。他回答:“我是惩罚我的记忆力”。他不作笔记,而是在过了一天之后强记谈话,强记所有细节。他也提醒我说,脑子就象一条大肌肉,越锻炼,越发达,不锻炼,它就要萎缩了。
  我所认识的伟大领导人中,几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酷爱读书。阅读不仅增强和启发智力,而且还开动和锻炼了头脑。今天那些坐在电视屏幕前昏昏然的青年,不可能成为明天的领导人。观看电视是被动的,阅读是主动的。
  另一个共同的特点是,他们都是勤奋的人,是那种一天干十六小时的人。对一个领导人来说,很容易陷入工作时间过长这个最危险的陷阱。有人因此成功,但大多数人需要脱身,一阵,变换一下环境或改变一下节奏,以便在需要他们时仍然精力充沛处于最佳状态。杜鲁门去了西暗礁,艾森豪威尔到科罗拉多或乔治亚,肯尼迪去了哈尼斯港,约翰逊到了他的得克萨斯州的牧场。为此,他们都受到了抨击,但他们不应受这种抨击。一位领导人,重要的并不在于他在办公桌旁坐多长时间,或办公桌摆在什么地方,而是看他所作的重大决定是否完满。
  如果一场高尔夫球游戏能使他精神愉快,那他应该撇开文件批阅工作,奔赴高尔夫球常一位领导人取得成功的幸运的因素中,机遇可能是最关键性的。
  不同的文化产生了各种不同的领导人,不同的时代也产生了各种不同的领导人。很难设想迪斯雷利能在八十年代的美国赢得选举的胜利,就此而言,康拉德·阿登纳或乔治·华盛顿,也很难设想能取得成功。
  有时,一个人假如早生或晚生几年,他也许会成为杰出的领导人,一位世界性的人物。我深信,乔治亚州的参议员理查德·罗素,要是在他的南方的籍贯尚不剥夺他的资格之前出现,他有可能成为迄今为止美国最杰出的总统之一。事实上,他是参议院里幕后很有影响的人物。他是林登·约翰逊的赞助人,经他个别指导和出主意约翰逊终于进入了白宫。在我担任参议员、副总统和总统期间,与其他参议员相比,我更重视罗素的意见。除在民权问题上,我们很少有分歧。在国内问题上,他是一个温和的保守派,在国防和外交政策问题上,他是一个强硬的有远见的实用主义者。
  在另一些场合,罗素也做出了表率。他是在衣帽间里,委员会的会议室中,在私下会晤里进行指导的,他甚至很少在参议院议员席上发言,尽管当他发言时,整个参议院都洗耳恭听。
  他运用得极为漂亮的并不是作实际决定的权力。而是影响;他运用这样的影响以致使它变为权力,就罗素而言,他的影响来源于其他参议员和总统对他怀有真诚的敬意,也来源于他的过细的准备工作、注重细节以及对参议院和参议员的广泛了解。
  新世界的一个特点是事物以越来越加速的步伐变化着。一个国家在一个发展阶段需要一种统治着,下一个阶段可能又要求另一种统治者。这些阶段有可能接二连三地迅速到来。从领导人在历史上的影响来观察,及时下台有时可能与及时上台同样重要。
  如果恩克鲁玛在加纳独立后把职权交给其他人,那他可能会作为一个英雄而光荣下台,现在也仍然是一个英雄。如果不是死亡缩短了纳赛尔的统治,那他的名声也许会比今天更大。
  很有可能,戴高乐1946年退出政府是最明智的一着,这样,直到1958年召唤来临时,他在政治上仍然是无懈可击的。乔治·华盛顿知道什么时候该离职。他的拒绝竞选第三任总统确立了一个传统,一直延续到1940年,这个传统一度中断过,后来写进了宪法。林登·约翰逊1968年宣布退出竞选时,全国为之震惊。作为一个在以后四年中面临席卷全国的大风暴的人,我认为,不管约翰逊是如何憎恨退休,但在那时下台是幸运的。如果他继续执政的话,那将会遭到无情的抨击。
  不同的制度需要各种不同的领导人,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需要不同的制度。
  美国在与世界的其他部分交往中一向存在一种错误趋向:以西方民主的标准来衡量所有的政府,以西欧的标准来衡量各种文化。西方民主的发展和生根经历了好几个世纪,它的道路不是笔直的或是稳妥的。欧洲的自由的发展时断时续,一个时期向前发展了,另一个时期又被推了回来——三十年代西欧部分地区及近几年的东欧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在世界各国中,民主仍然是例外,不是普通现象、正如美国驻联合国大使珍尼·J·柯克帕特里克所指出的:“实际情况是世界上的大多数政府,按我们的标准来衡量是坏政府。这些政府不是也从来不是民主的政府。民主在世界上一直是很罕见的。按我们的标准,大多数政府是腐败的”。我们必须从大多数独*和极权统治的国家中学得更会识别事物。每个专制的统治者至少把他的一些反对者投入监狱,不管他是为剥削他的人民还是发展他的国家。但在为进行侵略而武装起来的人和竭力维护和平的人之间,在波尔波特的和伊朗国王的进步的家长式统治之间,存在着极其重要的差别。有些是好邻居,有些是坏邻居。有些人是宽厚的,有些人是恶毒的。这些差别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重大的。
  我们不喜欢专制统治,但对许多国家来说,在现阶段简直没有别的切合实际的选择。如果明天早上民主就在沙特阿拉伯或埃及降临,其后果可能是灾难住的,如何来对待民主,这些国家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坚持把为我们服务过的体制强加在不发达国家身上,对它们将是毫无益处。明知根本是不可能的,还要坚持实行民主的形式,这是最坏的自以为是的虚伪。我们应该学会少管闲事。
  在新世界所发生的所有变化中,其中之一将对未来的领导问题产生更为戏剧性的影响,这就是过去阻止妇女参政的各种障碍的拆除。至今很少有妇女进入最高领导层。英迪拉·甘地、戈尔达·梅厄以及玛格丽特·撒切尔是例外而不是普遍现象。但越来越多的妇女正在进入产生领导人的队伍。竞选最高行政职务的妇女候选人,还必须克服残存的旧说法:这些职位都是男人独占的。随着有更多的妇女上升起来,这种旧的说法将会消失。
  如果在1952年允许妇女占据高职的思想就发展到今天这样,那么克莱尔·布思·卢斯可能是一个强有力的副总统候选人。她有头脑,有干劲,政治上敏锐,有判断力,她是美国第一个真正想在政界中一举成名的女人。她磨练出了一种在政治冲突中短兵相接的能力,并被认为是一个死硬的**分子。
  艾森豪威尔选中我,就是因为我也有这两种特有的品质。要是当时她被选中,那么本书就写不成了,而且她还会在重要的演出中出常在1952年,克莱尔·布思·卢斯就有远见。但我相信,在本世纪结束之前,我们可能会选举一位妇女担任副总统,甚至担任总统。
  乍看起来,似乎令人感到惊奇,这个时期这么多伟大领导人的年纪都那么大,但细想一下,并不奇怪。许多人都经历了“在野”的时期。他们在那一段时期中所获得的洞察力和智慧,以及他们从“在野”局面杀回来时所积聚的力量,是他们日后令人敬佩的重要原因。邱吉尔、戴高乐和阿登纳都是在我们认为正常退休年龄后,作出了最伟大的贡献。在战时,邱吉尔开始领导英国时,已六十六岁;戴高乐创建第五共和国时六十六岁,阿登纳执政,担任总理时七十三岁。戴高乐七十八岁时仍是总统,邱吉尔八十岁时还是首相,阿登纳八十七岁时仍然是总理。
  二十世纪经历了一场医学革命,我们的寿命更长了,我们活得更健康了。但除此之外,鞭策伟大的领导人前进的那股干劲和耐力往往使他比那些平静地退休的人活得更长久。我们老了,因为我们听从自己老下去。因为认输、退缩、或安于懒散状态,我们变老了。那些邱吉尔、艾森豪威尔和麦克阿瑟临终时的守护人,仍然记得,即使在失去知觉后的长时间里,他们的躯体还是那么顽强地不愿屈服。伟大的领导遵从自己的规律,他们不是那种向岁月低头和屈从的人。
  一位领导人有时必须团结他的人民,去从事艰难困苦的事业。正象邱吉尔在给英国人民带来“鲜血、穷苦、眼泪和汗水”时那样。更为经常的是,他必须赢得人们支持一种尚不深得人心的思想,或者战胜一股强大的知识分子赶时髦的潮流。
  哲学家——神学家米歇尔·诺瓦克曾说过,今天“在这个有着迅速的普遍庞大的宣传工具的世界上,力量的平衡已经改变。
  各种思想总是现实的一部分,在今天,它比现实的力量要大得多。那个靠提出思想和信条谋生的人构成的阶层,看来既不是自已非常迷恋于虚假和荒谬,又奇怪地披允许把这一切强加给不幸的个人”。领导人最艰苦的战斗往往不是反对其他政治运动的领导人,而是反对那些肤浅的、有破坏性的思想。这些思想充斥于广播,使最聪明的人丧失理智,使公开的讲话黯然失色。
  今天,电视已改变了那种训练国家领导的方式,也使那些有希望被选为领导的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亚伯拉罕·林肯,他长相难看,嗓子很尖,是绝不会在电视里获得成功的。他演讲时,总爱穿插一些冗长而又不连贯的轶事,这种风格在电视中也不吃香。今天鼓励的是简洁生动单刀直入的讲话,而不是冗长的说教式的比喻。
  电视大大缩短了公众注意的时间间隔,它也改变了人们观察事物和事件的方法。象一剂改变头脑的药一样(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它就是一种药),它歪曲了人们对现实的认识。我们在屏幕上看到的短小精悍的戏剧性事件——不管是作为娱乐,作为“新闻”,或以调查的名义取悦人的部分杂志版式——都不是生活的镜子。它们是歪曲事物的镜子。实际生活中的事件很少有这样利落的开端、中间和结尾,也不这样明显区分好人和坏人。领导人花费几周时间挥汗作出的决定,到评论员手里,只消嘴巴一动,例行公事,二十多秒钟就完事了。
  在电视时代,成名有了全新的天地。一位电视演员应邀就医学问题对参议院委员会提出意见,因为他曾在受人欢迎的每周节目中扮演过医生。另一位曾塑造过编辑形象的演员,曾被请到新闻学校作专题报告。事实和幻想之间的界线已混淆得难以辨认,公众却越来越接受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电视是家庭里的好莱坞。它是一个幻想之国。人们越是习惯于通过电视屏幕观看世界,他们心目中就越多地装满幻想世界的形象。
  有人争辩说,电视最糟糕之处是它那种无孔不入的左翼偏见。另外的人又说,最糟糕的是它使大事件庸俗化,热中于暴露丑闻,它不愿或不能上演那些沉闷单调或错综复杂的节目,或从趣味出发从公开的问题中生发出新闻来。所有这一切都可悲地助长了电视对公众辩论的歪曲。
  在电视时代,民主国家在同极权主义敌人的斗争中,能否生存下来,可能仍然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电视硬把各种事件纳入家庭琐事连续剧的模式,在这样做的时候,它用如此巨大的感情力量、面对那么多观众,无非是为了使理性的辩论黯然失色。电视特别愿意扑捉诸如流血的士兵或者挨饿的孩子这类戏剧性的、富于感情的场面。人们经常要在各种不同的痛苦后果中作出艰难的选择。电视把人们的注意力牢牢地集中在一种后果上,这严重地歪曲了辩论,实际上是愚弄了选举。电视以连续剧的语言那样自信地播放伊朗的人质危机,以至人们最终接受以全国挂黄缎带来代替国策。电视对越南战争的一边倒的现象,或许是一个限制我们进行多种抉择的最重大因素,以至使这场战争延长了,并最终被输掉了。
  除非电视加强责任心,较准确地反映现实,否则不管哪个人,只要他想在今后的年月中负责地进行领导,就会面临非常艰难的时刻。
  然而,电视确实也给领导人提供了方便,这也许是极为重要的,尤其是在危机时刻。电视使领导人直接面向人民,在每个起居室中与他们见面,在不受新闻记者和评论员干扰的情况下,把他的问题向人民提出。他只能偶而这样做,在评论员接过话筒之前,那怕是几分钟,他可以用自己的语言,解释自己对形势的看法,说服人们接受必须采取的行动方针。如果电视掌握在能熟练应用它的人手里,那就可能成为一种强有力工具。总统在危机时露面,本身就是一种内在的戏剧性的场面,这种场面稳定了群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时,他必须尽快使观众理解他的讲话,因为一般二十多分钟左右,听众就不大耐烦了。但他确实偶而有那样的机会。
  宿命论和“大人物”对待历史的研究,实际上,可能各有可取之处而不是全部正确。
  历史确实有它自己的势头。当执政的“领导人”只知道用沾湿的食指伸向空中试探风向时,历史将不顾他们,继续沿着自己的方向前进。但当对未来有明确的见解并有力量来支配国家的领导人掌权时,他们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这时历史犹如荒野中的一系列足迹,这些足迹表示一个人首先到了那里,并引导其他人也跟上来。
  伟大的领导人激发起激烈的争论。他们赢得了坚定的朋友,也树立了死敌。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来看待同一位领导人,各种看法相互矛盾,或千变万化,这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领导人总是在各个领域发挥作用。他是一个担任公职的人,又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在几百万人前露面,也常同他依靠治理国家的少数人打交道。这一小部分人可能看到他作为普通的人的一面,也可能没有看到过;他必须经常尽力在每个细节上做得既对广大群众有说服力,也能为内部这一小部分人所佩服。在与各式各样的选民代表接触时,盟友和政敌可能看到他的不同方面。三个瞎子和一头象的比喻,应用在人们如何观察领导人的方式上是恰当的。每个瞎子都摸到象的一部分,并由此而作出推断。同样,每个批评家、每个评论员、每个政敌、每个盟友都只接触到领导人的一个方面,并据此作出自己的推断。
  萨达特援引过一句阿拉伯格言,这句格言说:一个统治者如果是公正的,那他很自然地会遭到一半臣民的反对。所有领导人都有反对者,所有人都希望由历史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有些人的名声在离职后增大了,有些人的名声却减小了。在历史的定论中,有时巨人变成侏儒,有时曾被贬为微不足道的小人又成为伟人。哈里·杜鲁门1953年不担任总统时遭人蔑视,但今天,他已是一位很有名气的领导人。
  历史的最后定论并不是一下就作出的。它不仅要好几年,甚至要几十年或几代才会出现。领导人很少有生前就能听到这个定论的。赫伯特·胡佛是个例外。在美国历史上,没有一位领导人受到过如此激烈的中伤。在朋友众叛亲离、敌人恶毒诽谤的处境中,他终于战胜了逆境。在他的暮年,他比那些低毁者的形象更高大。他的一生说明了戴高乐最喜爱的沙夫克里斯诗句中的一个真理:“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懂得白天多么光辉灿烂”。
  本书中所有的领导人都有自己的成功和失败,有自己的力量和弱点,美德和恶习。我们只能猜测历史学家一个世纪后将如何评价他们各自的遗产。这部分地取决于谁赢得这场世界性的斗争,谁来编写历史。但是这些领导人并没有在战斗中退缩,他们进入了竞技常正如西奥多。罗斯福1910年在巴黎大学的一次演讲中所说的:批评家无关紧要,那些数落铁腕人物怎样犯错误、实干家应在哪些地方做得更好的人也不值得考虑。荣誉属于这样的人,他真正是在竞技场上,满脸汗水和血污,他勇敢地进行斗争;他犯过错误,一再失误:因为没有错误和缺点就谈不上艰难的尝试;但他真正竭力争取有成效;他了解巨大的热情,懂得伟大的献身精神,献身于一项正义的事业。在最有利的情况下,他知道最终胜利才是最大的成功;在最坏的情况下,如果失败,至少也是敢于正视的失败。因此,他的地位决不能与那些既不知道胜利也不懂得失败的冷漠怯懦的人相提并论。
59#
 楼主| 发表于 2007-5-8 01:14:05 | 只看该作者
作者按语

  本书是我一生中全盛时期的研究和经历的产物。我从阅读、观察专家们的忠告和实践的经验中熟悉领袖们及其领导能力。
  我任总统时,感到准备一篇重要的讲话是一件非常有效的训练,不仅对如何做出各项政策性决策是个训练,而且对提炼自己的思想也是一个训练。写这本书也一样。在我深入地探究我所熟悉的那些领袖们的生活过程,从他们曾经面临过什么问题和他们是怎样成为领袖人物中,使我更加丰富了对他们的了解。我学到了许多东西,其中有些是令人惊讶的,这有助于我了解他们有时为什么那样表现,并且使我学到更多有关那些决定我们时代的世界进程的人们的性情。
  象许多政治家一样,我长期以来是一个历史传记作品的贪婪读者,即使是在白宫的年月里,我也抽出时间来阅读。从那以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看书了。本书中所涉及到的所有领袖人物都是我本人所认识的。我是根据自己的观察和经历而获得对他们的基本的印象,但是,我也从他们的传记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在写此书时,我参阅了许多书籍。对那些想要了解这些领袖人物的更全面的生活的读者,我可以推荐的书籍是:由伦道夫·邱吉尔起稿和马丁.吉尔伯特续完的多卷的《温斯顿·邱吉尔》;莫兰勋爵的《邱吉尔》和维奥莱特·卡特的《温斯顿·邱吉尔》;弗兰西·克绍迪著的《邱吉尔和戴高乐》;安德烈·马尔罗著的《被砍伐的橡树林》;布赖思·克罗泽著的《戴高乐》和戴维·舍恩布伦著的《夏尔·戴高乐的三次生命》;威廉·曼彻斯特著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传记《美国的恺撒》;特伦斯·普里蒂著的《康拉德·阿登纳》和保罗·魏玛著的阿登纳的权威传记《康拉德·阿登纳》;爱德华·克兰克肖著的《赫鲁晓夫》;许芥显著的《周思来——中国的卓越的伟人》;罗斯·特里尔著的《毛**》和布赖恩·克罗泽著的《失去了中国的人》。
  帮助我了解领导才能的除了在本书中概括地加以描述的所有领袖人物之外,还有一大批其他人——尤其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我在他手下担任过八年副总统。他们有意或无意地教导了我,对此我甚为感激,正如我也感激许多为本书出过主意和提供过资料的人们。我要对日本医药协会主席武见太郎博士致以特别的感谢。他是日本首相吉田茂的忠实的顾问和密友。
  他回答了我许多有关吉田的问题,并提供了许多西方通常不知道的细节。
  还有对本书提供过具体帮助的其他人,我仅特致谢意。尼克松夫人有敏锐的眼光,我依靠她帮助选择照片,和回忆许多事件和人物。与我长期共事的洛伊·冈特所寻找的档案是非常珍贵的。卡伦·梅萨与凯思林·奥康纳和苏珊·马洛一起能干地管理着手稿。
  新近毕业的两个大学生,一个是圣地亚哥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约翰·泰勒,另一个是哈佛大学的马林·斯特梅基,他们长时间地工作并提供了大量有用的研究材料和编辑方面的协助。富兰克林·甘农在加入我那时的白宫班子之前就与伦道夫·邱吉尔一起工作过,他对邱吉尔那一章帮助很大。我在白宫时的写作班子的主任雷蒙德·普赖斯曾为我前一本书《真正的战争》做出了贡献,现在再次相助,作为我的主要编辑顾问和协调人。

                       理查德·尼克松
                       1982年6月21日
krtlong 该用户已被删除
60#
发表于 2007-5-8 04:31:19 |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小黑屋|中国海外利益研究网|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 ( 京ICP备12023743号  

GMT+8, 2025-7-24 02:02 , Processed in 0.156250 second(s), 22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