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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31 13:36:48
中评社台北3月31日电/政评家南方朔今天在中国时报撰文说,美国人无论任何党,绝大多数人都承认,卡特无论人品、行为、才学,都是个好人。但他幸而当选总统却是个一点也不美丽的误会。他上任不久即行情跌到谷底,而且再也无法恢复,只干了一任就无法蝉联。卸任后他恢复好人身分,声望才告回升。好人,但却是不好的领袖,卡特是近代最足以说明的例证。
卡特真的是好人,他自己开农庄种花生,做个小州乔治亚的州长反正也没有大挑战,平平就已算优秀。后来他参加大选,自己拎着西装套到处赶场,这种平民作风也讨人喜欢。他笑容亲切、待人谦虚、说话轻声,这些都是他当选的本钱。
但甫告就职,卡特那种不够格的特性立即表露无遗。套用法国南希大学决策研究教授波里昂(Christian Bourion)在近着《情感逻辑和决策》里的理论,卡特具有“逃避挑战型人格”(The Avoiding Personality)的特质。任何挑战和难题他都觉得麻烦而容易受到伤害。因此他根本不想碰也不愿碰。他上任时,“后越战”的美国共识凌乱,他不去碰。当时第二次能源危机造成的伤害未复,他也不想碰。他逃避问题的方法乃是只讲空话大道理,以及表现他和善的那一面。后来美国评论家乔克莱(Joe Klein)遂在著作《失去的政治》里指责他是“以风格代替实质”,他的助选功臣,后来在民主党智囊界极有成就的罗勃席恩(Robert Shrum)在他当选后立即请辞,他在辞职信里说道“你什么也不介意,你只介意你自己”。
文章说,而最离谱的是,他就任后美国百孔千疮,曾在大卫营广邀民主党政要菁英希望制定时间表。开了十天会,大家谈的问题他没兴趣,好像也听不太懂,中间还一度觉得乏味而落跑,找个农家去话家常。十天会后,他毫无启发,当然没有决策,全体人们期待的会议在他的空话中落幕。当时共和党的智囊沃斯琳(Richard Wirthlin)听了他的讲话后立即铁口直断:“这个人玩完了。”有一个民主党的州长则气得大骂:“我们正要进行一场道德战争,你却只会开BB玩具枪!”
因此,卡特是个让人既惋惜又痛恨的人物。他是个好人,当个天下本无事的小州州长也就可以了。但时来运转,他却要担起重建美国这个他完全无能力无准备的大任。民主党期望他成为一个“突破”和“转型”的总统,这是他承担不起的重。当心态、能力与准备不能与责任相匹配,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逃离责任。卡特很少谈具体难题,不愿在做选择后被另外的人批评,只想靠“风格”得到肯定。他的四年做得痛苦,美国人民更痛苦。
今天回头再看卡特,他最大的失败其实是整个民主党都被拖累。他当选时正值民主党主流不振,共和党则被越战搞得全民反感之际,他以民主党非主流身分当选,如果他真有能力和远见,那真是千载难逢重建共识的好时机。但他这个不敢,那个不懂,更多的则是不愿。一九七七至八一这关键的四年在他手中被蹉跎。他把这个机会丢给了雷根,也给了共和党后来长期主导美国的机会。从党派政治及美国发展的角度看,卡特其实是民主党的罪人!
卡特是个好人,他诚实和蔼谦虚、会写童话、小说与诗,全部著作多达数十本。他闲暇喜欢自己动手做,造房子和修房子皆本领一流,他也常去做造房子义工。此外,他也关心国际公义,喜欢替弱者鸣不平。如果美国有一种职务叫和平亲善大使,他是不二人选,这也是他后来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原因。但卡特可以做许多职位,却就是不够资格担当美国的总统,卡特只会去做普遍好评的事,这种事只有义工可以,做总统则绝不可能。
好人和好领袖有别,有少数好人也可以是好领袖,但也有些好人因为放错了位置而沦为坏领袖。由卡特这个好人但却是极糟糕的领袖,它其实已等于提示我们,这两者之间并无等号关系,卡特这种例子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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