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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人生同样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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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7 19:22:0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前不久,记者在甘肃省庆阳市采访时了解到,在庆阳市残联有一个叫吴东正的人,他两手残疾,但他坚持文学创作,已出了两三本文学作品集了。其作品的影响还不错,可以说,在庆阳老区反响很大,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也是一个值得宣传的新闻人物,于是,记者想见见他。
    电话预约采访吴东正时,他显得十分激动,话筒里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说他是那样的渺小平凡……
    在甘肃省西峰市区北头的路上,有一条很小的巷子,小到没有名字。后来一户浙江人在这里开了一个张三家具店,人们便叫他张三巷。吴东正就租住在张三巷里面的一个大杂院里。2003年9月初的一个下午,记者走进吴东正租住的那间逼仄狭小、阴暗潮湿的屋子。屋子的主人发现有人进来,便从桌子后面走过来,记者这才发现,出现在记者面前的是一个消瘦的青年,他用两个幷不规则的“拳头”硬梆梆地捧起记者的手,算是“握手”迎接。
    吴东正留一头长发,习惯从额前的头发下面警惕而戒备地看人。穿一身牛仔衣,脸面黑瘦,头发枯黄,一身行头都显出沧桑——只是双目透着一股虽显茫然但很执着的澄彻。或许正因为此,在残疾人的生活里,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他把持住了自己的命运,也拥紧了绚丽的梦想。
    吴东正正忙乎着即将出版的第三部散文集《上路者》的整理工作。在正式采访之前,他胡乱地收拾着面前的纸笔。他匆匆地把一只“手”伸向桌上的圆珠笔,把手臂扭过去,让整个拳头的虎口对准笔身,然后熟练地夹起来送到下颌,很灵活地一蹭,笔便紧紧地卡在蜷起来的拇指和手掌之间。卡好笔,他接着写下这段话:“我又一次紧紧地裹着衣服,漫天的雪花沸沸扬扬。离开坟场,我用冻僵了的双脚一拐一瘸地丈量着这片古老的土地。我感到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是那样的渺小。”他说,这是他写给集子《后记》中一段。在他抬起头来的一瞬,他很歉意地一笑。他熟练的抓笔、流利的书写,和这一笑,与他自认为的“渺小”一起,深深地烙在记者的心头。
    当记者问及为啥要把《上路者》的封面设计成黑色时,吴东正拿出自己已设计好的《上路者》封面说,把它设计为纯黑色,幷不是想刻意追随时下流行黑色设计的潮流,而是想寄寓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书名“上路者”是吴东正自己手书的,字呈白色,看上去苍劲有力。关于书名,吴东正有自己的解释。他说,对于生活,自己多年的遭遇和社会的关爱,给他留有许多的辛酸和感动,而对于写作,自己还是一个跋涉在文学道路上的学生,他有理由也有责任做一个“上路者”。从他简约的谈话中,从他那双再也不能伸直而弯曲的手中,从那色彩单调即寓意丰富的封面设计中,记者看到了一个残疾青年对人生之梦的执着和绚丽。

                         贫困家庭的不幸遭遇
    1976年是十二属相中的龙年,农历二月初二又是民间传说“龙抬头”的日子,在陇东,人们给这一天过多地赋予了一种神秘感。吴东正就是在这一年“龙抬头”的日子里出生于庆城县土桥乡西掌村一户贫苦农民家里。在山大沟深,生存条件恶劣的环境下,农村人盼望的是家中有充足的劳动力。吴东正的降生,便给家里带来了快乐和希望,几十亩山地的收种有了盼头,父母亲觉得,他与哥哥将来一定能改变贫穷的家境。
    然而,厄运却早早地降临到了这个本来贫困的家庭。1982年农历2月,—直疼爱吴东正的祖父带着他和哥哥第一次出远门到西峰董志镇老家去探亲。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吴东正7岁生日的这天下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贪玩的他在和哥哥比赛爬高的时候,无意中爬到了一座变压器上。就在这时,紧跟在后面的祖父和哥哥眼前冒起了一股火焰,此刻,他们才注意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情急之下,哥哥慌乱中竟忘记了电击的危险,一把抓住他的裤子,从变压器上拽下弟弟。
    从此,吴东正原本完好的双手永远失去了。由一个健全人变成了残疾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童年也就这样早早地结束了。
    为了给吴东正看病,父母倾其所有,不到几年的时间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为此,还欠下了一大堆债。在西峰区董志镇那所条件简陋的乡卫生所,吴东正整整住了3个月。也是从那时起,他早早就懂得了父母的含辛茹苦。本来不吃羊肉且连闻着羊肉的味道都难受得要吐的可怜母亲,因受医生嘱咐要用羊汤给他补养虚弱的身子,便只得端着碗一点一点地给他喂羊汤泡馍,有时怕烫着他,母亲就用嘴吹吹凉;有时怕馍块太大卡着他,母亲又得用嘴往碎里咬一下。做这几个动作,母亲尽管难受却还是笑着。望着母亲那为了自己而甘愿忍受一切困难的做法,陷入不能自食其力的吴东正暗地里偷偷地流了泪。而更对自己的“心头肉”产生着无比痛心的可怜的母亲每天一边给孩子喂饭一边流泪,幷用祈祷般地语调喃喃念叨:“孩子,你的手啥时候才能好啊……”望着自己一双突然间肢骨变形,肌肉萎缩,不再灵活自如的手,曾经活蹦乱跳的吴东正一句话也没有了。在那段连自己生活都无法料理的岁月里,小小年纪的吴东正更多的是学会了沉默。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幼小的心灵深处早早地盟生了一种倔强和无畏。家人不在时,他自己偷偷地练习抓筷子、抓铅笔、端碗吃饭……由于残疾的双手不能灵活操作,他不知打碎了家里的多少碗,倒掉了多少饭。当别人用一只手轻易地抓起馒头时,他只能用两只拳头笨拙地捧起一个馒头。直到馒头啃完了,才能腾出手再抓筷子吃一口菜。尽管这样,他还是偷偷用铅笔写出了歪歪斜斜的字,从心底里开始构思自己的上学梦。
                                   充满艰辛的求学之路

   当吴东正到了该读书的年龄,有一天,他忽然发现和自己每天一起玩耍的伙伴们一个个都不见了,连平时最爱欺负他而故意刁难他的“坏孩子”也不见了,他猛然间觉得自己陷入到了孤独寂寞中。在好多天都没看到伙伴们面后,他悄悄尾随他们,终于看到他们原来都溜到学校去了,伙伴们身后鼓囊囊的书包随着他们高兴的奔跑一跳一跳,吴东正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望着伙伴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他把一双残疾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土墙上……一连几天后,父母也终于发现了他的超常举动,于是便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吴东正,吴东正明白父母的心思,但他在那一瞬间更体会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个从没流过泪的孩子第一次流下了滚滚泪珠。靠孩子继承父辈农耕生活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孩子没有健康的双手要是再一字不识,今后咋办?同样一字不识的父母在经过商量后,决定把吴东正送到学校。
    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群中,吴东正最初接受的是无知孩子们的嘲笑和戏弄,这给童年的他带来了不少的委屈,同学们以偷看他双手捧笔为快乐,而他则是勾着头,听着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议论,脸红着艰难地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孩子们间的童真慢慢消解了对残疾的歧视,但他的整个求学之路,依然充满了艰辛。对于吴东正来说,恐怕只有书本上的知识才可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了。
    一次,因为手不能很好的抓住毛笔,大楷作业没有及时交,吴东正被老师用尺子在脸上狠狠地拍了几下。一句话也没有解释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写好毛笔字。后来,在一位表兄的帮助下,他狠下功夫练习毛笔字,还临摹了不少字帖,毛笔字有了很大的进步,远远超过了一个双手健全的人书写的水平。还有一次,他因为写字慢,作文没能按时完成,被语文老师在黑板前批评了几句,幷用书在他残疾的手上抽打,老师无意间的这种行为在吴东正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他硬是一声不吭,他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一定要写出好的文章来。
    在以后的学习过程中,吴东正开始注意阅读大量的课外书,凡是听说谁有小说之类的文学书籍,他总要千方百计借来读一读。也许在那时候,吴东正压根只是为了争口气,给老师写出一篇好作文来,可正是这种不屈服于生活,不屈服于现实,总要和正常人争口气的性格造就了他执着追求的精神。尽管书中许多生字还不认识,许多词句无法理解意思,但借助一本小小的新华字典,吴东正吃力地阅读了许多书籍。上初中的哥哥看到弟弟如此喜欢读书,就常在同学中帮他借,哪怕自己来不及读,也要满足弟弟,小学毕业时吴东正作文在全校写出了名,爱好读书和能写出好作文后来一直延续到初中、中专。
    进了学校,能够获得知识上的慰藉,幷不等于吴东正进入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更多的困难也随之而来,他一边学习知识,一边还要努力锻炼独立生活的本领。学校早操长跑结束后,要做广播操,有些要用手完成的动作吴东正就犯难了,起初他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别人做操时他只能站着不动,许多同学们借着弯腰的机会,都要不怀好意地回望他、嘲笑他,因自己这样一站很有孤独的感觉,后来长跑一结束,他就悄悄离开了队伍,独自一人跑到无人处再“拳打脚踢”。渐渐地,他不仅学会了做广播操,而且学会了自己系鞋带、到灶上打水、掰馍泡开水、洗衣服等等。尽管这样,他因尿急而解不开裤带尿湿裤子也是常有的事。那时他就已开始坚持记日记,把自己每天的心情和学习过程都记下来,练笔写文章。一次他和一个同学因一道题而发生了争吵,那位同学争不过他,有意转变话题戏弄他说:“像你这样能干啥吗?”吴东正在当天晚上的日记中记载了这件事,幷在后面写道:“我幷不知道我将来能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想干点什么,我不会一辈子就这样生活在别人瞧不起的嘲弄下,我要努力,为了争这口气,我也要努力到底……”
    小学毕业后,他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土桥初中。初中设在乡政府所在地,因为离家要十几里路,所以和大多数同学一样,他得住校就读,只有周末时才回家一趟。那时学校的条件还异常艰苦,宿舍里用木板支个通铺,二十多个人挤一间破房子。吴东正睡在最前面,也就是窗口跟前。宿舍里既没顶棚,也没有完整的窗玻璃,更谈不上火炉、电褥子之类的取暖设备。到了冬天,寒风呼啸着把雪与冰块无情地从窗户灌进来,洒在早就瑟瑟发抖的吴东正身上,每天清晨醒来,他第一眼望见的就是身上盖着的厚厚的积雪。因家里穷,除了亲戚救济来的棉衣,他没有一件象样的祛寒衣服,他的衣服补丁压着补丁,却是风一吹就透。他穿着破烂的露着脚趾头的布鞋,连袜子也没有。他的一双手腐烂生疮,浓血不住流淌,几乎写不了字,代英语课的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说:“我不知道你家里大人是怎么想的,像你这样,应该回去躺在被窝里过冬。”吴东正狠狠地瞪了老师一眼,悲愤地转身离去。
    严酷的求学环境和他本来就虚弱的身体,终于因抵抗不住寒冷的侵袭,使他在上初中的第一个冬天的某个早晨晕倒在了床前。父母只得为吴东正请了病假。那个冬天,他在家中养了一冬的“冻病”。母亲每天用甘草等草药熬成的水为他洗腿、洗脚,他的那双肿胀得再也下不了地的腿脚,直到第二年春天开学时才能勉强走路。因这一次严重的冻伤,他不得不留级,在初中一年级又多上了一年。
    1992年的前季,山大沟深、交通闭塞的吴东正家乡终于修通了一条公路,开通了一班公共汽车,使贫苦的家乡人出远门再也不用骑自行车了,为此,吴东正写了一篇名为《黄土风变》的散文。他上初中二年级时,一次无意间读到了第二届华夏青少年写作大赛征稿启事的消息,便高兴地想参赛,却又交不起5元钱参赛费,只好找班主任老师在学校开具了作者残疾的证明,免费争取了一次参赛机会。不想这篇稿子在第二届华夏青少年写作大赛中竟还获了个优秀奖。可以说,吴东正后来走上文学创作道路,与他学生时代早早就喜欢练笔写作有着密切关系。在学校,他的作文经常被语文老师拿出来在全班当范文读。在整个上学阶段,这一点也正是吴东正惟一感到“前途有望”的地方。
    1993年,吴东正要离家远到县城去上农广校了。临走时父亲把粜了粮食所得的500元学费塞给他,幷让一位堂兄背上一袋面粉去送他。翻过山梁,回头望见半山腰中破烂不堪的院落,吴东正说,当时自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哭。那时,对自己命运还无法把握的他觉得自己欠父母和这个家庭的实在太多了,这个寒酸的家已经无力支付他的学费。他甚至想到了放弃学业,已经懂事的他开始想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在县城上学的开销更大了,为了减少父母的忧虑,不给穷困的家庭再增添负担,他从来不把缺衣少吃的境况告诉家人。了解他情况的一个表妹,经常在信封中偷偷地给他夹寄自己积攒的三元五元的零花钱帮助这位好学的表哥。每次收到表妹的信,吴东正的心里总是感到无名的压力,他担心的是自己将怎样去回报那些好心帮助自己的人。在困惑、矛盾、徘徊中,惟一的办法,就是常去县城各个角落的书店中看书,用读书来消磨那种感怀而又愧歉造成的无聊的心情。
    那段日子里,吴东正开始比较系统的读到一些文学名著。然而,最令吴东正难过的依然是生活的拮据,他每隔几周就得回一趟家,而且为了不耽误学习,第二天清早就得返校,往往擦黑进家后,就得放下包,连夜到别人家去借学费、生活费,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凡是能借到学费的地方,他都得去跑,在他们那个贫穷的山区有时借上大半夜,也借不到几十块钱。
    生活的辛酸和凄苦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磨练着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还有残疾!对于生活的艰难,吴东正有着自己深刻的体验,在这种艰辛中,他早早地学会了生活,学会了自食其力。两年后,农广校毕业了。因双手残疾,吴东正无缘进入大学继续深造,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吴东正却别无选择,希望似乎已经破灭了。
                                  不愿屈服命运的艰难抉择
    无论是灾难降临还是上学时所遇到的艰难困苦,对吴东正来说,最终都还是千方百计慢慢地克服解决了,现在回想起来,吴东正说:“最令我茫然无措和感到面临绝望的困境,是我离开学校后的无所事事。”
    由于双手残疾,没有劳动能力,自己又不愿让父母养活着。1995年学校毕业后,吴东正第一次只身来到西峰寻找打工的机会,但别人看到他的那双手,都纷纷摇头,他也因此常常遭到别人白眼。有一次,当他找到一家印刷厂,提出自己想打工的想法后,老板娘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掏出10元钱扔给他,再没有说一句话。还有一次,饿了一天的吴东正揣着3元钱走进一家面馆,要了一碗炒面,结果老板只给了他一碗价值2元钱的烩面片,吴东正试图要纠正时,老板制止了他,幷说:“你一个要饭的,吃烩面片我损失得少些。”四处碰壁的吴东正彻底心灰意冷了。他感到自己的这一生也许就这样完了。无奈之下,他回到了家。
    告别学生时代当了农民的吴东正,每天只得赶着牛羊上山下沟去放牧。望着爬在半山里佝傻着身子汗流浃背的父辈们那早出晚归广种薄收的日月,他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种要靠强壮体魄劳动才能维持生计的农村生活,幷不是他这样一个没有健康双手的残疾人所能够继承的事业!他常常一个人雕塑一样坐在北风怒吼的山梁上,任大风吹满一身的黄土,双眼远望着山外迷迷朦朦的山,一动不动。白天这样过去了,夜晚也这样过去了。一切静悄悄的,贫穷的大山里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每天清晨,天麻麻亮,父亲就吆喝着牛上山耕地了,拖着病身的母亲也扛着锄头下地了。然后,日上三竿,父亲卸下耕牛,割一大捆青草,又像耕牛一样弯着腰从几里外的山路上“驮”了回来。顾不得咬一口冷馒头的父亲,再一次挑起水桶到四里多远的深沟去挑水……父亲雪白的头发和母亲病体枯瘦的模样让吴东正的心又疼又苦,为自己失去劳动能力而不能帮助家里改变境况的他,心里一次次产生着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每当想起自己出去找工作遭到别人唾弃的遭遇,吴东正就想到了轻生,他觉得自己活着实在多余,已经成为大人了,却既帮不了父母又养活不了自己,还要不断给别人添麻烦……他经常这样问自己,到底这种生活还要维持多久?而他能够做的,除了放牧牛羊,就再也添不上一把力了。被生活重担压榨得沉默如铁的父亲不说一句话,被生活拖累得疾病缠身的母亲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吴东正却感到自己就快要发疯了。更令人揪心的是,在外做生意的哥哥又赔了生意,讨债的人三天两头到家里来要钱闹事,这个家按村里人的议论,就是“已快要完了”。
    当看到儿子痴痴呆呆的样子,一字不识的父母、一生都没有见过大世面的父母、不知道怎样来安慰儿子的父母、想不出该为儿子谋条什么样的人生之路的父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请来了吴东正的一个舅舅。那个傍晚,舅舅悄悄地把吴东正叫到庄外,两人坐在地畔上进行了一次“谈心”。舅舅的希望是只要吴东正“安心”在家,他可以把自己的羊再赶来几只,让吴东正放牧,等羊下了羊羔,羊羔可以二五分成。舅舅为吴东正的计划是,吴东正如果放一年羊,按五只“收成”计算,不出几年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一个羊群,等有了这些“财产”,再托人找对象成家,一生的日子便可以过下去。对于舅舅的这个好心安排,吴东正苦笑了一下,摇头不应。他想的是,这条路或许可以,但如果这样,父母这些年省吃俭用,借债累累供他上学又有何意义?吴东正对舅舅说,他想出去打工,尽管父母又苦又累的煎熬着,但趁着父母还能动,他出去或许能闯一条路走。不想舅舅大发雷霆,幷拿哥哥在外失败的经历教训他说:“你们两个,是不把这个家折腾完心不干啊!”
    1997年前季,背着亲戚的责骂和村人们对整个“吴家”的讥讽,吴东正第二次执意离开了家,告别了2年的放牧生活,来到了他曾上过两年学的庆城县城。也真是应了“祸不单行”的一句话,在庆城,因自身残疾找不到打工机会正急得团团转的吴东正,又遭遇了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场灾难。这时,他的一个很要好的同学被人拉去搞起了传销,这位同学也要吴东正跟他一起搞。那两年,正是传销爆热全国的时候,传销害了不少人,但吴东正幷不知道。在这位同学的帮助下,吴东正很轻易地就成了他的同学的“下线”。他没有投资成本,同学便帮他联系高利贷,从学校和大山里刚走出来还不熟悉商场如战场的吴东正,在急切地想要闯出自己的谋生之路时,就这样糊里胡涂的欠下了别人17000元的高利贷。短短的几个月后,讨债人员就找到了家。当吴东正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要让这个全年收入都不足1000元的家庭还上近2万元的庞大债务,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堵不住啊!而很快,这件事又在全村被传得沸沸扬扬,“吴家那个孩子完了”的各种话语像风一样钻进了吴东正和父母的耳朵里。
    看着愁眉苦脸的孩子,老实巴交的父母幷没有埋怨吴东正,反而为他做思想工作,不多说话的父亲说:“不要怕,咱们想办法,不行了卖牛……”听了父亲的话,吴东正的泪又一次顺着脸滚滚而下。
    两次离家出走的失败,使吴东正又回到老家坐在了大风肆虐的北山梁上,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想死却总感到不甘心。自己还没有怎样努力,只是载了个跟头,人生道路的目标还没有确定,也没有实现,总不会就这样懦弱的结束短暂的征程吧。晚上躺在家里的土炕上,他又拿起了笔,写下了这样的话:“我现在认为,应该把人生的苦难看成是定数一样的东西,该来的总会来,不过,我幷不怕,只要我有机会,我总要想办法努力度过难关。苦难嘛,只是磨练人意志的小插曲,想来的就来吧,我等着!”
    1998年,也就是吴东正22岁那年,在经过几天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告诉父母,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的问题由自己来解决,幷且,他决定第三次出外谋生。临出门,他背上了一个小包,在里面装上了笔和纸,由前两次的经历他明白,自己的人生道路在笔杆上,而不是其它方面。幷且给自己定下目标,若不成功,绝不再回家。在西峰,他最初借住在一个同样是出来打工的朋友所租住的小屋子里。那是一间只有一张冷炕,既没火炉也没暖气的屋子,窗户玻璃缺损,冷风直往里钻,雪花只往里飘。吴东正白天出外寻找工作,晚上爬在冷炕上点上一支蜡烛坚持创作。
    那段艰苦生活,对吴东正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临离家时他只借了10块钱路费,此外身无分文,生活全靠一些文朋诗友周济。对别人来说已经在为奔小康而奋斗的年月,吴东正还不能解决日常的温饱问题。他饿着肚子,忍受着冬天带来的无情寒冷,在奔波的同时大脑里构思着小说的情节。有一次夜里,一天没有吃饭的吴东正正打算又要度过这个饿着肚子的夜晚时,出外给别人家做临时工的朋友回来了,幷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塞给他。吴东正问:“哪来的?”朋友说:“我知道你一天没吃了,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从厨房里偷的。”在和着泪水咽下那个馒头的同时,吴东正也咽下了自己生活的所有滋味。
    直到2000年,吴东正才终于用自己打工挣来的钱还上了上当受骗搞传销时的欠债。还上债务的那一天,他在当天所写的一篇文章中说:“生活是逼出来的,我承认,一切苦难从表面上看是让人走向地狱的助力器,但只要想攻破它,就可以把它变换成另一种上进的动力,借力打力,走向成功就很省力。因而,我会把一切苦难的过去看成是创作文学作品的源泉,正是苦难的丰富生活给了我作品的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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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9:23:2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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