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半岛高危之下60年：美苏官兵曾在三八线跳踢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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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9日晚，一个与朝鲜半岛素未谋面的美军参谋，在五角大楼的朝鲜半岛地图上用红笔重重划下了一道线，这道线也划出了朝鲜半岛悲剧的诞生线———三八线。这个仅用了30分钟就做出的决定，使朝鲜半岛在此后的60余年间，成了世界上最不平静的半岛，割裂朝韩的三八线则成了地球上最不安全的一条线。目前仍是非难辨的“天安”号事件，让德国媒体感叹，“高风险正发生在这个世界上最易燃的地区”。回顾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署后57年的历史，朝鲜半岛上演过形形色色的摩擦和冲突，但万幸的是没有爆发另一场朝鲜战争。一家日本媒体将朝鲜半岛比喻为“危险的大国竞技场”，而另一位专家说，大国权力政治的行使埋下了朝鲜问题的祸根，但同时也约束了这一祸根的恶化。


　　美苏官兵曾在“三八线”跳踢踏舞和马刀舞


　　横穿朝鲜半岛中部的北纬38°线是这个半岛最不幸的象征。19世纪末，在俄国和日本争夺朝鲜半岛统治权的战争中，日俄就曾以北纬38°线将其分割为两半。此后，日本把整个朝鲜半岛并吞为自己的殖民地，直到日本二战战败。作为战胜国的美国和苏联协议以朝鲜半岛上北纬38°线作为两国对日军事行动和受降范围的暂时分界线，北部为苏军受降区，南部为美军受降区。据史料记载，再次以横穿半岛的北纬38°线分割一个完整主权国家的提议是由一个从来没有到过朝鲜的年轻美军参谋想出来的。这位名叫迪安·里斯克的上校奉命要在30分钟内提出“既能满足美国的政治意愿，又符合军事现状的折中方案”，然后再通告苏联，由美苏两国首脑商定。1945年8月9日晚，迪安用一支红色铅笔在五角大楼的朝鲜地图上画出一条直线，而这条线和半个世纪前日俄分割朝鲜半岛的线完全一致。


　　“三八线”最初并不是冷战的产物，当美苏军队推进到“三八线”时，双方官兵还搞了一次联欢会，会上美军跳起了踢踏舞，苏军跳起了马刀舞。但很快，冷战思维让“三八线”成了朝鲜半岛悲剧的诞生线。德国朝鲜问题专家约格·伏里德里希在他的《鸭绿江———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岸》一书中说，十分敏感的“三八线”成了东西方两大阵营间的对峙阵线。一位中国的历史作家这样描述斜穿朝鲜国土约250多公里的“三八线”：它是完全忽视了政治、军事、经济等诸多因素而臆造出来的一条分界线，从不同角度分割了这个国家数座高高的山脉和无数村庄，截断了12条河流、200多条乡村道路、8条等级公路和6条铁路。从它再次产生的那一刻起，世界上的强国都意识到，远东这个被分割为两半的国家，必定将是二战后依旧需要士兵生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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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舆论看来，朝鲜半岛历来就是一个“产生问题的漩涡”，大幅度的波动贯穿了朝鲜问题的历史。《日刊新闻》曾将朝鲜半岛比喻为“危险的大国竞技场”。《读卖新闻》也曾感叹，朝鲜半岛经历了“铁幕下民族被强行分开”的悲剧。关于朝鲜半岛的前景，日本多数媒体相当悲观。《周刊文春》评论说，朝鲜半岛的历史充满恩怨，已经造成了严重的“民族感情的撕裂”，在日本人看来，这种感情上的“流血和***”是很难愈合的。日本朝鲜问题专家小此木政夫认为：朝鲜半岛所在的东北亚地区自近代以来就是大国势力展开博弈的地区，朝鲜战争结束后，各方围绕半岛的统一和其他政治问题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日本早稻田大学亚太研究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授告诉记者：“大国权力政治的行使埋下了朝鲜问题的祸根，但又客观上约束了这一祸根的恶化。”他认为，每到朝鲜半岛出现危机的时候，大国都会出手“控制局面”，大国介入因素既使朝韩双方“斗而不破”，也使朝鲜问题有别于世界上其他热点地区的争端。也有日本学者反思说，美国、包括日本在这一地区过分强硬的政策是造成地区问题紧张化的重要原因，甚至有人批评日本政府在21世纪初期对朝鲜“一边倒的强硬政策”并没有起到什么好效果，反而刺激了局势的恶化。


　　德国柏林东亚政治学者卡罗林纳博士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朝鲜半岛危机与巴以矛盾、印巴冲突、俄格冲突等不同，上述冲突是国家间的界限之争，相对来说存在透明性。另外，二战后的东西柏林都紧密依赖苏联与美国，而现在朝鲜不再完全依赖任何国家，近年来甚至还发展了自己的核武器装备。卡罗林纳认为，朝鲜半岛目前缺乏东西德统一时的客观条件。柏林墙的倒塌，外部原因是美苏都想甩掉这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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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后，朝鲜在1968年1月还在朝鲜东部元山附近海面与美国间*船“普韦布洛”号交过手。最终，朝鲜打死打伤5名美军，生俘82人。间*船危机发生后，美国派遣3艘航母到日本海示*。1969年，刚上任不久的美国总统尼克松也多次面临与朝鲜的重大危机。当年4月，美国一架EC-121侦察机被朝鲜击落；8月，朝鲜又击落越境飞行的美国直升机。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朝美之间仍在朝鲜半岛上有最直接的摩擦。1976年8月18日，朝鲜军人在板门店用斧头砍死了2名正在修剪三叶杨的美国军人，史称“斧头事件”。事件一度导致朝鲜军队进入战斗状态，美国也从关岛和冲绳基地调遣战机在朝鲜半岛上空展开了武力示*。


　　彼此都意识到武力不可能解决问题


　　韩国《朝鲜日报》5月25日在题为“‘鱼雷’击沉‘阳光’，南北恐回到冷战时代”的报道中称，“天安”号事件让韩国国民直面严峻又几乎被忘却的事实———朝鲜半岛并不是和平地区，朝鲜战争并未结束，目前只是临时停战。照耀朝鲜半岛10年的“阳光政策”已消散，南北关系事实上回到了“冷战时代”。


　　尽管小的摩擦不断，但朝鲜战争后朝鲜半岛始终没有出现过大规模战争。韩国东亚大学东北亚问题学者李宪京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这主要是双方都不希望发生战争，都不敢确信能在军事上取胜。朝鲜发展核武器是担心驻韩美军，而韩国军事力量越来越强，军事工业的发展也让拥核的朝鲜保持警惕。”韩国翰林大学教授李三星分析说：“朝鲜战争留下了相互矛盾的遗产———战争的发生遏制了另一场更大战争的发生。朝鲜战争既是朝韩之间的战争，也是中美之间的战争，各方都付出巨大牺牲，所以也就没有重新开战的想法。尽管各国付出巨大牺牲，但朝鲜战争是一场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并将朝鲜半岛变为废墟的悲剧性战争。”李三星认为，冷战后期因为美苏以及美中的势力均衡，阻止了朝鲜半岛发生大规模战争，上世纪70年代后，中美关系改善更是消解了半岛的紧张。


　　中国朝鲜半岛问题专家张琏瑰教授认为，当1953年7月27日停战协定签署前，双方集团已意识到彼此都没有通过武力改变边界的可能，所以双方开始保持克制。朝韩两方也认识到通过武力实行统一的代价太高，于是都放弃了武装统一的企图。尽管没有达成文字协议，但是已有了默契。到了1972年７月４日，朝韩双方发表《北南联合声明》，确认朝韩统一应以和平方法实现，放弃战争。张琏瑰认为，朝韩间的小打小闹，是双方相互敌视政策的一个表现，也是出于双方内部政治的需要，通过这些小动作，制造紧张局势，从而更便于统治，来显示自己政权的合法性。而在朝韩百姓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这一点与中东的巴以矛盾完全不同，巴以之间是领土之争，是民族之争。


　　俄罗斯政治与军事研究所副所长亚历山大·赫拉姆奇辛认为，长期以来，朝鲜半岛一直存在着战争的危险，而且从东亚国家军人的战斗意志、战斗精神和战术看，他们的总体素质完全与欧洲最精锐的部队不相上下。但实际上，无论是首尔，还是平壤都不需要战争。莫斯科军区退休上校奥列格·科祖利亚克认为，朝鲜武器装备早已落后，没有足够的军需燃料储备，加上国内经济状况连年吃紧，才让朝鲜半岛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大的摩擦。莫斯科军区高级军官奥列格·库科林认为，朝鲜半岛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是因为美国正在竭尽全力避免，而且第二次朝鲜战争对各方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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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是朝鲜半岛最不安的月份


　　《环球时报》记者先后在朝鲜和韩国生活过，朝韩都有各自纪念朝鲜战争的活动。在朝鲜，印象最深的是民众到平壤祖国解放战争胜利纪念馆观看展览。纪念馆通过旋转全景图的方式展现朝鲜战争的惨烈。朝鲜战争纪念日临近时，朝鲜报纸会发社论，各地还会举行大型*会或纪念报告会。在韩国，每年6月25日，仍健在的韩国老兵会进行*会，纪念朝鲜战争。韩国总理或总统也会出席由在乡军人会承办、国家报勋处协办的纪念大会。由于今年正逢朝鲜战争爆发60周年纪念，韩国还拍摄了《高地战》、《到炮火中去》等影视作品。《高地战》讲述了在朝鲜战争期间，南北双方为争夺一块高地而进行的一场白热化的战斗。


　　“我讨厌6月，因为每年6月都会爆发海上冲突。”今年4月，韩国外交安保研究院教授崔康在接受美国外交学会网站采访时曾表达了这样的不安。6月是韩国人最不愿提及的月份。二战结束后“参战国最多、死伤人数最多”的朝鲜战争爆发在1950年的6月25日。冷战后，朝韩直接在黄海发生的冲突也都集中在6月。1997年6月，朝鲜和韩国的巡逻艇在黄海交火。1999年6月，朝韩军舰发生多次冲突后，引发第一次延坪海战。2002年6月29日，正是韩日世界杯争夺季军比赛的日子，当天上午10时许，第二次延坪海战爆发。据韩国媒体报道，双方舰艇交战25分钟，韩军有6人死亡、18人受伤，一艘高速艇被击沉。朝军也有13人死亡，25人受伤。


　　除了海上的数次摩擦外，朝韩以及朝美之间还在朝鲜战争结束后进行过很多明争暗斗。越南战争期间，朝鲜作为北越最忠实的盟友之一，通过加大对韩国的小规模军事行动来达到支持越南的目的。据韩国媒体报道，联合国军司令部1966年报告称当年只有50起朝鲜的渗透活动，而第二年骤增到566起。韩国《新东亚》月刊2004年4月披露说，1968年1月21日，朝鲜“124军部队”所属特战敢死队31名武装队员装扮成韩国野战部队队员，潜入韩国执行刺杀时任韩国总统朴正熙的任务，但行动被韩方识破。“1·21袭击事件”发生后，朴正熙也开始训练数千名派往朝鲜执行任务的特工。而这样的特工战在朝韩之间多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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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鲜战争期间，交战双方都有过打到对方最后方的时候。联合国军最远曾打到离朝中界河鸭绿江附近只有几公里的地方。一位名叫查尔斯·布雷德·史密斯的美军军官被美国人认为是在朝鲜半岛西线打仗打得最远的指挥官，他说他“几乎看见了中国的土地”。而在战争初期，汉城就被金日成率领的朝鲜人民军攻下。1950年8月31日，朝鲜人民军打响了名为“釜山战役”的第五战役。朝鲜人民军开进到半岛南部的釜山，韩国军队和美军只保持了一个滩头。但由于战线太长，朝鲜人民军没有最终实现“打到釜山去，把联合国军赶下海，把韩国军队彻底歼灭，实现全朝鲜的统一”的目标。与此同时，战败的日本已经成为美国在太平洋上一艘不会沉没的航空母舰，美军很快通过仁川登陆战等战役扭转了局势，朝鲜人民军被迫回撤。在随后有中国人民志愿军参与的各次战役中，志愿军不仅打到“三八线”，而且个别部队已接近“三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