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九访美“两岸关系政治论述”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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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九访美“两岸关系政治论述”的启示
马英九访美“两岸关系政治论述”的启示


——兼论两岸关系的症结与“敌国”观念的危害


"黄永森"



一 关于“两岸关系本质”的思考
    关于两岸政治关系，“敌国”的观念，可以说是导致现实政治冲突的“症结”，是传统政治思维所造成政策意向与失误的一个思想基础。马英九访美所突出的政治论述中能够获得什么启发呢？

    在全球化时代，“敌国”概念是如何定义的？能否成立？就是一个首先必须解析的问题。通常而言，除非处于和进入“战争和准战争状态”，“敌国”的概念都是非常态和有害的。它是政治人物及其所主导的政府与政策陷入困境的一个错误根源！尤其对目前两岸关系状况与前景而言，也是有违事实与情理的；同时是导致其政策路线方面失误，造成政治情态混乱的主观和“潜意识”根源。

  两岸关系本质上，处于历史政治与制度性敌对状况，或者说，处于世界性政治意识形态的长期竞争状态，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与争论，但应该说不是冷战时代的“敌国”，或者说政府与政治当权者不应该以此冷战式思维概念来概括当前的两岸关系状态：一是，它没有政治法理上的根据，甚或还是与现行宪法与法律相冲突，否则台湾“动员勘乱法”何以要废除呢？二是，显然与台湾一百多万人居住大陆，每年有近百万人次往返大陆的现实相违背。虽然，大陆有八百多枚导弹对准台湾，和具有两岸军事对抗性/威胁性存在等等情势，但对此如何正确解读？

  在政策上把握应对与有效化解，才是关键所在。在这方面，台湾现执政党政府/政治人物与在野党及台湾人民广泛认知之间，显然存在着重大区别。对此问题/议题，需要在新时代背景与国际/国家格局下，解析两岸关系实质，并从两岸关系现实出发，思考有作为和建设性两岸关系建构整合的课题！

一是，从世界历史现实的角度看，本质上应该说，从来就不存在“敌国”，而只有“敌对的政府”与敌对的政治权力实体问题。虽然，国与国之间客观上存在着“生存资源与权益空间”的争夺，存在着价值系统与观念意识的“文明冲突”等。但若论由此而导致的国与国及政治实体之间的战争或所谓的“敌国”状态，那么，可以肯定的说，一定是由于政府的政策与政治路线的偏颇带来的“恶果”。

二是，从全球化后冷战时代的全面交往的当今世界情势看，人类愈来愈成为“生命与命运共同体”，愈来愈向“地球村”转变，人类社会与个别国家所面临的各种深层挑战与危机，都具有共同特征和时代性，只存在程度上的差别，而没有根本意义上的不同！所以，所谓“敌国”的概念，应该或必将从人类政治学的辞典上消除。而政治人物的“敌国”观念主张及其意图，不但是落伍陈旧的，也是及其危险的根源所在。

对此，可以马英九的大陆要在“+++国”与“****”之间作一选择说；与“马扁会”中阿扁的“国民两党不是敌人，而共同的敌人在对岸”说，加以比较解读。
马英九两岸政治关系论述，既有政治理念的一贯坚持，又能理性务实的面对两岸政治关系中的“对立与分歧”。他所强调的“一中即是+++国”，显然，是一个政治法理与历史事实上的观念，虽不一定能见容于**顽固派，和目前能为国际外交所接受，但毕竟是历史现实的宪法政治法理上的“存在状况”，也是国民党及其国民政府一贯的政治理念立场，是对两岸现状与“一中各表”的最好诠释。难道这不是代表着台湾人民主流民意和为台湾多数认同的实质所在吗？

而在此前提基础上的两岸关系表述，反映的却是理性务实的政治态度与立场：即两岸既不是“敌国”，两岸人民也不是敌人。而是可以超越历史与政治对立，共同来面向现实未来关系发展选择与建构！同时，其政治论述也都蕴含着对**转变与大陆政治变革的预期和期待，从而，对两岸关系迈向良性发展又是具有建设性的，这一点应该不会被怀疑的吧！由此，展示出的不再是激QING政治观念与敌视/仇视的传统心态，而是当今世界政治人物突出的理念风格与智慧的可有作为的意志！
那么，比较来看，自阿扁与民进党执政以来，两岸政府关系的敌对与僵局，实质上发生了一种“胚变”，即台湾政府主张的“国与国敌对关系”取代了传统的国共两党间与制度上政治意识形态敌对，而转变为纯粹政府间政治敌对与新形式的“冷战思维”的对立。阿扁一再强调的“敌国说”与在马扁会中提出的“共同敌人说”一脉相承。与其说是理念上的对立，不如说，已经变化为一种“政治心态”与心理上的极端仇视与敌对的激QING化的“潜意识”！虽然，如果说台湾的真正敌人与威胁是**，应该说没有错。而其错就错在，将两岸关系误解为“敌国”！

无论是从政治上“立宪建国”的完全独立追求，和拒绝“三通”为台湾经济带来的巨大利益；到绝不承认大陆学历，还是坚拒“熊猫来台”等等，形成了一种“实质抽离掉人民的敌国概念”和政策作为，这种“敌国”的观念意识与政策主导是关键性的，可以说，是其政策性失误的症结与根源所在！它既与现实两岸人民的实质交往的情势及其代表的世界趋向相违背，又在台湾民主发展战略上犯了关键性错误，并实质损害了台湾的根本利益与发展前景。

其实，由此看不到或忽视了，两岸关系的交往与正常发展，对大陆的转变和两岸关系未来和平建构，对台湾的权益的实质影响与决定性作用。同时，也是造成台湾内部朝野对立远甚于两岸，反而是促成泛蓝登陆和“联共制台独说”产生的主要动因之一。它的政治根源，可以说是由于反国民党及其政府威权统治的“政治情结”，而进一步演变成“反+++国存在的事实”。这就使得阿扁的“共同敌人说”，既失却其现实基础，又找不到化解朝野对立与两岸政治分歧的着力点！所以，从对“敌国”与“敌人”概念说的解析，可以明显的看出，两类政治人物的观念思维类别，及其决定着国家与政府政策势向选择方面的根本差异。这也可以说，是“终统”所代表的和现实造成的危机的思想意识深层根源所在。

那么，马英九欧美行及其表达的政治与政策意向，显然向两岸与国际表示了，台湾政治方向与两岸关系政策选择的新的可能：即基于全面的审时度势的理性思考，在两岸关系政策与法律建构方面，需要和应该能有所“转换”、“开拓”与新的创新，并有所作为的。

二 两岸关系“政治法理论述”的理念基础与时代背景
马英九出访欧美对两岸关系进行政治法理论述，除了秉持和重新表述了国民党一贯的政治立场与政策主张外，其最突出的政治论述思维与主张是：要在两岸关系发展中采取积极的交往和有建设意义的，和平与现状维持的“过度协议与两岸军事互信机制”架构。

虽然，这些构想早在十多年以来就有相关方面分别论述与提及,并非完全是新主张。但是，作为台湾最大在野党主席，拥有泛蓝国会的优势与县市执政绝对优势的背书；尤在当前两岸关系紧张的情势下，在美国这样的国际场合正式提出，就具有了特殊意义与国际影响作用。而且，他之所以能够获得广泛的国际与民众认同，关键还在于，需要从其论述观念的深刻思维基础与当代时代背景意涵方面，来加以解析与认知。概括而言，除了当今民主自由人权法治的“制度理念”基础，以下三个层面的内容是相当显明和具有影响现实与未来两岸关系发展前景的作用与意义的。

<一>﹐当代“协商民主”政治理念与法治制度化实践追求，应该和可能成为两岸政府政党与政治人物理念思维的一种新的“范式”。
“协商民主”不但是欧美政治法学界当代政治思维特征的主要思维模式，也是当今世界政治与国际关系发展中被一再证明了的“理性现实主义”的思想与行为，及其交往与问题/冲突化解的“正确方法和合理途径”。比如马英九是次提出的“暂时架构”的概念，就既是一个法律概念，又是当代政治冲突关系与问题解决的国际政治“通行架构”与方式途径。它是与“现状维持”和籍对话协商和平解决争端的必要程序与有效步骤。所以，既具有现实政治可能性和必要性，又具有深刻的理念政治思维的背景与价值意义。尤其是对两岸政治关系所处于的历史现实的传统政治思维局限的境况下，更具有其政治创新的“范式”导引作用。虽然，台湾阿扁总统也曾提出过，台湾政府方面也有研拟规划，那么，为甚么马英九提出，就会获得认同或响应？而阿扁说了别人就不应？反到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二>﹐政治协商与“协商民主”理念的“形式与内容”---以中国人“政治协商”概念为例
若从两岸中国人政治思维方式存在的差异性及其对两岸政治关系发展的负面影响来论，虽然具有“协商政治或政治协商”的概念与形式：无论从国共在大陆“一九四五年宪政协商会议”，还是大陆的“政治协商会议[政协]”形式。以及两岸国际交往中的政治对话与协商，乃至两岸“辜汪会”及近年来的两岸政党交流对话等等。都可以说，存在着政治协商形式的事实。

但是，欠缺的是能够真正超越或跨越政治意识形态对立和强权政治意志与权益争夺的，有符合时代理念精神和现代制度原则实践的意涵，以及超越现实政党与政府间的，受到人民权力与宪政规范制约的政治国家/政府/政党行为的政治内容与结果。

所以，从此层面论，马英九在美国的两岸关系政治论述，就弥补了泛蓝登陆遭遇的“政治宣示不足”的质疑。反之，也正是在这种情势与舆论压力下，在两岸政党实质性对话协商得以展开并获得一定程度的“共识”基础上，马英九先生的两岸关系政治论述，才更加具有正面积极的现实未来的作用价值！因为，大凡有意义的政治述说，必须创造一个积极善意的氛围，需要一个能激发对手思考与响应的境域。才比较可能获得正面的效果和开拓未来两岸关系整合建构的前景。马英九尝试向这方面努力，在他既有政治理念坚持，又有善意的期待与积极的建设性主张构想的论述言说中，人们看到或可以获得同样的“期盼和信赖”的满足！这也是美国的政治专家学者所言的：马英九展示了“未来希望”之说的真实意涵所在。

当然，两岸关系现实状况，及其政治分歧冲突的根源：其根本的原因可以说是在中国没有“真正的当代民主”及其民主宪政的法治制度实践的事实与体制保障。而两岸政府间政治冲突对立的情势日趋严峻，也反证了传统政治思维“定式”与惯性的负面影响的危害。所以，对此历史难题：台湾的民主化与宪政实践将如何决定政府与政党的作为？将证明其“价值与功效”！将为两岸政治现代化与未来关系建构，确立“典范意义”与“范式”！从而，也将证明其“存在意义与价值”所在。

仅此而论，马英九借用孟子的经典说法：强调两岸关系中“以仁事小，以智事大”，提出在复杂的两岸政治关系中，采取积极地建设性对话，协商解决政治争议/分歧的主张构想。就具有极其正面的深远意义。因为，在两岸政治关系的现实对立与冲突中，虽然最根本性的是制度性冲突。但一定意义上，不能不说是人们之间，尤其是政府与政治人物思维观念上的冲突。它是所有现实矛盾中的人的观念思维方面内在的冲突根源。所以，两岸政治问题的最终解决，必须从改变人的陈旧思维方式与意识观念出发，这就需要两岸双方共同进行政治思维转换，并在致力于完成当代制度理性共识基础上，以当代国际普遍的政治思维理念与现实政治问题解决的方式，综合面对和处置两岸政治关系难题。从而有可能为两岸关系的发展，建构坚实的当代政治理念思维整合的两岸社会民意基础。

<三>﹐“宪政共同体”理念与实践及其在两岸关系发展中的作用
两岸关系的历史与现实，由于存在以上所述的问题，和从来没有在一个有实践效力的和实际上能够规范制约政府与政党政治行为的当代宪政民主法治化的政治体制下建构当代“宪政共同体”的真实内容。所以，从此一意义上说，两岸关系的现实与未来发展，无论是通过什么样的形式，采取什么样的途径，将呈现什么样的政治关系“样态”，它的终极性体制构设目标或制度化保障体系，只可能是当代宪政共同体建构整合及其社会实现的过程！这不但是两岸关系发展的政治体制目标所在，也是其发展演变过程所要面对解决的课题，更是其最终能够实现的关键途径与保证！这从当代超国家/政治实体整合建构的典范：欧盟的经验实践过程及其当前欧宪体目标/任务，可以获得很好的说明。

从台湾方面言，如何通过民主化过程，更好有效的进行与完善宪政法治实践，并由此真正建构实现现代宪政法治与****的协同/共和体系，和当代政治社会的正常状态。从而确立宪政民主的政治理念共识基础与内部政治竟合的情境，消解当前政治权益诉求与宪政规范的张力及其引致的政党政治的严重冲突，就是首要的课题！人们看到，马英九在国际场合强调+++国及其“宪法一中”，这是与其在台湾强调宪政实践的重要性相一致的。而对当前台湾政治超热现象情态来说，朝野政党与民众，如何回归+++国宪法精神与宪政实践面，不但对内部政治整合具有积极作用，而对思考如何推动两岸关系的“宪政共同体整合理念”建构？并将其贯彻落实到两岸关系发展过程之中，就是最有效和理性务实的政治选择！这不但意味着台湾各种政治观念主张的整合具有确定的现实基础，同时也是籍由宪法精神的阐释/弘扬与宪政民主实践，确立两岸关系发展的“宪政民主化整合建构的理念与法理政治基础”。这既是台湾的优势，又是台湾与两岸关系未来发展，并最终赢得国际上广泛认同的希望所在！

对此课题而言，从反思“终统”事件以及长期以来，台湾内部一直争议的两岸政治关系立法问题，其实具有内在关联性。它是化解立宪危机与实践宪政法治化两岸关系发展的“制度性与法治化发展”的积极有建设性作为所在！同时，这也是台湾内部关于“立宪与行宪”，即“立宪建国”与强化宪政实践之争；关于两岸关系政治争议方面的尖锐对立冲突的“立法与法律主导”与“行政权主导”之争等等问题情境，最终获得解决的根本性思考径路与有效途径！如何理性正当合法的完成这方面的整合与积极性建构，不但能为两岸政治关系对话协商发展，奠定政治法律理念与实践基础，同时，这也是台湾目前最大的政治筹码与宪政民主理念和制度的资源/实力优势。它是当前能为国际认同和被大陆人民接受的现实潜在的当代政治理念与制度的“软优势/实力”所在。台湾如何作为？是需要深刻反思超越与积极主动作为之关键性课题。

三 两岸政治关系的前景：处在台湾内部的政治整合与大陆的政治制度观念思维转变的现实双重竞赛之中
在论到两岸关系本质问题时，不能不从国际政治现实与地缘政治战略方面的关联来解析。有政治分析家指出：两岸关系现实权益博弈格局，实际上处于两个三角形，即大陆--台湾--美国的大三角形，与大陆与台湾执政党/政府和泛蓝在野党阵营的小三角形之综合博弈的权益竟夺的情态。这构成了对马访美的新闻报导与解析的重心。但仍然只是一个两岸关系的外部视角透析。

如果从两岸政治关系的内部视角看，就可以发现一个基本的限定：两岸由于历史政治国家的关联，由于民族文化与地理关联，经济社会发展的关联等等，决定了两者之间不可能完全“被切割”！所以，台湾目前的政治国家地位与正常状态化的诉求，可能在条件成熟或经过政治协商而被一定程度的接受。但是，完全的无条件的独立国家追求，应该说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若从两岸与世界历史性政治现实的演变看，对马访美所作出的政治论述来说，则存在着理念政治与制度方面的意识形态竞争；权益需要实力状况与国际战略上的竞争；以及基于现实利益的政策选择方面的发展变化，这样三个层面的综合解析与选择的可能路径。概括而言，又主要呈现理念政治的价值之争，与世界性国家权益现实考虑与战略抉择的综合平衡的课题，构成了两岸政治关系演变的世界历史背景脉络。所以，从这个角度解析，为甚么美国反对“废统”，而坚持“暂时中止”？其实是与美国历史现实的世界政治战略存在一定关联的。两岸政治关系的最终解决，必定也将标志着，在这一世界性格局与状态下，积极合理完成其“当代整合与建构”的主题！

这在冷战之后全球化时代，两岸关系发展转变与愈来愈呈现的不同于冷战时代的特征，启发人们思考两岸政治关系现状与未来前景时，既要求具备超越冷战式政治意识形态化极端敌对的思维模式；更要求具有时代前瞻性的现实积极交往思维新范式的生成，以及则重于当代宪政民主法治化“制度理性与程序”的预设性目标体系的建构与实践。从而愈益显示出当代制度理性化的政治交往与协商，并经过法律规范程序化的步骤，来进行与完成两岸权益竞争的磨合与平衡，最终实现双方与多方权益关系的整合与体系建构过程的当代特征与必然性！

从此意义与实践层面论，两岸政治关系的现实与未来整合建构，首先需要的是，要能够容忍与接受各种政治理念与权益诉求的正当表述和坚持，在此“政治自由理性言说”的必要前提基础上，经过理性务实的对话协商乃至交锋竟合的“理念政治博弈”，从而为迈向和有可能实现当代意义上的政治国家或宪政共同体体系的整合与建构，奠定当代政治理念与制度理性共识和社会民意基础。所以，面对两岸政治关系的诸多课题，“政治论述”是其必要而必须完成的整合“前议题”构设阶段的内容，以及可能的对双方关系未来发展方向的阐释。或可能有助于消解目前两岸政治分歧，而迈向对话协商的基本诉求和主张的提出。

而处于当今时代特征下的两岸，在重新开启了这扇“政治论述”大门之后，必须进而从事广泛的政治议题/课题的，深刻地学术政治法理的系统研拟，反复论证和交流讨论，从而为进入政治实体与各权益相关者之间的对话协商，创造政治观念主张整合的氛围条件，并经过政治的运作而导入“可协商与议题整合”的境域！这将使两岸关系发展展现出别一样的风貌和突破政治思维的传统局限，而迈入新世纪两岸中国的当代理念政治整合建构的新境界。

从这层意义上说，在两岸关系的“大三角形”博弈中，美国与国际社会关注的两岸问题解决的重心可以说是“形式”的，这是类似于西方观念中的“形式大于内容/实质”，指的是当代法理政治理念的“形式”[如同现代法治意义上的“程序正义”观念]。包括了“和平的方式”，“政治协商的方式”与“人民同意的程序”等基本“形式理念”或“制度理性”内容。

而就当前两岸政治争议分歧的关键而言，似乎焦点都在关注实质权益上，如“主权之争议难题”，而并未整合进入当代法理政治的“形式理念”或“制度理性”层面。这应该说，一方面，主要是由于大陆制度体系所造成的两岸政治关系的难题：因为，大陆的政治体制目前并不具备贯彻实践“人民主权”的批准程序。同时，即没有也不认同，甚至坚决反对台湾可以实施这一种程序，来决定“统一还是独立”。这实质上面对着的是当代世界性难题：即对于“主权关系争议问题”的化解，就不仅仅是政府间协商的一种选择，其实践民主的条件与正当性程序究竟何在？它所受到的现实政治的制约，究竟如何来消解？等等。对此，无论怎么说，台湾需要秉持其宪政法治实践的理念和制度精神，并将民主化落实到现实宪法与宪政实践强化之中，就肯定是一条有效应对两岸关系发展的最佳途径。而且，具有其特殊的正面影响大陆的功能意义。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一个中国”意涵的争议：大陆的“一个中国原则”，实质是一个单面向的政治诉求，即两岸整合只能是“单一性选择”，只有“统”而不允许“独立/或分离存在”。而在统的形式方面，目前虽有“一国两制”方针，但“什么都可以谈”的承诺，似乎又有权力体制构设的“形式”方面讨论与协商的空间。但台湾“人民最终选择决定”的程序方式，就目前而言是不会被大陆接受的。或者要么，由两岸人民共同来决定！这虽然是大陆的主张，但同时也为美国政府有条件所认同。倒是很值得研究的课题，如其实践内容与方式为何？它对台湾期待的大陆政治民主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两岸未来关系整合建构究竟存在那些作用？如何来设定与规范定义？等等。确实存在较大的议题探讨空间。

概而言之，两岸政治关系在当代新情势下，确实不仅仅是一个单面向的课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一个中国”的问题（无论两岸双方所强调的哪一个）。它已经在历史与现实的未来演变中，实质的提升与转换为一个具有当代意义的政治与宪政共同体整合建构的新课题！对此，双方的政治阐释与论述，应该说既具有其现实与未来意义，又具有其当代法理政治理念与制度体系生成的实质内涵：无论是其形式途径还是其目标体制内容；无论是其实践机制与实现的条件建构，还是当代宪政共同体与社会整合的“过程意义”的建构与实现，等等。它最大的特点就在，要实现两个“政治异质化体制与传统文化同构型社会”特殊的整合建构，可能既不同于欧盟，也有别于德国。确实是个新课题，而且存在相当的难度与风险不确定性！

所以，对于两岸而言，就是一个世纪性难题与挑战。就此而论，两岸政府与政党及其所有关注此课题的人们，超越现实政治意识形态化的“思维定式”与习惯，实现当代政治观念思维的改造提升，和从事创新性规范思考与作为，迈向新的整合理念的建构，就是真正实践两岸整合建构的必由之路！在未来两岸历史长程的演化过程中，台湾内部的政治冲突对立与制度性整合建构，与两岸之间的制度与经济社会文化的竞合及其实践交流到最终形成趋同之势，挑战和考验/拷问着两岸人们的理性智慧与良知！两岸未来的政治关系整合建构与发展前景，就存在于这样一个特殊的双重的竞争情境之中，需要两岸充份发挥智慧与创意，来共同面对并克服当代诸多理念与实践难题，共同迈向一个创造性未来。

就此而言，马英九的欧美行及其政治论述，无论人们赞成与否，都不可否认它开启与展示了一个当代政治人物的新形象与新理念思维的范型，这对两岸都具有积极的启示作用，如何在当今世界国际视野中，用当代实践理念政治的观念思维，来综合全面地思考现实两岸关系的政治议题？并将其贯彻到两岸关系未来的整合建构过程，就是一个难以回避和需要深入探索的重大课题！

xizhang01

两岸关系的政治议题就是一个难以回避和需要深入探索的重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