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问北大改革

wangqianqer · 发表于 2006-11-7 17:09:33

六问北大改革殷? 晓???作为一名高校教师，同时也作为一名曾经以高等教育为研究专业的学者，我衷心地拥护高校的改革——只要这种改革能推进中国高等教育事业向它本应遵循但却一直偏离的轨道前进！但是，对于去年以来闹得风风雨雨的北大改革的方式，我却不能不表示质疑。因为在我看来，这种改革并不是符合中国高等教育发展之要求的改革。一问，改革主体是否合理？这是任何改革的基本前提问题。任何改革都是利益的调整。一场公平公正的改革必然要将改革波及的利益对象都纳入改革主体，以达到利益的平衡。而缺乏主体公平选择的改革，必然是改革主导者维护和强化自身利益的工具。这也是在中国出现把改革作为首要的意识形态，任何东西只要以“改革”的名义出台就具有了至高无上的正当性，任何错误只要冠以“改革”的前提就可以无条件豁免，任何意见只要被加诸“反对改革”的帽子就是万恶不赦——主导改革者可以藉此打压改革的受害者，推行维护自己利益的改革措施，当然，这次北大改革被自由地讨论得如此之厉害而至今尚未出现打压举动，倒真正说明了校方对改革的诚挚要求——的真正原因。高等教育的本质是高深知识，其基本功能是传承和创新高深知识，因此，学者无疑是高校最为重要的主体，如果把学者排除在改革主体之外，这种改革势必成为其他集团的利益获取的手段，必然损害学术群体的利益，并从根本上损害高等教育的功能释放机制。我国当前的高校改革，包括20世纪末在全国高校普遍推行的分配制度改革，都是由行政群体推动的，造成的结果是学术群体的利益普遍受到损害，而行政群体，特别是具有学术头衔的行政群体成为改革的最大的受益者。有些高校当时以拉开收入差距为自豪，为改革力度的象征，但实际上，最高收入者就是校领导和各个院系的领导，他们可以自定津贴标准，可以根据自己的要求设计工作量的计算方法，而无任何行政职务的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虽然总收入在纵向有所增加，但横向比较却出现了严重亏损，相对剥削特别严重！并从根本上纵容了高校的官本位意识和文化！！严重损害了高校学术群体的积极性！！！尤其是对于北京大学这样的研究型大学，没有学术群体为主体的改革，其上述后果必将更为严重！从北京大学这次改革的主体构成看，与以前的任何改革都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是一种行政群体推导的自上而下的改革，所谓的教授会和学术委员会都被排除在改革主体之外，特别是作为高校最弱势的群体、本次改革的主要对象——副教授以下学术群体，更是没有任何发言权，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这种改革，其合法性何在？！二问，教授会的地位何在？北大把成立教授会作为改革的重要内容，但问题在于：教授会（教授会绝对不只是教授的俱乐部，而是整个学术群体的代表组织，应该包括学术群体的不同阶层）是应该作为改革的主体同行政群体协商改革，制定改革措施还是要成为改革的一项成果？北大给出的答案显然指向后者。这就再一次成为质疑改革主体是否合理的证据！美国伯克利大学前校长田长霖说，在美国，看哪个高校有名气，就看哪个学校教授的权力大！我当教授时，我就跟校长吵，认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我当校长时，我就跟教授吵，觉得他们不懂高校管理，正是因为这样，伯克利大学才能走在世界高校的前列；厦门大学的潘懋元教授在评论北大改革时也相当深刻地指出，“现行大学管理体制最大的弊端是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失衡。”由此可见，北大当前最需要的改革应该是先成立真正具有决策权的、可以有效约束校长等行政群体的权力和行动的“教授会”，然后“教授会”与行政组织共同协商建构改革方案和改革措施，而不是把“教授会”作为改革的一个成果。否则，“教授会”就只能依然是校长们经营的一只花瓶！三问，行政群体的改革何时推行？从有关媒体看到，北大校方在面对“高校每次改革只针对学术群体而给予行政群体豁免权”的质问时说，学术是高校的关键，应该首当其冲，北大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能再等了，因此首先要改革学术群体。我们要问的是，既然北大已经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难道先改行政制度再改学术制度所需要的这几个月就不能等了？！难道北大要改变学术落后的局面，全部的原因就在学术群体本身？！学术与行政之间的资源分配的不平等，在北京大学和中国所有高校都已经十二分的明显，这些和学术机制本身的原因一样都束缚着北京大学和中国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而学术体制的改革已经不止一次，为什么每次都不见成效？原因就在于只把改革矛头对准弱势的学术群体，而让行政群体成为改革的直接受益者！而且，根据中国经验，说学术群体先行而行政改革随后也很可能是一句狡辩之词或者托词，因为这种改革一般而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等到学术体制改革完毕，恐怕也是改革偃旗息鼓，总结成绩开庆功会的时候了！四问，“二流师资”没有资格接受“三流管理”的优质服务？我在前面几问中一直在质疑北大这次改革主体是否合理，担心改革的行政主体化会使改革成为改革者自我利益追求和强化的工具，从而导致北大利益分配的更加的失衡，使弱势的学术群体进一步弱势化。这种质疑和担心在北京大学校方的解释中得到了证实。他们在不同场合有两句话：先改行政制度阻力太大，所以先要改学术体制；北京大学的师资现状使他们没有权力要求行政体制提供优质的服务。我们从第一句话分析起。从第一句话中我们可以体会到：校方已经承认在北京大学，行政群体是强势群体，他们的利益不可以轻易触动，所以每次改革都拿弱势的学术群体开刀；更有甚者，这次改革实际上针对的是北大里面的最少数人，即副教授及以下学术人员。在北大，2002年共有13481名教职工，专任教师人数是4534，只占所有人数的33.65%，而其它的教辅人员则占到了66.35%。而在专任教师中，教授又占了1000余人，所以真正被改的就是那么3000来人的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而强势的10000来人却拥有了改革豁免权。这种改革叫做真正的“拉拢大多数，打击极少数”。北京大学由行政群体发动的这场改革的方案的制定可谓用心良苦！再看第二句话。我们姑且承认校方在中央电视台所下的断言：北大是一流的学生，二流的师资，三流的管理。为了一流学生的利益，改革师资，建立与之相匹配的师资队伍，完全合情合理！但与此同时，三流的管理难道就可以不改了？这是什么道理？！如果管理与一个学校的发展关系不是这么紧密，为什么还要保持一个那么人多势众、专门消耗可怜的高等教育资源的行政机构？！闵维方书记在接受采访时大倒北京大学资源太少的苦水，难道你就不想一想，这些资源都到哪儿去了？不就是你们庞大的行政队伍吞噬了吗？！而且，校方一句“师资水平不高没有资格接受管理的优质服务”的辩词更道出了这次由行政群体主导的改革的实质和真实目标。难道“二流的师资”没有资格接受“三流的管理”的服务？！意思是说，在北京大学，行政群体拥有现在这样豪华的办公条件（相对与可怜的教师而言）和侵吞大部分的教育资源完全是正确的！为什么？仅仅因为你们教师是“二流的”，所以我们行政群体即使是“比三流还三流”，你们教书的也没有资格来指责我！只有你教师队伍走上一流了，才来改我们吧！这是一种何等的强盗逻辑！！但恰恰从校方的口中不小心给泄露出来了！！！因为任何人都知道，高校行政组织的天职就是为教学和科研服务，为学生和学术群体服务，哪有找借口拒绝行使自己的职能之理？！更让人质疑的是：由一个只有三流管理能力的行政群体（别忘了，改革主导者本身就是行政群体中的强势群体，他们代表着北京大学行政群体的真正的管理水平！！！）来主导北大的改革，这种改革可能产生好的效果吗？！五问，要把北京大学改成学术机构还是经济组织？从中央电视台和其他媒体得知，北大这次改革的主导者似乎是两人：闵维方和张维迎。二者都有经济学的背景。前者是搞教育经济的，后者是做经济学的。虽然闵对高等教育有很深的研究，但主要是一种经济学的和组织学的视角。对于北京大学这样的研究型大学，高深知识即高等教育的本质特征和内在规律必须得到尊重，如果纯粹从经济学的和工具理性的角度来设计改革而无视高等教育的内在运作要求，这种改革能符合使北大走向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的要求吗？！当然，我并不否认高等教育组织的经济学特征和要求，但是，在中国，高等教育过去长期深受政治学意识形态的煎熬，今天又倍受经济学意识形态的折磨，这种高校是不可能走向世界，走向一流的。所以，在这里，我想大声疾呼：是尊重高等教育的基本特质的时候了！！！

只看该作者 · 发表于 2008-2-1 16: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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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 发表于 2008-2-1 16: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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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 发表于 2008-1-5 20: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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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 发表于 2007-2-20 10:4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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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qianqer · 发表于 2006-11-7 17:09:55

六问，许智宏可以与蔡元培相比吗？有无知的媒体在采访许智宏校长时居然提出了上述哗众取宠的问题。当然，许校长的回答没有让我们太失望。但是，依笔者之见，许校长同蔡校长的差别恐怕非许校长自己所解释的那么可以以道理计。首先，蔡校长虽然以官方身份出现在北大，但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学者，而许校长虽然以学者身份（院士）进驻北大，却完全是被官僚化的；所以才出现（第二）蔡校长深谙大学之道，把“教授治校”作为了改革的首要目标来落实，而许校长却完全无视北大那么多国内一流的教授（教师，在国外，“教授治校”中的“教授”并不单指教授这个职称群体，而是包括所有的专职教学和研究人员）的自我利益维护的要求和管理高校的能力；（第三）蔡校长高扬“学术自由，兼容并蓄”的大学理念，而许校长对这个八个字——北大曾经繁荣的两大法宝之一（另为教授治校）——连瞥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觉得，许校长真正所要做的恐怕不是去创什么新，只要踏着蔡校长的足迹前进就功德无量了！一言以蔽之，前后两位校长的本质差别在于：蔡校长主持北大校务时是用脑袋来决策，而今天的许校长则是用屁股来决策，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是也！正如我在文章开头写道，我不反对北大改革，我衷心地渴望中国高等教育的变革。我对北大这次改革的大多数具体内容如废止近亲繁殖等都持支持态度。但是，我不是无条件地拥护任何所谓的“改革”，坚决反对把改革意识形态化！所以，我对北大这次改革的质疑，矛头指向的是其改革主体的选择和改革方式的选择，因为这些前提问题从根本上决定着改革的方向！我对北大这次改革的上述质疑也不仅仅是针对北京大学，而是指向整个中国高等教育，北大只是其中的一个典型性代表罢了！我想，如果北大希望进行一次真正的、有助于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示范性改革，首先需要改革的就是行政权力在高校的绝对主导地位，包括对改革的主导。如果没有这种自我批评和自我修正的勇气和能力，任何为改革披上的华美的理由都只能是一种粉饰，一种使改革者捞取更大利益的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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