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后！！！！！！

白鹤 · 发表于 2004-1-10 19:23:31

七年前后
 七年了，想起在首都国际机场送走霍屿时的情景，我还是能记起那个淡淡的温度。\r 
 七年前，我和霍屿的那个年级初中毕业，霍屿被家人送到美国留学。临走前霍屿给我打电话，问我会不会去送他，我说当然会，我们是好朋友嘛！\r 结果有半个班的同学去送他，我们班主任也去了，她和霍屿的妈妈是高中校友。\r 
 我和同学们在一起，看着瘦高的霍屿推着的有着3个巨大的箱子的手推车，觉得很难过。\r 霍屿离开父母，走过来和我们说再见，拥抱了每一个人。\r 抱我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一会去左手边的洗手间门口找我。我愣了一下，他已经放开了我，我看见他一如往日般的灿烂的笑容。\r 抱完了每一个人，他回到父母身边，和我们老师说了些什么，然后离开，我看见他真的向左边走去。\r 机场里一片嘈杂，让陌生更加陌生，我觉得身边的人忽远忽近，天旋地转。\r 
 我也离开了他们，向左边走过去。机场很大，我走得很慢。\r 他要做什么呢？\r 霍屿的父母做进出口贸易，经常不在国内，他跟着奶奶长大。他的奶奶是个简朴的人。霍屿老对我说：“我知道爸爸妈妈给奶奶很多钱，但是她从来不给我。”\r 所以，霍屿和我一样每天为是买根冰棍还是买包干脆面费劲脑筋。\r 但霍屿是不怨恨他奶奶的，他每天放学一定会先回家，他说奶奶身体不好，要确定她没事以后再出来玩。\r 我喜欢霍屿，也许这不是什么秘密。霍屿是个很阳光的孩子，是学校田径队的主力，班里的每个女生都或多或少对他有好感。我从没奢望过什么。\r 
 我看见霍屿站在前面，对我笑。\r “什么事？”我的声音并不高，努力笑着。\r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霍屿的声音很兴奋。\r 他拉起我的手，跑起来。我心里一惊，挣了一下，他抓得很紧，我便索性跟着他跑起来。\r 
 记不清那是哪里，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我看见一个个身材庞大的钢铁家伙们，有的停留原地，有的在缓缓移动。\r “是飞机！”我惊喜的喊起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见飞机。\r “对。”霍屿很得意的笑，“这是首都机场唯一一个能看见停机坪的地方。”\r “你说，哪个飞机会是你坐的那个？”\r “这个吧，也许是那个。”霍屿说着，然后用握着我的手的他的那只手一架架指点起来。\r 我的心跳剧烈起来。\r “沙沙，我喜欢你”\r 我只会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r “真的，以前我没说，是因为我觉得感情会影响学习。我想等咱们高中毕业了再说，没想到我奶奶突然心脏病去世……”\r 我愣了一下，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跟我说。\r 他看了我一眼，没停：“所以我爸妈决定让我出国。我也没想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其实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但你现在不用承诺我什么，我知道，这些……”\r “让我做你女朋友吧。”我打断了他。\r “你……什么？”他的嘴似乎一时都还倒不过来。\r “让我做你女朋友吧！”我终于真的笑了出来。\r 他也笑了，使劲的抱住我绕了一个圈。\r “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打电话。”\r “嗯。”\r “我妈说让我弄张美国绿卡，不过一年后可以回来待几天。”\r “嗯！”\r “等7年以后，咱们就都大学毕业了，我也有绿卡了。那时候我就回来找你，咱们就结婚！”\r “7年呢！你想那么遥远干嘛？”\r 霍屿靠着能看见飞机的窗户的墙壁坐在地上，我坐在他的怀里，看着他。\r “不远，只有7年。”\r 他低下头，我闭上眼，他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很暖。\r 霍屿说，你要留住初吻，留给一年后的我。\r 
 霍屿走了。\r 两天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住的地方阳光很好，有很大片的牧场，空气很干净。但是他基本听不懂英语，不想出门，觉得孤独。他说他很想我。\r 我说我们高中已经上课了，新班里同学有很多是原校高中的，很排挤我们这些新去的学生。\r 他说那好呀，都排挤你，你一孤独就只会想我了。\r 然后他说，要是他在国内就好了，他当时特意和我报了一样的学校，现在就可以照顾我了。\r 
 他说在那里打长途要用他***卡，打多了不好说，说以后还是写信吧，等他弄清楚了自己的地址就给我写信。我说好。\r 
 那天起我每天都写很多字给他，写我今天上学的时候看见了一只灰色的喜鹊，我想我们两个一定会走好运的；写我上课给他写信被老师看到挨了骂；写班里的同学关系渐渐好了起来。我写了一个月，写满了我的字的信纸塞满了半个抽屉，也没收到他的信。\r 
 我想也许是他始终搞不定那些讨厌的英语。\r 
 高一结束的时候，他没有回来。同学里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高二做高中生恋爱调查的时候，学校说要在调查里说实话，我在恋爱那一栏画了钩。\r 高三考大学，虽然英语怎么也学不好，我还是选了一所对英语要求很高的学校。我想，至少不要在他回来跟我说英语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r 
 高中毕业的时候，大家突然像赶场一样想要谈恋爱，连着三个男生和我表白。我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一直都有。有个人问我，为什么从没见过他接我放学。我说他在国外，三年了。那个人大笑：三年了？你也真的相信？！\r “相信什么？”\r “相信你们这份感情能继续！”\r 
 我没说话。我想他不能理解，我相信我了解霍屿，虽然这些年没有音信，一年的约定也没有实现，但还有7年。我说过7年太远，然而高中三年结束时候，我才知道，时间过得一点都不慢。\r 
 上了大学。一进宿舍，大家纷纷坦白自己的恋爱经历。我说自己没有男朋友。\r 通过那个男生，我认定不会有什么人能和我一样相信所谓的七年之约。\r 于是觉得世界和自己很远，喜欢上嘶哑的摇滚，开始写不知所谓的文字，终日上网，期待有一天可以和他意外相遇。\r 
 始终没有碰到霍屿，却认识了一票网友。其中有个人叫陈安，第一次和他聊天，他说他一个多月后就要出国。\r 一直被自己保护的伤口被撕裂，看不见的是否流血，只是感觉有种触目惊心的痛。\r 见到他的时候，很远的，我几乎不能移动。\r 瘦高的陈安。

莫如过往A · 发表于 2004-1-15 20:50:23

还是太~~~

白鹤 · 发表于 2004-1-15 20:27:34

故事总是故事！

aprillzcn · 发表于 2004-1-15 20:25:31

……

莫如过往A · 发表于 2004-1-11 23:19:06

好揪心啊

白鹤 · 发表于 2004-1-10 19:23:48

我想，如果霍屿现在回来，应该也会是那个样子。\r 
 人说，在水下如果太久，或者在雪山上时间太长，就会产生幻觉。\r 我不自觉的认定陈安就是霍屿，像是4年多来积压的感情突然找到了一个狭小的出口，全然爆发，铺天盖地。\r 我为自己的难过和快乐找到了借口，放任自己的情绪肆意挥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痛苦。\r 隐藏了太久，我累坏了。\r 
 但我始终记得霍屿，记得七年。我总是听见自己的声音：陈安不是霍屿，你是霍屿的女朋友。\r 对陈安，我付出，但从不希望得到回报。\r 
 一个月后，陈安去了加拿大。去送他的那天，我悄悄的离开了他的朋友们，在机场里转了很久，想找找那块巨大的可以看见停机坪的玻璃。但是一无所获。\r 工作人员说，听说有过，不过很多年前就给封上了。\r 
 那几年，出国的人开始多起来。美国、加拿大、新西兰……朋友间，因为出国而导致两人分手的消息越来越多；网络上，也每天都有人说起时间和距离对于爱的伤害。一个人的时候，我经常想，到底霍屿为什么不再和我联系？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七年约满后，霍屿是不是还真的会记得有过这个约定？\r 
 想不出答案，就一个人头痛。\r 那几年，喜欢和一群永远不会疲惫只懂快乐的人在夜里去酒吧狂欢。在那里，我可以暂时忘记那个机场，那些我没有见过的想象中的阳光下的牧场。\r 
 快大三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有跆拳道班招生。想起霍屿说，他以后会去学跆拳道，因为我喜欢的吴奇隆就是打跆拳道出身。于是去报了名。\r 在跆拳道班上认识顾枫。一个很喜欢笑的男生，和霍屿一样，笑起来都很灿烂，容易被女孩子喜欢的那种。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很快熟起来。\r 顾枫说他喜欢我。\r 我知道顾枫这样的人，可以对每一个女孩说同样的话，始终没放在心上。于是告诉他我喜欢的是陈安，想省去以后他不断重复的麻烦。\r 他果然安静了。\r 
 圣诞节，大家都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很无聊，去了顾枫家，他正在看《重庆森林》。\r 我和他一起，看梁朝伟买沙拉，看王菲上上下下忙活，看王家卫的色彩，听califonia dreaming。\r 电影结束了，顾枫开灯，看见我哭了。\r “怎么了？”\r “没什么。”\r “想起陈安了？”\r 我想摇头，然而点头。\r 
 看见过加州的照片后，我就相信，霍屿跟我说的那个“阳光很好，有很大片的牧场，空气很干净”的地方，就是加州。\r 
 顾枫坐到我的身边，搂住了我。\r 霍屿抱过我以后，再没有人给我这样的空间。我没有动。\r 顾枫转过身子，想要吻我。\r 我呆住了，居然没有反抗，感觉到他的唇，冰冷的，没有温度，一点都没有。\r 
 他离开，笑了：“这不会还是你的初吻吧？”\r 我梗梗脖子：“为什么不是？”\r “现在，我可以做你男朋友了吧？”他说。\r 我在他的怀里，沉默了一下，脑子一团麻，没有头绪。\r “不行。”\r “为什么？”\r “你自己知道。”\r “可是……”\r “这样吧，我们是那种关系，不给承诺的，好不好？”\r 顾枫答应了。
 
 其实，就算是给了承诺又怎么样呢？\r 我觉得自己背叛了霍屿，但又觉得，如果他在我的身边，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一时觉得很可怕：霍屿和我，究竟是谁背叛了谁？
 
 顾枫只是跟我拥抱和接吻，从浅吻到深吻。他说以后有了男朋友不会接吻可不成。\r 顾枫不和处女做爱，他说这样可以避免麻烦。\r 
 半年后的冬天，我在学校操场上打篮球，远处暗影下，一对情侣拥吻。我想，我学会了接吻。于是给顾枫发了个短信：game over，thanks。\r 
 冬天过去，夏天很快来了，暑假之后我就是大四了，再有一年，七年就过去了。\r 暑假我去了电视台实习，带着摄像东奔西跑。其中有个摄像和我的合作很顺利，每次拍回的素材我总是能看到很多自己喜欢却没有告诉他的场景。\r 摄像叫张宁，原来是北电学摄影的。电影这行的饭越来越难吃，他为了生计做起了电视摄像，总是郁郁不得志。\r 我们一起外拍的时候，我总是尽量给他空出时间，让他拍他喜欢的立交桥，夕阳，胡同……\r 我喜欢他工作的状态，很专注。\r 
 有天放假，他让我去他家，给我放他以前拍的片子。\r 张宁的镜头总是很强势，给人压迫感，所以工作起来很不受人欢迎，大家都说他的镜头太猛，看起来犯晕。\r 但我是喜欢的。\r 他给我看的那个片子，是一个下岗女工和她的女儿的故事，故事本身几乎是一个俗套。印象很深的一段是：里面有个下岗女工在白天的胡同里遭人抢劫，抢劫的人看她没钱，觉得还不如强奸了她划算。\r 整个强奸过程里，我看到的是树、墙壁、天空和飞鸟。\r 这些镜头静默的被剪在一起，配着女人的叫喊和男人粗重的声音。\r 我几乎窒息。\r 
 张宁说导演想反个常态，不在强奸过程中用任何与人有关的镜头，也不用晃动镜头。\r 
 片子结束，张宁问我：怎么样？
 我说：你太强势了，也许需要改变一下。\r 
 张宁看着我：“我不改变，我还想对你强势一下。”\r “你要干嘛？”所有后悔的感觉在我脑子里瞬间集聚起来。\r 
 “我想吻你。”\r 我站起来：“我走了。”向门口走。\r 他追出来，把我抵在门厅的墙上，看着我。\r 我们对视。看着他的脸，我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厌烦他的行为。\r 他吻了我，深吻，连他的舌头都那么强势，我几乎觉得舌头发酸。\r 
 我们边吻他边移动，我被他放倒在门厅的沙发上，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却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r 直到我喊疼，他才停住。\r “难道你还是处女？”\r 我突然笑了出来，想起和顾枫的初吻。\r 这个社会，大四的处女已经成了稀罕物。\r 
 张宁耐心的完成了整个过程，然后和我一起洗澡，我看见自己的红色。\r 他让我趴在床上，给我盖上毛巾被，拿一条干毛巾擦着我的头发。\r 
 我闭着眼睛，想起霍屿，居然希望他不要回来。如果他见到了现在的我，该会怎么想呢？\r 
 沉默了很久，张宁说：“现在起，你是我的女人了。”\r “不是！”我一下翻身起来，裸露在他的面前，下意识的赶快把毛巾被拽起来。\r 他抱住我，把我按在床上：“你是。你的第一次都已经给我了。你爱我，对吧？”\r “不！”我看着他，声音不大，那坚定连我自己都出乎意料。\r 
 离开了张宁家。第二天上班，看见排班表上没有他的名字，同事说他请假一周。\r 一周后，张宁留下的吻痕消退，我结束实习，回去上课。\r 张宁后来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r 我一直认为他不爱我，只是觉得欠我一个“初次”。\r 
 大四寒假，我开始工作，7月份，我毕业了。\r 七年了，霍屿，七年后，你在哪里？
 我是不是把一个本不是约定的事情，当作了七年之约？
 
 9月份，很多事情不顺，很多事情又开始顺利。一切进入正轨。我登上了半年没去的初中校友录，无聊的翻看。第三页的留言让我久久停留：\r “终于毕业了。今天我回了学校，看了王老师，她居然还记得我！我们聊了很多。对了，告诉大家一个意外消息，你们还记得咱们初中毕业时出国的那个霍屿吗？王老师说，他到美国才几天，全家就出了车祸，都死了……真可怜，人生无常啊……”\r 留言日期是2003年7月11日，我毕业的当天。\r 
 我哭了，很久，很久。\r 
 七年，霍屿，你真的要在第七年的时候，才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吗？
 你看到了我的一切吗？\r 改变的一切。\r 
 一切所谓的意义，也许根本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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