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建斌：继往开来 任重道远——学术规范建设的新时局[学术批评网创办五周年纪念征文]

langfanyun2001

20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为了确立学术内在的发展机理和自主的规则，为了消除学术不端、学术失范和学术腐败行为对于学术发展的消极影响，以规范化与本土化、学术规范与学风建设这两个前后相继的话题为主线，学术界一批中青年学者率先积极提出和发起的影响日渐深远的学术规范化运动。经过学术界内外近十多年的努力，学术规范建设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对学术规范建设取得丰硕成果进行全面清理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努力寻求可以广泛达成的学术规范建设的普遍共识，就成为了学术规范建设继往开来的迫切要求。本文即是在此方面努力的一种尝试。  

                                          一  

根据笔者的有限观察，学术规范建设取得的丰硕成果外在的表现为六个方面：  

第一，造就了推进学术规范建设的两位领军人物。他们分别是邓正来先生（吉林大学教授）和杨玉圣先生（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第二，出版了专门汇总这十多年来有关学术规范讨论的不同观点的两本文存，分别是《学术规范读本》（杨玉圣、张保生主编，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年4月出版）和《中国学术规范化讨论文选》（邓正来主编，法律出版社2004年8月出版）。  

第三，出现了一个在学界内外有相当影响力的学术批评网（www.acriticism.com）。该网站由杨玉圣先生于2001年3月15日创办。作为一家独立运行的纯学术性网站，学术批评网以推进学术批评开展、养成学术规范共识和维护学术共同体尊严为己任，并以实事求是、自由言说、以文会友、学术为公为既定的学术取向和精神追求。  

第四，出现了一批以学术评论为主题或在学术评论上有特色的旨在“确立学术批评体系、严格学术规范要求、推进学术规范建设、追求学术自由和学术创新、提升人文社会科学价值”的连续学术出版物。如《中国社会科学评论》（张曙光、邓正来主编，2002年创刊，由中国社会科学评论出版社（香港）出版，2004年起由法律出版社出版）、《中国书评》（邓正来主编，1994年创刊，由社会科学出版社[香港]出版，2005年复刊后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以及《学术界》（袁玉立主编，学术界杂志社出版）、《社会科学论坛》（学术评论卷）（赵虹主编，社会科学论坛杂志社出版）、《云梦学刊》（余三定主编，《云梦学刊》编辑部出版）、《史学月刊》（李振宏主编，《史学月刊》编辑部出版）；等等。  

第五，以教育部先后颁布的《关于加强学术道德建设的若干意见》（2002年2月）和《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学术规范（试行）》（2004年6月）、成立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学风建设委员会（2006年1月）为标志，学术规范建设开始成为国家教育发展战略的一部分，并且正式走进大学课堂。  

第六，以各具特色而又互为补充的《学术规范导论》（杨玉圣、张保生主编，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和《学术规范通论》（叶继元等编著，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的出版为标志，学术规范学作为一门跨学科的学术管理学的学科体系已初步形成，并且正式进入学术研究领域。  

                                          二  

根据笔者的有限阅读，依据学者们特别是领军人物对于学术规范建设的理论探索和实践推进的侧重点的不同，笔者认为，学术规范建设取得的丰硕成果又内在地体现为互为补充的两大学术流派：  

邓正来先生是一大学术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由于邓正来的知识社会学和法理学的学术背景，因此该流派在学术规范建设上的理论主张更多的带有学理探究型的特点。又由于该流派以“社学科学的本土化”和“社会科学的自主性”的抽象议题作为学术规范建设的主题，以“通过对既有的知识生产机器的反思和批判来建构中国学术自主性”的超前议题作为学术规范建设的路径选择和价值取向，因此该流派在学术规范建设上的理论主张又更多的带有抽象超前型的特点。还由于该流派有关学术规范建设的见解在很多情况下都是邓正来先生个人思考的结果，因此该流派在学术规范化问题上的理论主张又更多的带有个人思辩型的特点。从上述特点出发，笔者以为，以邓正来先生为主要代表人物的有关学术规范建设的理论探索和实践推进的学术流派，不妨可以称之为“学理上个人性思辩探究的抽象超前流派”，亦可简称为“学理超前派”。  

杨玉圣先生是另一大学术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由于杨玉圣的历史学和书评学的学术背景，因此该流派在学术规范建设上的理论主张更多的带有考实求真的特点。又由于该流派以“学术风气”和“学术道德”的具体议题作为学术规范建设的主题，以“学术批评是为了学术建设”的务实议题作为学术规范建设的路径选择和价值取向，因此在学术规范建设上的理论主张又更多的带有具体务实型的特点。还由于该流派有关学术规范化的见解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学者们在实践**同思考的结果，因此在学术规范建设上的理论主张又更多的带有群体实践型的特点。从上述特点出发，笔者以为，以杨玉圣先生为主要代表人物的有关学术规范建设的理论探索和实践推进的学术流派，不妨可以称之为“实践上群体性考实求真的具体务实流派”，亦可简称为“实践务实派”。  

具体来说，“学理超前派”和“实践务实派”各自的主张，在四个方面表现出了互为补充的鲜明特征：  
第一，在学术规范建设的基本要求方面，“学理超前派”更多地强调了实质性学术规范要求的重要性和首要性，“实践务实派”则更多地强调了形式上学术规范要求的重要性和首要性。  

在“学理超前派”看来，中国学术规范化的运动，其目的不仅在于建立各种形式的学术规则，而且还更强调学术内容的实质性规则，比如说如何建构学术评价机制、如何建构学术研究范式以及如何营造中国社会科学的知识增长传统，等等。据此，该流派认为当前学术规范建设的不足之一就是：“缺失严肃的学术批判——除了一些揭露抄袭剽窃现象的文字以外，我们在既有的学术刊物上几乎读不到深刻涉及“知识增量”的学术批判文字”。（邓正来：《序言：知识生产机器的反思与批判——迈向中国学术规范化讨论的第二阶段》，《中国学术规范化讨论文选》，第4页）  

而在“实践务实派”看来，“在任何严肃的学术研究、学术写作过程中，都应切实尊重知识产权和学术伦理，严禁抄袭剽窃，充分理解、尊重前人及今人已有之相关学术成果，并通过引证、注释等形式加以确切说明，从而在有序的学术对话、学术积累中加以学术创新，这应是学术规范的主要内涵和本质”。（杨玉圣：《学术腐败、学术规范与学术伦理——关于高校学术道德建设的若干问题》，《社会科学论坛》2002年第6期）因此，当务之急不是一下子建构一个近似完善的规范体系，而是要回到学术规范中最简单明了的“A、B、C、”——形式上的学术规范要求。例如：不抄袭剽窃，不做伪注，研究成果实事求是署名，引文注明出处，立论必须有据，概念必须界定，一稿只能一投，等等。“我们的大漏洞不恰恰就出在这本应是不言自明的、最浅显的、最基本的规则上吗？如果我们的每一个院所学校，每一本报刊书籍，每一个学术人都老老实实的、一丝不苟的封堵缺口，我们的学术环境治理工程将会获得突破性的发展”。（刘新彦：《“管涌”之祸》，《自然辩证法通讯》，2000年第2期）据此，该流派认为当前学术规范建设的一个重大不足就是：抄袭剽窃已经成为愈演愈烈的学界公害，学术剽窃现象的严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我可以负责任地讲，包括北大在内，没有一个高校的教师没有发生过抄袭剽窃的问题的，没有一个高校的学生不存在抄袭剽窃的情况的”。（杨玉圣：《学术腐败、学术规范与学术伦理——关于高校学术道德建设的若干问题》，《社会科学论坛》2002年第6期）  

第二，在学术规范建设的关键性因素方面，“学理超前派”更多地强调了体制机制性因素的重要性和首要性，“实践务实派”则更多地强调了学者自律的重要性和首要性。  

在“学理超前派”看来，学术规范的确立除了加强个人学术道德修养外，更需要完善学术体制和教育体制，更需要建立起有效的监督和制约机制。据此，该流派认为抄袭剽窃、行贿交易等学术不端和学术腐败行为虽说是学者个人品质低下的表现，但是在这些行为的背后，却一定存在着各种体制性力量的激励。由是，该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邓正来先生就提出了把中国学术规范化推向第二阶段的核心任务就是，“对由各种职称制度、学术评价制度、学术激励制度、学术出版制度（包括刊物）和学术基金安排构成的这台知识生产和再生产机器进行分析和批判”。（邓正来：《序言：知识生产机器的反思与批判——迈向中国学术规范化讨论的第二阶段》，《中国学术规范化讨论文选》，第4页）  

而在“实践务实派”看来，当人们难以做到对整个学术界应用一种比较严格的学术规范，或者说这样做的成本太大时，可以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应用较为严格的学术规范，构造一个具有较大创新能力和创新概率的科学研究“毛细管”，以获得较高的学术创新率。（蔡日方：《学术创新的“毛细管效应”与学术规范的应用范围》，《中国社会科学》，1999年第4期）据此，该流派认为在推进学术规范确立当中，个人的道德修养并非可有可无。既然身为学者（无论是个体的还是群体的），以学术为志业，就理应在学术伦理上率先垂范。由是，该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杨玉圣先生就提出了“在当前学风文风问题成堆的背景下，强调‘以德治学、从我做起’，确非无病呻吟”的鲜明观点。（杨玉圣：《贵在自律——做学问应坚守学术伦理》，《学术界》2002年第1期）他大声疾呼，有关的专家学者特别是高校教师首先要从自己做起，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加强自身职业道德修养，对学术、学问养成敬畏之心，要把学术当成谋生的职业，更应视作安身立命的事业。特别是“对于青年学者而言，在中国学术繁荣发展的伟大事业中，我们尤其负有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与伟大使命。为此，我们应把学术规范作为自己的学术立身之本，并在教书育人过程中身体力行，推进学术进步与学术创新”。（杨玉圣：《学术规范与青年学者的使命》，《中国高等教育》2004年第19期）  


第三，在学术规范建设的学术平台方面，无论是“学理超前派”还是“实践务实派”，都十分重视高水平的连续学术出版物在开展学术批评、推进学术交流、落实学术规范以及实现学术创新方面的重要作用，都把高水平的连续学术出版物建设作为促成学术规范落实的重要学术平台放到了相当重要的位置。但是细心观察，人们就不难发现，在高水平的连续学术出版物建设方式上，“学理超前派”和“实践务实派”还是存在着明显的不同。  

“学理超前派”更多地采用了香港注册、自己创办的方式来推出高水平的连续学术出版物，以之作为重要的学术平台，开启了中国学术规范化运动的先河。至今人们不会忘记，该流派主要代表人物邓正来先生创办的《中国社会科学季刊》和《中国书评》在中国学术规范化运动中筚路蓝缕之功。现在，该流派采用以书代刊方式出版的《中国社会科学评论》和《中国书评》，作为促成学术规范落实的学术平台，在中国学术规范化运动的第二阶段正继续发挥着“从学术研究出发，鼓励讨论、批评、回应、再批评，通过这种良性的循环往复，真伪得以分辨，规范得以确立，观点得以交锋，学术得以提升”（邓正来先生语，转引自《学术批评丛稿》，杨玉圣著，辽宁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55页）的重要功用。  

而“实践务实派”则更多地采用了利用和改造体制内既有连续学术出版物的方式来推出高水平的连续学术出版物，以之作为重要的学术平台，推进学术规范化运动在国内的深入发展。人们不应忘记，由该流派主要代表人物杨玉圣先生曾经全力改造和担任执行主编的《学术界》，作为重要的学术平台之一，近几年来在开展学术批评、推进学术交流、落实学术规范以及实现学术创新方面发挥出来的积极作用。目前与该流派保持密切合作关系的《社会科学论坛》（学术评论卷）、《云梦学刊》、《史学月刊》等学术刊物，作为促成学术规范落实的学术平台，在学术规范建设上正在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此外，该流派还高度重视发挥学术集刊在学术规范建设中的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这种由学者个体或群体、学术组织或学术单位主持编辑，由相对固定的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的连续学术出版物，虽然编辑情形各异，学术旨趣也不尽相同，但大都以追求高学术品质为依归。据此，杨玉圣先生认为，学术集刊“在推动学术进步、科际对话与整合、提倡学术规范、推动学术批评等方面，功章绩伟，具有相当强劲的学术号召力”。（杨玉圣：《值得关注的学术集刊现象》，《云梦学刊》2004年第4期）  

第四，在学术规范建设与国家权力的关系方面，“学理超前派”更多地表示出了对于国家权力介入学术规范建设可能带来的消极影响的担忧和不安，疾呼中国学术规范化的运动必须植根于学术界自己的土壤之中，由广大的知识分子自己通过对各种学术腐败现象及其原因进行讨论、反思和批判来实现其目的；“实践务实派”则更多地寻求与教育和学术主管部门的有效合作，强调理性地看待国家权力的作用，力图运用国家权力介入的积极影响和有效力量来推进学术规范建设的更大发展  

在“学理超前派”看来，学术规范是由知识分子所构成的学术共同体，在其知识实践的过程中，就如何进行知识生产及再生产和如何进行传播及交流等具体的学术活动，所达成的一系列具有道德意义的共识。学术规范的产生和有效性源出于知识分子个人对它的承认，以及学术共同体对违背这些规范的行为所实施的道德谴责和响应学术机构对它所实施的惩罚。那些试图与外部权力相结合而对学术界的活动施加规定的诉求，只会为其他权力干预学术活动确立一项“先例”并为之打开方便之门。据此，该流派认为，“以任何权力形式表现出来的学术规范，都会使它自身的合法性大打折扣。”（邓正来：《学术规范必须根植于学术界自身》，《文汇读书周报》2004年9月17日，第3版）  

而在“实践务实派”看来，学术规范属于公共领域范畴，既涉及学者个人的研究行为，也涉及学术共同体的自治行为，还涉及国家权力的介入行为。更为重要的是，对于国家各项权力的规范和制约，对于公民和自治团体各项权利的保障和维护，是宪政民主的精髓之所在，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执政党和政府政治文明建设矢志不移的目标追求。有了这样的宪政民主全面推进的根本保证，随着法律法规的建立健全、政府阳光工程的全面实施以及执政党驾驭学术发展能力的进一步提升，以清晰化、透明化和法治化、民主化为根本特征的国家权力，不但能够保证其自身介入行为的规范化，而且还能够保障和推动学者个人各项权益的全面实现以及学术共同体各项自治权利的真正确立。（井建斌：《理性地看待国家权力的作用》，《科学中国人》2004年第11期）据此，杨玉圣不但积极参与了教育部《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学术规范（试行）》的制定工作，而且还和张保生先生（时任教育部社政司科研处处长）一道主持撰写和选遍了《学术规范导论》和《学术规范读本》，以配合《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学术规范（试行）》的落实，并积极参与教育部社政司主办的“全国高校学术规范与学风建设论坛”（2004年11月，杭州）。  

                                         三  

在对学术规范建设取得丰硕成果进行全面清理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充分消化和全面吸收“学理超前派”和“实践务实派”在学术规范建设的理论探索和实践推进方面互为补充的有益成果，努力寻求可以广泛达成的学术规范建设的普遍共识，是实现学术规范建设继往开来的迫切要求。在此方面，杨玉圣做出了重要贡献。他在2004年10月起草、领衔签署并公开发表的《关于恪守学术规范的十点倡议》（详见《学术规范与学术批评》，杨玉圣著，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8—70页），就是在充分消化和全面吸收“学理超前派”和“实践务实派”在学术规范建设方面有益成果的基础上形成的。根据自己的有限阅读，笔者认为，这个倡议的核心观点基本上已经广泛达成了学术规范建设的普遍共识，它的公开发表表明：以杨玉圣先生为主要代表人物的“新实践务实派”（以“实践务实派”为根基，在既充分吸收“学理超前派”和“实践务实派”各自优长，又坚决剔除“学理超前派”和“实践务实派”各自缺陷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已经跃然成为推进学术规范建设的主流学派。  

按照本文以一贯之的逻辑要求，结合自己新近的一些想法（详见井建斌：《建树学术规范的路径选择》，《社会科学论坛》2004年第12期（A））；《理性地看待国家权力的作用》，《科学中国人》2004年第11期），笔者把经由《关于恪守学术规范的十点倡议》的核心观点所广泛达成的学术规范建设的普遍共识，表述如下：  

第一，在学术规范的基本要求方面，形式上学术规范要求的建设是第一位的，为此，要坚决反对抄袭剽窃、侵吞他人成果、伪注、篡改等一切学术失范现象和学术不端行为。在此基础之上，努力推进实质性的学术规范要求建设，为此，要强化学术精品意识，反对粗制滥造、低水平重复和片面追求数量。特别是要呼吁有影响的高等学校和科研机构应率先垂范，把学术精品战略作为科研管理的核心内容，为学术创新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  

第二，在学术规范建设的关键性因素方面，要在以人为本的基础上，努力实现学者个人自律与体制机制建设的协调推进和有机统一。为此，一是要求学者必须恪守职业道德，扎实治学，老实做人。摒弃急功近利、沽名钓誉的浮躁心态。遵守学术道德，尊重知识产权。正确对待学术荣誉，勇于承担学术责任和学术义务，维护学术尊严和学术自由。二是要求重视学术规范教育，把好人才培养关，规范研究生与学位教育，把学术规范贯穿于为人师表、教书育人过程中，一以贯之，锲而不舍。三是要求建立健全符合人文社会科学发展规律与学科特点的学术评价体系，优化和完善学术评估机制。建议以学术代表作制作为学术职称评定的基本依据，以学位论文作为授予学位的基本依据，取消以刊物级别、篇幅大小等为依据的“量化”标准，降低对研究生的论文发表要求。建议明确地设置传播研究层次，明确地认定具有“问题意识”的汇总式的学术传播也是一种规范化的学术再创造。从而为大多数学者的研究行为定向，以实现大量平庸的“拼凑”之作的“升级换代”。  

第三，在学术规范建设的学术平台方面，要以利用和改造体制内既有连续学术出版物为主要方式推出高水平的连续学术出版物，以之作为重要的学术平台，推进学术规范化运动的深入发展。为此，要完善学术成果发表机制。特别是要呼吁有影响的出版社和学术刊物，严格推行同行专家匿名评审制；建议实行国际学术界通行的文章内引和脚注逐句引用方式，彻底取消文后以列举“参考文献”代替注释的空泛引文陋习。同时要加强实事求是的学术批评、反批评与自我批评，大力开展和发展学科评论，尊重不同的学术观点，求同存异，推进学术文明建设。  

第四，在学术规范建设与国家权力的关系方面，要理性地看待国家权力的作用，要以促进学术共同体对于自己内部学术事务管理的自主性作为国家权力介入的首要目标，以实现国家权力在学术共同体学术事务管理中的透明化、法治化、民主化运行为根本保障。为此，一是要正确运用学术权力，发扬学术民主，珍惜学术资源。DIZHI权学交易、钱学交易等学术腐败现象，维护学术殿堂的圣洁。二是要建立健全学术惩处机制，加大对学术失范问题、学术不端行为和学术腐败现象的综合治理与惩处力度。  

第五，在学术规范建设的监督、宣传方面，一是要期待报刊、网络、广播、电视等传媒，秉持理性立场，加强对学术界的舆论监督；二是要改进对学术规范的宣传和引导，提高遵守学术规范的自觉意识，共同营造健康进取的学术氛围。  

总之，诚如杨玉圣先生所言：回顾最近十多年来的中国学术界，就人文社会科学而言，除了各学科的专业重建与发展外，引起人们跨学科持续讨论与关注的重大话题，恐怕是非学术规范讨论及建设问题莫属了。  

第一，学术规范建设取得的丰硕成果，并非一时心血来潮或人为炒作之故，而是学术界、教育界、出版界有识之士多年奔走呼号、艰苦努力、集体劳作的创获。十几年来，从最初学界先进的民间倡议到主流学界的群体呼应，直至高校、科研机构与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的互动、契合，这一过程本身也体现了学术体制内外的合作机制。  

第二，可以广泛达成的学术规范建设的普遍共识的形成，本身就是学术界群策群力、集体智慧的结晶。这不是仅仅几个人、十几个人的作为，而是成百上千的一大批人多年来持之以恒、共同努力的心血的结晶。  

第三，围绕学术规范建设而作出的种种努力——无论这种努力是来自学者个体、学术群体或者教育行政主管部门，都是值得鼓励、支持和肯定的。（杨玉圣：《学术规范：新的学术生长点》，《出版人》2005年第2期）  

笔者坚信，作为一个新的学术生长点，以广泛达成的学术规范建设的普遍共识为指导，充分利用学术规范化进程、社会自治化进程、政府法治化进程、执政党现代化进程四者之间内在联系的契合点，全面推动学者个体、学术共同体、国家权力三个方面行为的规范化建设，学术规范建设必将在继往开来的新的实践中取得更大的进展。  

后记：今年的3月15日是杨玉圣先生创办的学术批评网五周岁的大喜日子。如果从他发表在1986年第2期《世界历史》上的文章（《关于〈宅地法〉开始实施的时间》）算起，今年也是杨玉圣先生从事学术研究二十周年的大喜之年。在这双喜临门的大好时刻，谨以此文祝贺杨玉圣先生在学术研究上不断取得新的成就！  

（感谢井建斌先生惠寄）  


学术批评网（www.acriticism.com）首发 2006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