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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塔拉斯:波兰的长期恐俄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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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7 14:11: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相对于威权体制中领袖的政策偏好会成为国家的政策偏好,民主制从定义来看能更为敏锐地反映民意,让民意成为政策形成的诸多要素之一。因此,“民主选举权可能令社会更为偏好温和的对外政策……据此推断,那些难以从战争受益甚或厌恶战争的人肯定会投票反对战争。”[①]当然,民众并不总能看出他们的实在利益(objective interests)是什么,这是本文要讨论的主题。

  民主的选举权可能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会引发对别国的战争。仇外情绪在民主国家可能有特别的影响力。“散播谣言(demogoguery)在人民(the demos)有些权力的地方最有效果。”[②]最有可能产生影响的流言,是针对不受欢迎的外国人和国内不被喜欢的少数民族的那种类型。煽动仇外情绪,在对外政策上可能会产生对厌恶国不理性的安全忧虑以及相应的对抗性政策。例如,如果大部分民众表现出反俄的态度,那就可能不仅让宣传恐俄论的政党赢得选举,也会使得反俄的政治领导人获得制定对俄政策的权力。

  在大多数中东欧地区,恐俄症在历史上就是最大的国家恐惧,也是最有影响的。它意味着“极其仇恨”——深入骨髓的敌视——虽然诸国(如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争端通常会产生其他的憎恶。这一地区的人民能够列举多种历史原因,来解释为什么一定会恐惧俄罗斯。但自从苏联帝国崩溃之后,他们对俄罗斯的恐惧更难以言状。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可能是今天人们一直很少关心克里姆林宫政治的主要原因。(沙俄)领土收复主义(irredentism)虽可讨论,但俄罗斯影响力的扩张却毋庸置疑。在本文中,我提出一个被普遍忽视的方法,认为俄罗斯正通过这一方法对邻国构成威胁:即对谁是俄罗斯国外同胞(compatriots abroad)进行灵活(malleable)的理解,从而给出俄罗斯的мы(我们)的合理的重塑(recasting)和拓展(broadening)。

  恐俄症的根源

  对不同国家过时的成见(stereotypes)充盈于大众的意识之中。作为一个延续数世纪的帝国,俄罗斯收获的成见要远高于一般国家。俄罗斯毫不留情地追求扩张主义和帝国主义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安纳托利·列文(Anatol Lieven)评论说,“因此,今天的恐俄症不是植根于不同的意识形态,而是民族憎恶……在这些关于‘敌’国仇恨的、精挑细选或是发明出来的历史‘事实’的结构中,它的文化、它的激进特性被抽离出环境,放入预先安排的知识结构中,以责难对方永恒不变的邪恶”。[③]在毁谤俄国的共同的神话里,都说俄国独特的文化注定了它永远落后,它缺乏民主和市场经济的文化前提,它注定是反西方的。[④]

  人民支持领导人政策的趋势能够为仇外提供基础。将“俄罗斯”而非“苏联”等同于二战后的东欧压迫者,滋养了恐俄症。因为,甚至今天那个地区的许多公民——在西方也是如此——都在怀疑,一直与威权主义实践有联系的俄罗斯是否已经真正去苏联化(desovietized)了。

  所以,恐俄症可能首先是一个政治建构,但是它经常与民族(ethnic)的理解混在一起。[⑤]强调这些没有意义,沙俄和苏联对外政策“不断向外拓展俄罗斯的边疆,对所有民族都冷血无视。[⑥]什么是政治的,什么是民族的,变得模糊不清。

  恐俄症的类型包括以下几点:

  1,对俄罗斯a)政治精英;b)文化;c)人民的偏见,敌意或者仇恨;2,对俄罗斯的焦虑和恐惧——它的国际势力,军事力量和大战略;3,对俄国病态的迷恋,由于:a)它过去引起创伤;b)与压迫者相联系;c)自我厌恶。

  弗拉基米尔·普京(Vadimir Putin)治下的俄罗斯政治复兴,使得恐俄症在西方死灰复燃,而它在东方也许从未减弱过。有关俄罗斯威胁不断增加的新闻报道在近几年激增。[⑦]BBC世界服务调查(BBC World Service Survey)发现,俄国形象在2008年开始恶化。21个国家的调查对象中,有42%消极看待俄国的影响(仅30%持积极观点)。在美国,这一比例增长到64%,而一年前还只有36%。德国最为消极(70%),而中国对俄罗斯最为积极(74%持称赞的观点)。反过来,俄国人看待美国比以前更为消极。(从2007年的53%上升到2008年的65%)。越来越少的俄国人以积极的态度看待欧盟的影响。(在2007年、2008年间,从51%下降到31%)。皮尤信托(Pew trust)全球态度调查经常提供数据,清晰地展现了国际上对俄国的担忧。单单民意调查并没有提供仇外的确凿证据,政治和学术性话语也需加以考虑。所以,一位英国外交官强调俄罗斯的“不可救药”:“苏联的解体并没有使往事一笔勾销。我们所面对的俄罗斯,现在被恐惧所包围,怀疑外国人,天生嗜好独*政治。古老的俄罗斯在共产主义之前就存在很久。由于北约与欧盟东扩,俄罗斯从来没有消除过对西方‘和平意愿’的疑虑。”在美国,后来的副总统约瑟夫·拜登(Joseph Biden)在2008年选举活动中在《华尔街日报》撰文说,“普京政府已成功地损害了莫斯科的声誉,使恐俄症再次时兴起来”。[⑧]他的目的在于谴责而不是鼓励恐俄情绪,但这也是一种承认,即这种现象在华盛顿已经盛行一段时间了。安德烈·齐甘科夫(Andrei Tsygankov),旅美俄国专家,曾撰写专著批评华盛顿具有影响力的反俄游说集团,阐述让美国新恐俄症(neo-russophobia)时兴的结构性因素和制度背景。他得出结论:“恐俄症并不是美国国家利益,也没有得到美国大众的支持”。[⑨]

  英国头牌外交政策研究机构的俄罗斯/欧亚项目的领导警告过前超级大国战略的延续和翻新:“俄罗斯是用21世纪手段——情报和隐蔽渗透,贸易与合资企业,游说结构和诉讼,能源与下游投资,前苏联时期俄罗斯人的各国散居(diasporas)以及软权力的其他‘文明’样式——来追逐19/20世纪的传统目标,。”[⑩]

  一位英国学者发现,西方一些游说集团再次成功地达到了遏制和孤立俄罗斯的这种冷战时期的目标。的确,“俄国政治缺乏透明性,无助于构建信任。虽然有很多地方可以对普京政府提出异议,但无情地否定普京政府,把它的每一个行动都看做是为在俄罗斯建设威权秩序添砖加瓦,这在本质上是错误的”。更何况“俄罗斯雄心的合法性,在于成为一个强国,甚至一个‘正常’的大国,也一直被质疑”。[11]

  另一位俄国问题专家提到西方普遍的“恐俄症”。这是“那些坚持、渴望1214年《大宪章》(Magna Carta)统治的社会对那些1206年《成吉思汗法典》(Genghis Khan’s Great Yasa)治下的现代社会感到的恐惧。在欧洲,这两者的断层线恰恰位于东欧。”[12]这不就含蓄地解释了为什么波兰,《大宪章》俱乐部的可能的成员,惧怕受到成吉思汗鼓舞的俄罗斯吗?


  波兰憎恶从未间断

  接受反俄态度,波兰人是例外吗?在他们有权决定对俄政策时,他们的反俄态度有价值吗?特别是最近的事件,2010年4月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飞机失事使得许多波兰政界军界领导人丧生,波兰人会对俄罗斯产生更多疑虑吗?还是他们为了促进两国关系的友好只是做一些样子?

  一项长期的调查分析结果展现波兰国民偏好与厌恶变化的重要趋势。在1993年,意大利人,美国人和法国人被波兰人列入波兰人最喜欢的民族清单。到2010年,11个欧洲国家列在美国人前头成为波兰人友好的对象,其中最喜欢的17个国家有15个是欧盟成员国,反映欧盟的全面影响(挪威与美国一样是唯一的例外)。重要的是,在所有17个国家,天主教和新教占主导地位(日本位列第18名)。[13]

  相比之下,在1993年,罗马尼亚人被列为波兰人最不喜欢的民族。第二年,当吉普赛人(Roma)被加进去进行调查之后,他们立刻超过了罗马尼亚人。3个主要的东正教国家——乌克兰、塞尔维亚和俄罗斯依次——紧随其后。白俄罗斯也不受欢迎。在2010年,波兰15个最不喜欢的民族,要么是非欧洲人(例如中国人、越南人),要么从宗教上看不是天主教或者新教民族——有7个是东正教占主导地位民族。最不喜欢的5个民族中有3个是穆斯林(阿拉伯人,车臣人和土耳其人)。因此,在这些排列中,宗教似乎相较于财富起到了更为重要的区分作用。对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明显的厌恶,意味着伊斯兰恐惧症的存在——在波兰并不存在强有力的伊斯兰共同体。就像波兰没有较多犹太人,却流行反犹主义一样,这样的态度可能是由于天主教人口对“非西方”宗教的厌恶。

  波兰的被调查者对其他国家的厌恶在过去20年里下降得非常明显,但他们最不喜欢的民族(nations)依然是吉普赛人、阿拉伯人、罗马尼亚人、俄罗斯人和土耳其人。对乌克兰人、塞尔维亚人、犹太人、中国人和越南人的厌恶态度则降到了中间位次。[14]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兰人对其他民族的评价更为积极,俄罗斯人从2010年的第38位上升到第30位,仅表现出较为积极的印象。(提升最大的是西班牙人的记录——甚至在该国赢得世界杯之前。)

  在天主教国家波兰是否存在恐惧东正教的偏见呢?调查一直表明,大部分东正教民族——罗马尼亚人、俄罗斯人、塞尔维亚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并不特别讨波兰人喜欢。萨缪尔·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在《文明的冲突》(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一书中已经将东正教等同于一个独特的文明。与东正教的疏远,从波兰人的态度中可见一斑。[15]矛盾的是,生活在波兰的目标群体微不足道:白俄罗斯人(50,000),乌克兰人(30,000),俄罗斯人(6,000)。

  波兰在民族和宗教上都是非常同质化的社会,超过90%的居民是纯波兰人,在名义上都是罗马天主教徒。如果说仇外政治在国家层面上发挥作用,他们就直指外国,而不是国内的少数族群。对俄国人的厌恶很少表现为对生活在波兰的数千俄罗斯人的厌恶,这一切都与双边关系的悠久历史有关。

  仇恨的对象是一个外部实体而不是少数民族有意义吗?[16]

  讨厌邻近的——而不是遥远的——民族有什么不同,这种不同可能会对对外政策产生重大影响吗?从直觉上看,似乎对外国的憎恶,如俄罗斯,很可能对波兰对外政策的形成产生更大的影响。对外部主体的恐惧很难消解,结果会更持久。相比之下,对为数众多的国内少数民族的憎恶将会随着主体民族与少数民族互谅互让而逐渐改变。举个例子:波兰人对生活在波兰的乌克兰族的憎恶,由于波兰政府1989年之后一贯的政策,即支持乌克兰进入欧洲体系的事业,而彻底转变。我们需要更严密的调查,将针对少数民族同针对外国的仇视情绪相比照,以便获得更多重要的结论。

  所以波兰人的恐俄情绪主要来自于对俄国国际行为的敏感。2008年俄罗斯进攻格鲁吉亚之前不久,一项调查发现,54%的波兰被调查者相信俄罗斯正在尝试在东欧恢复影响力,仅20%的人认为不是如此。[17]这些看法与全球的态度倾向是一致的。2009年的报告发现,事实上,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对俄罗斯的影响力持消极态度——44%消极:31%积极——调查是在俄罗斯近期中断供应欧洲天然气之前进行的。作者解释说,“它的行为越像过去的苏联,国外喜欢它的人似乎就越少。”[18]

  斯摩棱斯克之后


  2010年5月,飞机在斯摩棱斯克坠毁一个月后,波兰人在被问到有关波俄双边关系的一系列问题时,有一半人在回答“波兰最害怕哪个国家?”这一问题时,认为是俄罗斯。这是1990年记录的一倍,当时苏联正处在垂死挣扎之中。但它要比2005年末记录的2/3的顶峰下降一些。[19]另一个最为害怕的国家是德国(17%,低于1990年两德进行重新统一谈判时的88%)。有趣的是,并列第三的是由伊斯兰国家像阿富汗和伊拉克以及美国(各7%,美国略高)构成的剩下的那些。2010年5月,有1/5的波兰人认为他们没有敌人。一个违背直觉的发现就是,老年人最不怕俄罗斯,而学历越高的波兰人越有害怕德俄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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