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百亿善款流向 运费承担问题目前仍悬疑

白鹤

追踪百亿善款流向 运费承担问题目前仍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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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26 07:24  来源： 中国经营报
　　程恳，上海某NGO（非政府组织）负责人。


　　5月22日，是程恳来到四川灾区的第八天。5月14日，汶川大地震发生第三天，程恳就与上海另一家NGO组织上海乐群社工服务社合作，征募了志愿者前往四川灾区进行人道救援服务。在联系了数家企业，并进行街头募捐之后，他带着6万元善款和购买的药品，来到灾区。


　　从“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面向灾区的捐助一直处于一种自发的冲动状态，各级民政部门、红十字会、中华慈善总会、NGO组织、现场甚至还有捐赠台。“渠道实在是太多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程恳认为，此时除了相信自己，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根据民政部的统计数据，截止到5月22日12时，全国接收社会各界捐赠款物共计214.16亿元。这是新中国建立以来，捐款捐物首次突破百亿元。


　　那么，数额如此巨大的款项究竟是如何下放到灾区的呢？


　　多方出动


　　陈潇，中国红十字基金会“中国红”行动（以下简称“中国红”）紧急项目组的项目负责人之一。在汶川大地震之后，她已经两次参与“中国红”项目组的行动，将救援物资送到四川灾区一线。


　　第一次是5月14日，灾后第三天，“中国红”项目组工作人员在四川地方红十字会的配合下，分两队前往受灾严重的彭州龙门山一带和与北川隔山相邻的安县，将9车共计90吨价值340万元的物资运送到灾区，分发给受灾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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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是5月19日，“中国红”项目组再次组织了价值500万元的救灾物资前往什邡一带进行救援。


　　“发放的援助物资来自三个方面：一是红十字基金会的专项调拨基金，二是各家企业通过‘中国红’项目组向灾区捐赠的物资和善款。企业的物资我们直接组织运送到灾区，善款则根据灾区的需要来购买物资。”陈潇介绍说，红十字会一直在与灾区进行直线联系。


　　类似“中国红”项目组这样，单独组织物资运往地震灾区的救援组织并不少见。除“中国红”项目组这种类似官方的慈善救援机构外，来自国内外的许多NGO组织、单位甚至个人也在通过运输实物到灾区的形式进行实地的救援捐助。


　　那么，有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在协调捐赠款物事宜呢？想弄清楚事实，还是让我们从源头上说起。


　　追根溯源


　　从5月12日下午开始，民政部救灾救济司慈善事业协调处处长郑远长手边的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电话繁忙一方面说明大家捐赠热情高涨；另一方面，可能也显示捐赠者对捐赠渠道和政策不甚了解。


　　据民政部介绍，目前向灾区捐赠款物渠道主要有三个层级：第一个是全国、中央层面，包括民政部、中国红十字会（以下简称“红十字会”）和中华慈善总会（以下简称“慈善总会”）；第二个是地方层面，由各级民政部门组织开展救灾活动；第三个则是专门渠道，包括汶川地震的重灾区在内，四川、甘肃、陕西等省，都成立了专门的捐赠款物接收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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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至5月19日13时，全国共接收捐赠款物108.34亿元。其中民政部接收捐款3.61亿元；各省市向受灾省份捐助款物68.91亿元；中国红十字会和中华慈善总会共接收捐赠款物15.93亿元；国外和港澳台地区捐助款物共计19.89亿元人民币。


　　从以上统计数字不难看出，各省市的捐助构成了此次抗震救灾捐助的主力。而民政部因为其承担的专业职能，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本次救灾款项调拨使用的主导部门。


　　5月13日凌晨，民政部协调红十字会、慈善总会的联合捐赠计划出台。


　　“我们在捐赠救灾工作方面一直和红十字会、慈善总会有着很好的分工合作。”民政部救济救灾司工作人员透露，民政部负责收集国外政府捐赠，各地党政机关的捐赠归口到各省市民政厅，而受民政部委托，红十字会和慈善总会负责社会捐赠。


　　国家减灾中心的一位负责人说，在对印度洋海啸的捐赠活动中，民政部和红十字会、中华慈善总会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能够提高效率，让捐赠方案的实施更容易进行下去。”


　　体制大考


　　然而，事情并不那样简单。因为从款物收集，到下发灾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民政部3号楼一楼大厅，角落摞着几个简易床垫，几床被子凌乱地搭在一起，上面放了两台打印机。工作人员都是连续工作，疲倦到极点时就在床上眯一会。“我们昨天一场会议开到了凌晨两点。”救灾救济司副司长庞陈敏声音嘶哑，一向比较温和的他现在已经显得很焦急。


　　由于短时期内需要处理上百亿元款物，对民政部来讲是一次专业性的挑战。


　　“我们甚至忙得顾不上换衣服，”民政部捐赠热线组一位工作人员双眼通红，面对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重的震灾，民政部接到的抗震捐款也创下了历史之最，几十位工作人员既要接受捐赠，还要分配好逾百亿元善款的使用，这让他们看起来很是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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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款物要想从民政部手中划拨出来，还需要通过层层审计。


　　5月21日，记者在民政部救灾救济司的工作大厅里，看到已经有两位审计署特派人员在那里等候，他们的任务是：监督捐助款物的使用。而在此前，民政部的日常财务监督，也由审计署派驻民政部的审计局进行监督。


　　当然，这还只是监督的一层，另一层监督来自财政部。


　　“我们决定了资金的使用方案，经财政部审批后，才能从财政部账号上拨款，这其间双方也在互相监督。”上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之后的任务则由民政部下属部门完成：救灾救济司负责考虑钱怎么花；财务司负责实际拨款。当然，此时还有来自社会和媒体的监督。


　　至此，这笔款物才有离开民政部的可能。


　　流通不畅


　　接下来，如何离开也是个问题。


　　“运输问题成了整个款物流通环节的阻塞点。”民政部相关人士说。


　　据记者了解，5月19日，外交部向外发出求助，希望国际社会在提供救援物资时，优先考虑提供帐篷。然而帐篷到达北京后，民政部仍须与民航局、铁道部协调，运送救灾物资到灾区。但记者采访铁道部、民航局相关人士得知，“运费问题暂未最终敲定，先救人再说。”可见运费承担问题目前仍是悬疑。


　　据悉，目前各省捐助给灾区的救灾物资，一般都是按照谁捐赠、谁运输的原则，运费由捐赠方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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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期间还有各个层级部门之间的审核与批复。“灾区救灾物资每天中午12点和下午6点前都要报送省政府的抗震救灾物资组。”四川省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而当款物进入救援地后，四川省民政厅还要求各地民政部门按照救灾物资管理的三级负责制，对救灾物资进行妥善管理。


　　“各地成立救灾物资管理部门，实行镇、村、组三级负责制。镇对村，村对组，各组对老百姓进行分发救灾物资。在多个环节上进行管理。”该民政部门人士称，包括捐赠物资在内的所有救援物资在配发之前都要先行入库登记，在发放时还有一条完整的审核程序：取得物资必须经过调配处和发放处两道关口，在经过当地同级人民政府审核和批准后，才能划拨使用。当记者问及款物到达受灾群众手中需要多长时间时，某民政部官员说：“这个说不好，但三至五天都是正常的。”


　　如此大灾面前，以救人为先，也就有了各路人马，各方出击的事实。


　　网络革新


　　在钱物使用效率上，相对财政部独立运作的红十字会和慈善总会就要快一些。


　　慈善总会只接受审计署和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的双重审计，由于账号为独立设置，与财政部、民政部无关，因而慈善总会的募捐以及救灾物资的发放进度均由自己掌握。


　　同样，红十字会只需接受审计署和国际红十字会的监督，其募集资金自行管理，与国家民政部协调后即可送往灾区，资金的使用同样比较迅速。


　　此外，红十字会和慈善总会还在灾区建立了“定点接收”救助项目，针对特定项目募集的资金，可以直接输送到所需地区，速度就更加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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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独家获悉，为了更好地实现对灾区的长期科学救助，日前民政部救灾救济司的善款使用预案已经草拟，并递交民政部、财政部会同协商，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最终预案应该很快就会出台。”


　　据记者了解，该预案包括近期的受灾群众生活安置、受灾群众转移以及中长期的灾情评估和灾后重建工作。


　　“善款有统一的渠道募集，并能做到捐赠款额透明、使用流向清晰，大家也愿意再捐。”虽然程恳选择了自己全程押送款物的方式，但他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社会资源的浪费，“专业组织救助，不但可以避免灾后捐助层面上的混乱和无序，还能使各界捐助的善款得到最充分和高效的运用。”


　　对此， 中国高科(行情 股吧)技产业化研究会成果转化委员会副主任赵振通给民政部递交了一项提案。退休前曾在解放军总参谋部等专业机构参与救援工作的赵振通认为，现在民政部的救援工作还缺乏网络化的程序架构，“救灾，勇气很重要，但面对这种大型灾难，智慧、统筹更为重要。”为此，他提议由民政部牵头，迅速建立有线、无线兼容的集成救灾信息系统。“这种网络系统的建立，可以迅速知晓哪些地方有人员伤亡，哪些地方物资短缺。现在，物资和钱款的调配随意性还是太强。”


　　民政部救灾救济司司长王振耀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大家放心，这些款物都会用到应急抢险、救命、受灾群众生活安排、灾后重建等工作上。”“不过，要想实现灾区长期恢复建设，现在的捐款是远远不够的。”一位民政部工作人员说。


　　TIPS


　　捐款管理费应收否？


　　捐款运作费用，按照国际惯例，接受机构会按一定比例提取。国际红十字会提取6.5％，例如美国驻华使馆捐赠50万美元时，他们就已知道其中的6.5%是被留下来的。据2006年、2007年报，在香港的乐施会、MSF、联合国儿童基金香港委员会、香港红十字会等慈善组织，其行政及筹款开支占善款的1.11%～19%不等。不过，据中国红十字会宣传部一位工作人员说，原先经民政部批准，红十字会可在捐赠中提留不超过10%作为机构运作经费，但这次灾情严重，情况紧迫，全部捐献钱物将100%用于灾区。


　　(本文来源：中国经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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