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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什政府成立以来,美国一直在酝酿推进新军事变革和调整海外驻军。从目前披露的内容看,这是自上世纪中叶冷战开始以来美国最大规模的军事调整,反映了美国安全战略的重大变化,对国际安全形势和美国同盟国的关系将产生深刻影响。
一、美国调整全球军事部署的原因和性质
美国目前全球军事部署的基本格局是冷战初期确定的,即把海外兵力主要集中在欧洲和远东,目的是对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保持“遏制”。美国因此同西欧国家和日本等国结成同盟,形成北约和美日军事同盟等安全安排。
冷战结束后,世界格局重新调整,各种国际力量包括美国盟国的力量也有不同的消长变化,国际安全形势发生重大变化,美国对建立在美苏两极对峙基础上的全球军事部署进行新的分析和评估。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的北约东扩和美日安保条约重新定义,就是美国为适应冷战后安全形势变化而在安全政策上作出的重大调整,但还没有改变其全球军事部署的基本格局,美国的军事安全战略还处在“冷战惯性期”。
克林顿政府后期已经注意到反恐的重要性,认为有必要制定应对“非对称性威胁”的战略。布什政府成立后积极酝酿进行军事战略变革。2001年的“9·11”事件成为一个重要契机,美国迫切感到必须对安全战略和军事部署进行历史性的变革才能适应新的安全形势。
“9·11”事件使美国面临的安全形势发生重大变化。首先,美国面临的主要威胁发生变化。2002年9月发表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把极端主义和技术的结合看作是对美国最严重的威胁。紧接着,美国又发表补充报告《应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国家战略》和《抗击恐怖主义国家战略》,把用导弹、核武器、生化武器进行的恐怖威胁视为美国的最大威胁,把支持这种恐怖活动或被怀疑开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国家称为“邪恶轴心”,把这些国家看作是安全战略的新对象。其次,美国面对的威胁的性质发生变化,主要不是来自使用常规武器的传统国家的军事对抗,而是来自“无赖国家”和诸如“基地”组织这样的非国家性组织的突发性恐怖袭击。美国受到的威胁来自的地区也发生变化。美国认为,恐怖威胁来自贯穿加勒比海地区、非洲、高加索、中亚、中东、南亚和朝鲜半岛的“不稳定弧形区”。这一地区的许多国家经济落后、政治不稳,是产生恐怖主义的温床。
冷战后军事技术革新和战争实践也促使美国加快调整军事部署和安全战略的步伐。海湾战争是冷战结束后的第一场战争,美军凭借高技术武器和装备迅速击败伊拉克军队的事实改变了人们的战争观念。世纪之交的三次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是美国在高技术条件下进行的地区干预和反恐战争,军事优势助长了美国的信心,也为美国的新军事变革和安全战略调整提供了经验。
由于主要威胁改变和拥有压倒性的军事优势,美国制定了新的反恐军事战略,重点加强本土防卫和对“不稳定弧形区”的干预,对恐怖主义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布什总统2002年6月在西点军校的讲话中说,冷战时期的威慑和遏制,“对于对抗没有国家或公民可以保护的、难以捉摸的恐怖主义网络来说毫无用处”。先发制人的反恐战略正成为美国安全战略的核心。
为了适应先发制人的战略思想,在海外迅速、机动地展开兵力,美国加快着手调整海外军事部署。2003年11月,布什总统发表声明,表示要就调整全球军事部署同盟国展开协商。美国助理国防部长霍恩向报界披露美军重新部署的基本设想是,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和反恐战争的需要,更灵活地部署美军,依靠与美国关系密切的英国和日本维持在世界各地的驻军,同时分散部署小规模的常驻部队。美国国防部负责政策的副部长费思在众院听证会上作证时说,美军调整的原则是:加强同盟的作用;提高应对突发事件的灵活性;实现跨地区打击;扩大随时展开能力;由重视数量向更重视能力的方向转变。他表示,调整军事部署的目标是为应付冷战后突发的威胁,要以适当的军队、适当的同盟关系、适当的权限和能力,完成跨地区的任务。美军调整的计划虽然没有最后出台,但从其与盟国磋商和媒体披露的内容看,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削减海外驻军,在10年内将7万美军从海外撤回美国本土;调整海外军事部署,增建新基地,使之更接近热点地区,如将从德国、韩国撤出的部分军队转移到东欧、南欧、高加索等地区的新基地;加强地区指挥中心,将驻欧海军司令部从伦敦迁往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将亚太驻军司令部从美国本土迁往日本,并加强关岛的战略功能。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说,美军虽然革新组织形态,但保持在海外的具有现代抑制力的存在没有变。英国《简氏防务周刊》的记者评论说,美国改变全球驻军态势计划的重点是要提高速度和灵活性,把海外驻军调往离潜在冲突地区更近的地方,从而加强对全球的控制。经过调整军事部署,美国海外驻军的规模、地点和能力将发生深刻变革。在未来10年内,美国将放弃三分之一的冷战时期的海外基地和设施,与此同时,建成一个由设在亚洲、非洲、中东和东欧的小型军事基地组成的安全网络。这是美国海外军事力量50年来“最大幅度的调整”,国际上给予高度重视。舆论认为,半个世纪以来,美国一直按奠定冷战基础的“杜鲁门主义”行事,而以调整军事部署为标志对安全战略进行历史性变革的“布什主义”正在取代“杜鲁门主义”。需要指出的是,尽管“布什主义”和“杜鲁门主义”出台的时代不同、形势各异,但共同之处是美国要独霸世界,不允许地球上出现能与其相抗衡的力量。这一美国对外安全战略的本质并未因时代和形势的变化而改变。在反恐的旗帜下,美国的军事力量已经深入到东欧、中亚等历史上从未涉足过的地区,并开始重返东南亚。英国《卫报》尖锐地指出美军新军事部署的实质是迅速扩张海外基地,是在“用铁环紧箍地球”。
二、调整驻日美军和日本安全作用的变化
美国亚太地区驻军的一半是驻扎在日本,驻日美军调整在美国调整全球驻军中占有重要地位,对美日安保体制也将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早在2002年12月举行的美日外交和防务部长参加的安全协商委员会上,双方就决定加强对两国在安全合作中的作用、任务和兵力构成进行协商。此后双方外交、安全官员一直保持密切的事务级磋商。美国调整驻日美军的目的和原则是:将日本作为亚太地区驻军的指挥中心;加强驻日美军和日本自卫队的相互配合;重新部署驻日美军,缓和日本民众的不满。驻日美军的调整计划是:将驻守在美国本土华盛顿州的陆军第一军司令部迁到神奈川县的座间基地,提高对地区危机和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将日本横田的第5空军司令部与关岛的第13空军司令部合并,指挥机关暂留横田,日本航空自卫队司令部也迁往横田基地,使其成为亚太地区美军的指挥中枢和后勤支援基地,并加强美军和日本自卫队之间的相互配合,以后逐步将驻日美军司令部迁往座间;将驻守冲绳的海军陆战队转移到北海道;驻守神奈川县厚木基地的航空母舰舰载机部队转移到山口县岩国基地。
从驻日美军调整和美国对日要求来看,美国的亚太战略更加重视和依靠与日本的同盟关系。美国为了加强亚太驻军的前方展开能力,把日本作为抑制从朝鲜半岛到中东地区“不稳定弧”的指挥中心和后勤支援中心,进一步提升了日本在美国全球战略中的地位。按美方向日方所作的美军调整方案说明,美军海外基地分为4个等级,最高等级是“战斗力展开据点”(PPH),日本即是其中之一。美国要求日本自卫队尽快突破宪法对行使集体自卫权的限制和突破美日安保条约规定的双方合作的“远东”范围,在更大程度上配合美军行动。2004年7月21日,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对访美的日本自民党国会对策委员会委员长中川秀直说,日本宪法第九条是妨碍美日同盟的一个因素,并借日本迫切希望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向日施压,表示日本不修改宪法就不能为国际社会的利益而展开军事力量,也就难以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美日安保条约第六条规定双方安全合作的范围限于“远东”地区,日本政府解释“远东”的范围为菲律宾以北及日本周边地区。为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提供后勤支援时是以国会通过特别法律的形式才派出自卫队的。驻日美军调整后将负责东北亚到中东的“不稳定弧形区”的反恐和地区危机,日本配合美军行动的范围也将扩大,现有的美日安保条约难以适用。对于日本国内出现的不同意见,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表示,应从美日同盟发展的高度来讨论驻日美军调整问题。在美日副部长级磋商中,美方也表示,驻日美军调整不应拘泥于安保条约中有关“远东条款”的解释。
美国调整军事部署和安全战略,使美日同盟的性质和作用面临新的变化。首先,日本在安全合作中的作用发生根本变化。冷战时期缔结的美日安保条约,是美国保卫日本,驻日美军和日本自卫队的关系是“矛”和“盾”的关系。冷战结束后,美国对日政策和日本的安全政策都重新调整,日本在安全合作中的作用增大。1997年制定的美日安全合作指针规定日本在“远东”地区要配合美军行动,提供后勤支援。自卫队虽然没有直接走上战场,但同直接参战已经没有什么两样。此次驻日美军调整,美军的地区指挥功能集中在日本,将使美日军事合作更加密切,实现所谓“防卫一体化”,从而促使日本自卫队直接走上战场,开始承担“矛”的作用。
其次,美日安全合作将突破美日安保条约设定的“远东”范围,扩大到应对从东北亚到中东的“不稳定弧”地区,美日同盟也向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合作的全球性同盟转变。冷战时期驻日美军和美日同盟主要是应对东北亚危机,今后将更多地面向亚洲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区,日本也将加强在西部和西南部与美军相互配合的态势。日本在美国安全战略中的地位和作用发生变化,成为美国在东半球实施前方部署的指挥中心和后勤支援中心。美日同盟对地区干预的能力将获得提高。日本报纸评论说,日本由冷战时代的“共产主义防波堤”变成了美军“推进世界战略的据点”。
三、日本对驻日美军调整的态度
日本对驻日美军调整的态度是既积极又谨慎。在地区安全方面,美日有共同的利益,驻日美军调整也带动日本安全政策的转变,为其突破安保方面的某些禁区和调整其在美日同盟中的地位提供了机会;另一方面,日本也担心过分跟着美国跑会损害自身利益,引起国内民众反对和邻国的警惕。
日本和美国对安全形势的看法一致,利益相同,都希望通过调整军事部署加强对东亚地区的控制能力。2004年10月日本首相的咨询机构 “安全保障和防卫力量恳谈会”的报告说,美国的军事存在有抑制军事纷争的效果。日美合作体制不仅可以预防“周边事态”发生,防止东亚地区出现威胁,而且对于防止从中东到东北亚“不稳定弧形”区的恐怖活动和国际犯罪等威胁也是重要的。在美国调整全球战略之际,日本应积极加强同美国的战略对话,明确责任,形成更有效的合作框架。美日在很大程度上企图通过调整军事部署应对和牵制中国崛起。在美日防卫磋商中,美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再三表示调整军事部署是要应对中国的安全挑战,促使日方积极配合。美方认为日本正在确立应对中国军事威胁的决心。日方在磋商中虽然没有明确回应,但在“安全保障和防卫力量恳谈会”报告中清楚地把台湾海峡两岸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和日本周边资源开发能否和平解决等作为影响地区稳定和日本安全保障不可忽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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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日美军调整带动日本安全政策的调整,日本加快成为“普通国家”。驻日美军调整将使日本自卫队承担更多的防卫本土的任务,并加强美日军事一体化,提高日本的军事能力。日本防卫重心将随着驻日美军重新部署向南转移,据报道,防卫厅正在调整自卫队装备和配置,制定增加冲绳驻军的方案。驻日美军调整还将使日本防卫政策突破“专守防卫”的界限。 “安全保障和防卫力量恳谈会”报告主张日本应该具有“多功能、灵活的防卫力量”。这一原则已经体现在新的日本防卫大纲中。 为适应美军调整后的防卫态势,自卫队将提高机动能力,防卫厅甚至在讨论可以拥有先发制人打击的能力。日本还将修改“禁止武器输出三原则”,加强美日防务技术合作。在配合美军行动的名义下,自卫队的活动将扩大到世界范围。
驻日美军调整为日本重新定位同美国的关系提供了机会。日本在加强美日同盟的同时,也要提高在同盟中的自主性。日本认为,其战略价值正在提高。在关于驻日美军调整的美日协商中,日本坚持的原则是保持驻日美军的抑制能力和减轻冲绳等美军驻地的负担。长期以来,驻日美军基地问题在日本政府和地方自治体之间以及美日之间造成很大矛盾。美军调整使日本有机会同美国认真地讨论这一问题。日方强调,驻日美军调整一定要在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之后,而不能由美国单方面地进行,特别是国内基地转移问题,日本要发表主导性的意见,甚至建议将部分冲绳美军撤回美国本土。日本认为,其在同盟中的力量在增强。美日同盟的未来正在向日本的作用增大、自主、美日双方相互补充的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日本的态度谨慎。其原因在于:第一,美军基地当地的民众反对。不仅是冲绳基地周围的民众反对,拟转移的基地当地民众也纷纷请愿,拒绝美军进驻,特别是调整后美军的作用发生变化,更引起当地民众不满。从2004年3月传出美陆军第一军要进驻座间基地的消息后,基地周围的座间市和相模原市官员就要求外务省和防卫厅提供有关信息。从6月到10月,两市市长向政府陈情7次。座间周边自治体的议员和市民还成立了“不欢迎美陆军第一军移驻座间之会”,进行集体抗争。
第二,暂时难以解决与宪法和美日安保条约之间的矛盾。宪法对行使“集体自卫权”的限制和政府对行使“集体自卫权”的解释构成了日本防卫政策的基础。冷战结束后日本加快向“普通国家”道路上发展,遇到的一个主要障碍就是“集体自卫权”问题,因此一些人积极主张修改宪法。日本要配合美军行动更使这一问题突出起来。小泉首相甚至说不能和与日本一起作战的美军共同行动,不能行使集体自卫权是咄咄怪事。但是,正如小泉讲话遭到朝野政党一致反对一样,在能否行使“集体自卫权”以至修宪问题上,日本国内还没有形成一致意见。驻日美军突破安保条约规定的“远东”范围执行任务,如何使日本能够配合美军行动,也需要有新的法律依据,更需要在政府内部和政党之间进行协调。
第三,要对调整驻日美军引起的利害关系进行评估。日本认为美国在“9·11”以后更重视本土防御,忽视保卫日本;配合美军调整有助于加强同美国的关系和向“普通国家”转变,但过分追随美国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美国在反恐战争中推行单边主义政策招致国际社会的批评,日本要考虑保持与美国的同盟可能带来的风险;反恐联盟不同于冷战时期的同盟关系,日本需要对美日新同盟关系作出审慎的考虑;美国把日本作为亚太地区指挥中心,将给日本安全带来何种影响还难以预料;日本还要考虑美日关系加强后,如何维护其外交主体性和同其“国际协调”外交保持平衡的问题。
由于上述矛盾,日本政府内部存在两种不同意见。防卫厅的态度积极,外务省的态度谨慎,政府内部仍然处于协调意见阶段。防卫厅认为,为了适应驻日美军调整,有必要就新的美日安全保障联合宣言进行讨论,对美日安全条约和各自的作用重新定义,把以同盟关系为基础的合作从亚太地区扩展到全世界。外务省则对签署新的美日安保联合宣言态度消极。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针对日本政府内意见不一发表上述谈话后,外相町田信孝表示,局限在“远东条款”范围内讨论未免狭隘,与其重视法律条文,莫如先重视同盟,态度趋于灵活。防卫厅长官大野功统也在参院预算委员会说,美国陆军第一军司令部进驻座间与安保条约“远东条款”不抵触,事实上允许管辖范围超过“远东”的美国陆军第一军司令部进驻座间。内阁官房长官细田博之发表记者谈话说,调整驻日美军应该在与安保条约相关协定框架内进行,不考虑修改“远东条款”。同时对接受美陆军第一军司令部一事表示,司令部可能从事各种活动,不能笼统地谈与安保条约第六条的关系。如其活动内容与“远东条款”不抵触则可能接受,否则有困难。他还表示,驻日美军调整必须确保与安保条约的一致性,但世界范围的日美合作在安保条约之外还有各种关系,两者不应混同。小泉首相在答记者问时也一方面表示要在宪法和安保条约框架内同美方协商,另一方面,他也表示驻日美军的目的不能局限于保卫日本和远东安全的“远东条款”,还应该探讨在世界范围内日本和美国能够做些什么,强调了在海外加强美日合作的姿态。这表明,日本要加强同美国的安全合作,只是对驻日美军调整还没有完成最后的评估和准备。
四、美日同盟面临新变化
从目前看,日本将配合驻日美军调整计划,但暂时不会修改安保条约中的“远东条款”,而将通过其他文件形式反映美日安全合作发生的变化。俟时机成熟,美日可能会对安保合作体制进行较大的改造,为联合作战铺平道路。美国要让日本成为“太平洋上的英国”,将促使日本加快修改宪法,解除对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束缚。布什总统再次赢得大选,美国安全战略和海外驻军调整的势头将保持下去,促使美日安全合作的水平进一步提升。美国驻日大使贝克表示,布什再次当选是美日关系重新定义的好时机。美国也对小泉政府的对美政策表示满意,希望在美日关系上有新的突破。媒体报道,第二任期的布什政府将继续推动安全战略的转变,重视日本的战略作用,加强美日同盟,提高美日安全合作的水平。为稳定美日关系,使日本更好地服从于美国的战略,布什政府已经制定出明确地加强和改造美日同盟的计划。而小泉首相在布什当选连任总统后表示,今后要同布什总统合作,进一步加强“世界中的日美关系”,共同解决国际社会面对的各种问题。可以预计,以调整驻日美军为契机,日本的安全政策、美日安全合作和美日同盟关系将开始继上世纪90年代中期美日安保条约重新定义后的冷战结束以来的第二次转变。
如何认识美日同盟即将发生的变化,对于正确估计东亚安全形势是十分重要的。美国调整东亚驻军和提升美日同盟是为了打赢当前反恐战争的需要,但从长远看,则是为了适应全球形势变化而进行的战略调整。在东亚,不仅中国的发展和影响逐渐扩大,日本、东盟等都在调整自己的角色,东亚国家之间的经济、政治联系日益密切,形势正在发生深刻变化。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评论国际形势演变时甚至认为国际政治的重心正向亚洲转移。美国要保持在亚洲的存在和影响,防止出现能够挑战美国霸权的力量,继续把美日同盟作为其亚太安全政策的核心。这使美国加强了对亚太地区的控制,使日本的转变仍保持在同盟之内,对中国继续保持牵制。从我国的安全环境来看,美日同盟加强了对我解决台湾问题的制约。但另一方面,在经济、政治、安全等广泛的领域美日两国也要保持稳定的对华关系,目前还不想因台湾问题破坏同中国的合作。布什政府自进行反恐战争以来,一直把稳定对华关系作为亚太政策的主要目标。日本要维护其外交自主性也要加强同中国的合作。日本著名民间智库日本国际论坛向政府提交的建议认为:“保证日本在东亚的存在感,是保证日本对美外交主体性的前提条件”,推进和强化同中国和东亚国家的区域合作是确保外交主体性的重要支柱之一。美日对华政策的两面性也可以使我们更深刻地认识美日同盟正在发生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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