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球队的雷人经济学

梦久天长

明天(10月31日)，中超收官战将要打响，坐镇主场的北京国安只要拿下保级弱旅浙江绿城，就将取得本队史上首个顶级联赛冠军。这样的前景，让近日工体门前出现了蔚为壮观的抢票长龙，有的甚至帐篷、防潮垫全副武装，在北京深秋的寒意中足足坚守了两天。

　　笔者在北京的家，离工体只有一路之隔。近距离观察几近疯狂的抢票人群，让人突然想起芝加哥大学经济学家莱维特和《纽约时报》专栏作家达布纳本月刚刚在欧美发行的非虚构畅销书《SuperFreakonomics(超级雷人经济学)》。此书是两人前一次合作《Freakonomics(雷人经济学，或译魔鬼经济学)》的续集。书中，莱维特和达布纳试图向人们揭示一些耳熟能详但却不知其所以然的常见经济现象背后的雷人解释。如果莱维特和达布纳能看到工体前的抢票疯狂，也许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支首都球队是否夺冠，会如此牵动人心？

　　自1994年甲A联赛处女赛季以来，海滨城市大连已8夺顶级联赛冠军，山东称王3次，上海封顶2次，连新兴城市深圳和老工业区长春都各有一次抡元，为何自称“永远争第一”的国安至今没有一次能真正拿到第一？

　　翻捡资料，首都球队较难夺冠竟然不是中国顶级联赛独有的问题，而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体育准则。在英格兰，首都球队切尔西虽然近5年来曾两度夺冠，阿森纳在过去十年中也屡次奋勇，但公认为真正建立了顶级联赛王朝的，近40年来只有两家——利物浦和曼联，全部来自英国西北部。

　　在意甲，冠军常年被来自都灵的尤文图斯、来自米兰的AC和国际双雄所把持，首都球队上一次发威，是1999-2001年，拉齐奥和罗马先后夺冠。罗马两强加起来夺冠的次数？100多年来总共5次！还不到尤文图斯(27次)、米兰双雄(各为17次)的零头！

　　德甲？自1964年德甲联赛创立以来，首都球队还没有夺冠的例子。柏林上一次夺冠？对不起，是1931年的柏林赫塔，希特勒都还没有当总理呢！算上所有正式联赛冠军，柏林三支球队(有些已经消失)一共才夺得过5次顶级联赛冠军，一度作为联邦德国首都的波恩也没有出产过冠军，而同期的拜仁呢？21次！拜仁所在巴伐利亚地区呢？34次！

　　在法甲，巴黎圣日耳曼固然算是一支名队，但他们上一次夺冠已经是1994年的陈年往事，历史上圣日耳曼也只有两次夺冠！算上1936年曾夺冠、如今沦为业余队的巴黎RCF队，法国首都只有3次联赛冠军的历史。而这许多年来，圣艾蒂安绿衣军团、马赛、南特、摩纳哥、波尔多和七冠王里昂城头变换大王旗，都已经不知多少次了！

　　算来算去，只有西甲的马德里算是给首都球队增了口气，皇马在欧战中的骄人战绩至今无人能敌，但他们在联赛中和巴塞罗那还是经常有一时瑜亮之叹。五大联赛，只能出这么一支首都球队，无论如何有点雷人吧？

　　这还不仅仅是足球的问题。让我们把视线越过太平洋，到职业体育的圣地美国来。NBA元年至今，华盛顿特区的球队总共取得过几次冠军？不多不少，正好1次，1978年的华盛顿子弹队(现奇才)，还是总决赛4比3险胜西雅图。在NBA，真正如雷贯耳的城市名字是洛杉矶、波士顿、芝加哥、底特律……就是没有首都。

　　接下来是橄榄球超级碗，华盛顿红人队上次夺冠是？没错，1991年！棒球世界系列赛？对不起，上一次来自华盛顿的冠军是1924年。有那么三十年，华盛顿的棒球界都不好意思再推出一支球队参加职业大联盟。冰球？从来没有出过全国冠军，1997年好不容易进一次斯坦利杯决赛还被底特律红翼队4比0横扫。

　　现在，你该知道北京球迷为什么抢票如此凶悍了吧？只有首都球队夺冠是百年罕见的体育奇迹，才足以解释北京球迷的疯狂。只有夺冠可能性极为稀缺，才会让人们觉得盛世难再，因而一定要置身其中、而不是守在电视前看比赛，好日后儿孙绕膝时吹牛：“北京夺冠那年，爷在现场看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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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首都球队如受诅咒？推测起来，不外乎以下几点：首先，首都城市的政治功能被放大的同时，经济功能经常被弱化，甚至往往不是一个国家的金融中心，而职业体育往往是需要财团在幕后的大力注资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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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首都城市惟一丰富的资源是政治家，但无论是否选举制度，执政者往往并非来自首都，像英国前首相布莱尔就宣称自己最热爱的球队是纽卡斯尔，而不会“西瓜偎大边”支持阿森纳，前首相梅杰固然是切尔西球迷，但他当政那会蓝军还很孱弱，不足以煮酒论英雄，总而言之，政治家不会把自己手中的资源化为对球队的支持(西班牙独*者佛朗哥是例外，正是他对皇马的支持让这支首都球队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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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首都球队往往面临着沉重的压力，这让他们即使在胜利在望时也比较容易崩溃，越想赢越怕输，积累起来，就变成了一种再难翻身的诅咒。当然，笔者不是莱维特和达布纳，需要证明这些雷人的结论，还需要他俩来出手，如果两位大佬本人没有在工体抢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