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夫：法学教育与学术规范[学术批评网创办五周年征文]

入主中原

学术批评网创办五周年了，这是一个与新世纪的发展同步的网站，相信其创办时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万象更新之感。

五年来乃至更长一段时间以来，学术批评网以及杨玉圣先生为中国的学术规范讨论与建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当下这个社会普遍失范、各种矛盾复杂交织的时代，我们更能理解这种贡献之意义所在。

这种意义是多方面的，但以我一个法科研究生的视角来看，学术批评网最大的意义在于呼吁和团结——呼吁和团结学界中人共同关注学术规范，这也正体现了学术批评网主页上那句醒目的标语——“为了学术共同体的尊严”。

基于上述自我定位与理解，本文试图联系自身在六年多来接受法学教育和进行论文写作过程中所积累的种种体悟，妄自具体地提出一些关于学术规范建设的建议。而要将学术规范与法学教育联系起来，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后者在中国的现状与性质。

第一,对法学教育进行分阶段的正确定性。在法学教育这一问题上，法学界已经有了比较可观的研究，本文不拟班门弄斧。我只想强调：只有对法学教育各阶段（本科阶段与研究生阶段）的性质与人才培养目标进行明确而清晰的界定之后，才能根据各阶段的具体特征展开相应的学术规范教育并取得实效。在我看来，目前情况下的中国法学本科教育应该是职业教育和大众教育；而研究生教育则应该是研究性教育和精英教育。

第二，法学本科阶段的毕业论文写作制度有进一步改革的必要。各校的毕业论文写作大多起始于大四上学期，在现今就业压力巨大的中国，这学期（大四下学期就更不用说了）正是大学生心急如焚地找工作的时候，他们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写作毕业论文。在法学本科教育学制不变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将毕业论文写作的起始时间提前至大三下学期。这样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就业与论文写作之间的矛盾，同时，按照目前的课程安排，法科学生在大三下学期已经完成了大多数主干课程的学习，再辅之以指导教师的帮助，应该具备初步的选题能力和研究能力。

与此相应，学术规范教育应在本科阶段即行开设，由于法学本科毕业论文基本上不具备在人类文明史上做出独创性贡献的可能以及本科生的特点，此阶段的学术规范教育要特别突出学术史和学术积累的意识、并以他律为主。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好处：一是为本科生完成一篇合格的毕业论文做好资料上的准备；二是为学术规范教育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第三，法学研究生阶段的考试方式应当改革。近年来，随着中国普通高等教育硕士研究生的普遍大面积扩招，而有关制度改革又相对滞后，法学研究生的教育质量有下滑的趋势。在法学硕士研究生教育定位不清直至学制缩短的情况下，很多学生对论文写作疲于应付。每到期末，以结课论文写作为形式的各种各样的必修课、选修课考试时常压得学生喘不过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抄袭、拼凑等形形色色有违学术规范的行为就屡见不鲜。以笔者的体会，学生在一个学期能写好一篇论文已经非常不错了。研究生教育可以在考虑到学校、教师、学生三方的实际情况之后，区分必修课与选修课，适当改革和调整考试方式，以达到减负增效的目的。


第四，法学研究生阶段应淡化师门意识、培育健康的学术共同体意识，开展以自律和他律相结合的学术规范教育。淡化师门意识绝不是指不尊敬自己的导师，而是针对目前学界派系林立所提出的一种改善建议。世界上没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今天的研究生很可能就是明天的学界中人，他们今天对学界的种种看法与对策很可能影响他们明天在学界的所作所为。故此，摈弃狭隘的门户之见、注重培育健康的学术共同体、提倡开展良性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是研究生阶段学术规范教育的重点，也是影响我国学界未来能否产生大师级人物的一大因素。

（感谢田夫先生惠寄）


学术批评网（www.acriticism.com）首发 2006年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