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要“阳光” 海口规划系统腐败窝案警示录

langfanyun2001

海南省海口市规划局原副局长陈立奇、姚继韵、张仕武，以及原总规划师王小山，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巨额钱财，日前被法院判刑。这起腐败窝案引起社会高度关注。

    多人受贿

    海口市规划局5个班子成员同时落马4个！记者了解到，当案情基本查明后，办案人员统计发现，4人的受贿面几乎涵盖海口房地产企业！他们一致的地方是：“没有好处的事，就是该办也不能轻易去办”。

    海口一农机厂为解决企业改制安置职工住房问题，准备集资建房，但要求提高用地容积率。包工头芮某觉得陈立奇是自己的同学，便自告奋勇去办理。

    从2004年开始申请到2005年初，事情没有一个眉目。芮某急了，找到陈立奇当面说明因由：“农机厂为了建集资楼，原来的厂房都拆了3个多月，这事得尽早批，免得职工闹事。”谁知陈立奇冷冷地说，“关我何事”，随后提醒老同学：“容积率提高0.5会有很大的利润，你们肯定会赚大钱。”芮某在陈立奇点拨下，不但请陈立奇吃饭，还送了10万元大红包。之后不到两个月，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办下来了，容积率也由2.0提升到2.5。

    张仕武在担任海口市规划局规划设计管理科副科长、科长、副局长10多年间持续受贿。

    他曾在自己的论文《企业发展与市场创新》中，对海口房地产市场提出“以公寓价格购买别墅式的生活享受”的市场定位。张仕武提出的这一定位，使某房地产项目在市场上大获全胜。看到老板赚钱，张仕武认为自己的“智慧”应该得到回报，于是心安理得地收了该项目老板递上的30万元好处费。

    “我们在清水衙门，回家不知道怎么打发亲戚。”这是姚继韵向开发商索贿时说的话。姚继韵属于海口市规划局引进的高精尖人才。从大学老师、设计师到政府“要员”，他用了16年时间，而从一个有抱负的干部到贪污受贿的罪犯，不到1年时间。

    某集团在海口湾有一块地，为了开发好这块地，2006年8月，公司向海口市规划局申请报建。同年底，王某找到姚打高尔夫联络感情。姚边挥杆边说：“春节快到了，准备回趟老家。我们在清水衙门，回家都不知道怎么打发那些穷亲戚。”心知肚明的王某过了几天就给姚继韵送上一盒茶叶，内附10万元人民币。两个月后，该项目报建获批准。

    2006年初，某民政部门准备在海口市国兴大道建办公楼、宿舍楼和福利中心，委托石某办理相关手续。石某找到姚继韵，请他尽快批准。就这样，项目到年底才批下来。随后，姚继韵对石某说自己要出国，石某无奈送1万美金给姚。

    海口市规划局腐败窝案涉案干部中，王小山收钱次数最多，达32次。知情者告诉记者，对于房地产商来说，王小山是第一关，项目能否通过他说了不算，但若被他卡住，麻烦就大了。

    2004年，海南一家公司在滨海大道拿到一块地，在申报建设用地许可证时，王小山提出修改意见。2006年9月，项目仍未批准，公司负责人陈某到王小山办公室套近乎。王小山称他女儿要去重点中学读书，希望帮帮忙，陈某便通过关系，为其解决了入学指标。谁知事情远未办完。王小山再次向他开口，要他赞助3万元学费。陈某想，公司一直在申报项目，一直没通过，于是他去交了学费，审批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如此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向当事人索贿！

    法院审理判决，陈立奇、张仕武、姚继韵和王小山分别因受贿130万、255万、90万和71万，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13年、7年和10年。

    “团结”作案

    海南省纪委副书记孙新阳说，城市建设规划调整背后，隐藏着巨大商业机会和利润空间。规划红线退一点点，用地性质调整一下，普通人觉察不出，但对房地产商却意味着“大利”，因此，与审批相关的国土、规划、房管等部门和人员，成了开发商眼中的“财神爷”。

    土地容积率本是规划中的一个限制性指标，不容擅自更改。“但一减一增，开发商可以获取很多利润，一个大的房地产项目，哪怕容积率增加0.1，开发商就可以多赚几千万，”海南某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兰某说，“开发商很清楚，改变容积率在海口市规划局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权力问题。”

    陈立奇的交代透露了他们4人怎样保证各自“生意”在班子会议上获准通过。“都是先在会下打好招呼，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久而久之大家都形成了默契”，以至于“不好批，得开会讨论”竟成4人向房地产老板索贿的“普通用语”。

    为了摆平这些手握实权的干部，一些房地产开发商无所不用其极。王小山喜欢打高尔夫球，开发商们经常陪着他飞到全国各地的顶级高尔夫球场打球。陈立奇爱吃爱喝，开发商投其所好，送高档饭店的消费卡，一万元一张，一送好几张。


    案发后，姚继韵对办案人员说：“当了副局长后，整天被要办事的开发商包围着、簇拥着，早已昏昏然，觉得拿些用些没什么，逐渐丧失了应有的警惕和防范，最终成为金钱的俘虏。”

    海口市规划系统腐败窝案给海口带来的是灾难。海口的海岸线不断被蚕食，直至今日，房地产商仍在四处填海，靠海的高楼比比皆是；在海口金融中心国贸地区，没有一所学校和医院，商业区和住宅区交错，30多层的高楼没有像样的停车场，属于市民的公共设施和公共空间很少……

    “阳光”反腐

    采访中，检察机关办案人员说，落马的4名副处级干部正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黄金时期，却倒在开发商的“糖衣炮弹”下，这其中，既有个人思想修养问题，也暴露一些制度上的缺陷。

    海南规划工作相对滞后，使得掌握审批大权的官员有自由裁量权，为权力留下寻租空间。为了获取利益，他们利用手中审批权，帮助开发商寻找做手脚的方法，为开发商获利的同时，自己分得一些钱财。

    “阳光是最好的反腐剂！”海南省法学会理事、高级律师朱绵茂博士后说，凡是用权的人都会有很多追随者，如果在制度设计上将权力运行过程公开化，公开审批流程、审批条件、不能审批的原因，并进行集中审批，通过阳光法对干部尤其是重要岗位干部建立财产申报和公示制度，同时建立相应的权力监督制度如纪检部门进入实时监督等，这样才能使权力得到有效监督。

    朱绵茂认为，在健全法律和监督制度的同时，还应通过提高公务员待遇、提升公务员法律素质、加强社会普法等多种方式，营造良好的法治生态环境，使权力拥有者既意识到“违法行政的成本远高于收益”，又能感受到依法行政带来的“名利”。“如果整个社会的法律意识是积极向上的，人人都不愿意做坏事的时候，那么法律和制度的实行成本就大大地降低了。” （责任编辑：符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