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战后的斯里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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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兰卡一队中学生挥舞国旗庆祝内战结束。任 彦摄





猛虎组织被俘人员在政府培训营地接受技术培训。任 彦摄


　　今年5月18日，在被斯里兰卡政府军攻下最后一处据点后，困扰斯里兰卡30年的猛虎组织终于承认失败，当消息传到正在回国途中的总统拉贾帕克萨耳中时，他兴奋得不能自已。一下飞机，便长跪在地，双手合十，感谢上苍终于让斯里兰卡浴火重生。这个战后岛国如今是一幅怎样的图景，民众情绪如何，战区重建面临哪些难题？本报驻印度记者任彦日前深入斯里兰卡进行了实地采访。

　　印度洋明珠重放光芒

　　整个科伦坡就是国旗的海洋

　　在斯里兰卡采访的几天时间里，有一样东西始终与我相伴，那就是斯里兰卡国旗。目光所及,首都科伦坡的大街小巷，插满了国旗；各大酒店门前的旗杆上飘动着国旗；政府办公楼和居民住宅上悬挂着国旗。在我横穿这个印度洋岛国到东海岸采访的沿途，或插在路边店铺的房顶上，或像巨幅广告一样系在路边的大树中间，斯里兰卡国旗随处可见。汽车、摩托车、三轮出租车等各种交通工具也大都插着一面国旗。从城市到乡村，从海岸到内陆，我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满眼迎风招展的国旗。

　　几位出租车司机都对我说，现在看到的还不是国旗最多的时候，内战刚结束的头几天整个科伦坡简直就是国旗的海洋，不仅所有的街道、房舍都挂满了国旗，人们还挥舞着国旗在马路上载歌载舞。出租车司机饶有兴趣地指着一些场所说，这里是当时人们彻夜狂欢的地方，那里是举行盛大庆祝活动的地方。名叫拉特的司机对我说，持续了将近30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人们似乎只能通过拼命地挥舞国旗、声嘶力竭地唱歌和忘乎所以地跳舞才能释放心中那被压抑了太久的喜悦和激情。我在一所学校举行的庆祝内战胜利的活动上，也看到了一队学生挥舞国旗的动人场景。当地一位记者对我说，庆祝胜利是最近一个多月来全国各地的主要活动。


　　为总统树起三层楼高的画像

　　除了国旗，在斯里兰卡大街小巷看到最多的就是总统马欣达·拉贾帕克萨的画像。在首都科伦坡街头树立的一幅画像有三层楼房那么高。画像里，拉贾帕克萨总统面带微笑，打着胜利的手势。斯外交部一名官员对我说，拉贾帕克萨总统创造了历史，实现了前4任总统没有实现的理想。他是斯政府取得内战胜利的第一功臣。

　　斯里兰卡资深律师森纳拉特纳建议，由于拉贾帕克萨总统为饱经战火的斯里兰卡赢得了和平，他应该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他说，斯里兰卡以往很多政府领导人都认为猛虎组织是不可战胜的，斯政府军根本无法取得对猛虎组织的军事胜利，但拉贾帕克萨总统抱着从军事上击溃猛虎组织的必胜决心，和三军将士同仇敌忾，终于完成了消灭猛虎组织的艰巨任务。拉贾帕克萨总统结束了折磨斯里兰卡将近30年的内战，为国家的发展和繁荣铺平了道路。

　　拉贾帕克萨1945年11月18日生于斯里兰卡南部一个僧伽罗族政治世家，2005年当选总统。今年5月17日，在被斯政府军攻下最后一片据点后，猛虎组织终于承认失败，当消息传到正在回国途中的拉贾帕克萨耳中时，他兴奋得不能自已。一下飞机，便长跪在地，双手合十，感谢上苍终于让斯里兰卡浴火重生。当时，斯里兰卡内阁全体成员列队在机场迎接他，科伦坡的民众更是挥舞着国旗夹道欢迎，经久不息地高喊着“总统是英雄”的口号。

　　民众终于长舒一口气

　　无论是在西海岸的科伦坡，中部的圣城康提，还是在东部沿海一度被猛虎组织控制的区域，我看到的是和平的生活景象。在这些城市，早晨最先驶上马路的是一辆辆校车，里面载着身穿整洁校服的孩子们。稍后，上班族便从家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饭盒，急匆匆赶往公共汽车站。下午5时左右，下班的人们纷纷往家赶，马路上车流人流交织，挤得一塌糊涂，尖利的鸣笛声不绝于耳。市场里叫卖声不断，海边的长椅上依偎着一对对情侣。在乡村，男人们顶着炎炎烈日在稻田里劳作，采茶女在采摘茶叶。

　　“现在的生活秩序基本恢复正常了，过去20多年可不是这样。”科伦坡一位中学老师对我说。内战期间，人们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那时候，斯里兰卡没有一处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科伦坡的机场、市场、酒店、银行、寺庙、办公大楼、公交车、火车都遭到过袭击。他说自己过去20多年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无心规划未来，过一天算一天，每天上班时担心自己能否安然下班回家，更担心孩子是否能够安全地在学校上课，“猛虎组织被剿灭了，人们都舒了一口气，开始慢慢放下心来生活了”。

　　爆炸声不断的斯里兰卡一下子安宁了。不过也有人惟恐天下不乱，一个西方记者居然对我说，宁静好像不应该属于斯里兰卡，他在这一个多月的安静中感到非常寂寞。而我真诚地希望这个印度洋岛国能够永久远离战火，安享太平。

　　城市警戒仍严密

　　尽管民众在兴高采烈地庆祝胜利，社会秩序也正在逐步恢复，但完全的和平还没有来临。这从政府依然没有放松戒备就可以清楚地看得出来。子夜时分，在从机场到酒店约一个小时的车程中，我乘坐的出租车被军警检查站拦下5次。检查人员在检查完司机的证件之后，还从车窗探进头来警惕地扫视一番。首都科伦坡的主要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三三两两荷枪实弹的士兵巡逻警戒。这和我去年8月到访科伦坡看到的情景基本一样。人们对战争的担心虽然淡去，但眉宇间依然透出几分警惕的神情。

　　科伦坡戒备最严密的莫过于总统府所在地区。在距离这一带很远的地方便设置了检查哨，对任何进入该区域的行人和车辆都要进行严密检查。我到位于该区域的外交部办理采访手续时，10分钟的车程竟被盘查了5次，警察给记者要找的人打电话确认之后才允许记者踏进外交部大门。

　　斯里兰卡东部省与北部省接壤地带亭可马里地区军警也很多。路边就地搭起很多掩体，黑洞洞的枪口从沙包里伸出来，对着马路。检查哨也很多，对来往车辆和行人进行盘查。猛虎组织的最后据点穆莱蒂武地区完全处于军事封锁之中，没有国防部的批准，任何人不得进入。据当地媒体报道，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居民，原有的泰米尔人已经在战争结束前逃离该地区，被安置在紧邻该地区南部的瓦武尼亚地区的难民营里。斯里兰卡最北部的贾夫纳地区是猛虎组织的大本营，但在1995年12月被斯政府军收复，那里的居民在政府军进驻之前就几乎全部逃离家园。

　　据联合国估计，大约有30万泰米尔人被安置在斯政府设立的难民营里。日本一位特使最近视察了难民营，他对当地媒体表示，与上一次视察相比，难民的基本生活与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不过他认为还有不足之处，如卫生条件很差。据斯政府介绍，另外有9000多名猛虎组织成员也被集中安置在一起，在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进行职业培训和思想教育之后将予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