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扫一扫,访问微社区

查看: 28|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虐红尘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09-4-2 17:14: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该如何开始美瑶的故事呢?这让我,真的有些为难了。很多话,同样作为女人,是难以启齿的。
   坐在我对面的女子身材高挑,清晰的眉,冷冽的眼,高挺着鼻梁,倔强而又性感十足的嘴唇。
   白色高领长毛衫配烟灰色紧身仔裤,外罩一件A字形连帽深咖外套,脚上蹬着银白色细根儿及膝长靴,同色休闲大包随意扔在脚边,翘着二郎腿。
   垂到胸前的卷发黑漆漆油汪汪得亮。脸上没有一丝妆容,一种终年不见阳光的白。
   嘴唇呈浅浅的紫,眼神冷漠、空茫。
   修得近乎完美的指甲涂着黑亮的指甲油,更突出十指得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夹着一只同样细长的女士香烟。


荒凉的开场

   说实话,我来找你,并不十分确定我要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我只是太空虚寂寞了,需要找个人说话,找个温暖好心的人,听我说说话。
   当然,我也很是希望能在你的笔下在另外一种角度来看自己的事。想听听,你会怎么说。
   呵。尽管,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看我的样子你能猜出我是做什么的吗?应该看不大出来了吧。我是坐小姐的,在本市最豪华高档的夜总会坐台。当然,那些都是过去,现在我只偶尔去客串一下,无聊空虚寂寞的时候。
   我害怕寂寞,害怕剩下我一个人的孤单单无边的长夜。我离不开那种环境,永远得热闹非凡,永远不停歇的美酒和音乐,当然,还有那些最会享受女人的男人。
   正经女人说我们贱,她们那是不知道男人更贱。男人觉得花钱买到女人很有成就感,可他们永远不知道怀里那个女人甜言蜜语时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他们在我们身上找消遣,我们也在他们身上排解寂寞,还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是哪一位高人说过:不过是身体的某个部位被人碰了一下。不喜欢的话,洗洗就好。
   哈。你介意自己的手被不喜欢的人握一下吗?肯定不介意吧。死不了人的不是?洗洗就好。
   声色场里,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卸下伪装都是一样的。
   尊严?尊严是太奢侈的东西,做小姐就别谈什么尊严。有尊严就不会让自己站在一群人里面被人像买牲口一样挑来拣去,还得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娇艳如花。哪个男人挑中了你你还得冲人家千娇百媚叫声哥,款款地鞠躬道谢恨不能马上做出感激涕零状。
    我呸!
   还哥呢!有些人老得都能做我爷爷了。
   五年!你能想象我五年前的样子吗?我自己都要不记得了,我的心,简直像是过了五十年。
   还是从头跟你说吧,说我是怎么堕落到这一步的。
   我真不愿意想,很害怕回忆。可我心里知道,不回忆并不代表我忘记,放下了。也不可能忘记,更不知该如何放下。
   越是压抑自己不去想它,那些腐烂的过去就会越来越恐怖地在我身体里面四处扎根,吮吸着我肮脏邪恶的血,长成致命的毒瘤。


黑色的青春,畸形成长

   我这注定了悲哀和无望的一生,应该从十岁就已经埋下罪恶的种子。
   我还是称他为爹吧,尽管我心里从来都不曾承认过他,可这依然无法改变那个令人恶心的事实:在我的身体里,流着那个恶棍同样肮脏的血。
   我的妈妈是个残疾人,生下我以后身体愈发得不好了。长大之后懂了男女之间的事儿我才真正可怜我妈,不知她忍受了多少我无法想象的苦才有的我,更加无法想象我离开后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又是如何苟延残喘她同样残疾的人生。
   那年夏天,我十岁,妈让小姨带我去买了条花裙子。我们家在农村,条件也不好,这条裙子对我来说,简直算得上是天大的欢喜了。我怀抱着裙子欢天喜地地跑回家,非得要好好洗个澡才舍得换上。
   我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两眼猩红,肯定不知道又跟村儿里的谁喝酒来着。我发现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蹲在墙角里注视我多久了。见我看到他的存在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我这边走过来。
   农村的孩子成熟得早,十岁的女孩儿家已经知道害羞了,我双手抱着前胸蹲下来喊爹,说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呀。可他不但没有出去,还继续往这边走,边走边朝着我伸出手来,说好闺女,让爹抱抱,让爹亲一口,就亲一口。
   说着就把我从水盆儿里拽起来往怀里扯。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挣脱一个强壮的男人啊。我瑟瑟着被他抱到床上。窗外烈日炎炎,屋里那个十岁的孩子却在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拿床单胡乱在我身上擦一下,他粗糙的大手就从我身上摸来摸去。就在这时候,门被咣当一声撞开了,我们村儿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还一边叫着爹的名字不知要说什么话。抬头看见我们的时候,悚然立住,眼儿都直了。
   我敢肯定他们俩人儿的酒当时绝对全都醒了。
那个男人愣了片刻,随即转身跑了出去,像呼啸的北风那样匆忙。我爹慌乱地拿被单遮在我的身上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两个男人接连跑出去以后发生过什么。爹肯定怕自己的丑事败露,于是先下手为强,跑到村子里散播谣言说那个男人喝了酒以后到我们家想要强奸我。我一直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选择沉默,竟然没有为自己辩解分毫。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背到现在也没有人肯去为他澄清。
   知道吗,那个可怜的替罪羊到现在都还讨不到老婆,永远在村儿里低着头走路,见了谁都矮半截。大人孩子随便谁都可以吐他一口吐沫,兴致上来还可以义正言辞地戳一戳他的脊梁骨。
   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可以被拿来消遣解闷儿,在百无聊赖的农村,是多么令人兴奋和快乐的事啊。
   那以后,爹从来不敢正眼看我。那以后,在我心里,我再也没有了那个爹。可我谁也不敢说,心里知道那总不是光彩的事。虽然也很为那个男人抱屈,却终于不能鼓起应有的勇气。
   转眼我长到16岁,古文里女子最美丽娇羞的二八年华。
   我不知那晚爹跟我妈发生过什么,总之吵得很凶,他狠狠地摔上门就出去喝酒了。睡到半夜,我被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啃醒,胡子扎得我脸上生生得疼。那个我叫爹的男人一边往我身上爬一边捂着我的嘴说好闺女你莫叫,就一回,你就应了爹这一回……
   我浑身发抖,我想喊可我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在惊天的屈辱和无边的痛楚中我应了他。
   那个男人走后我一个人缩在床角在黑暗里坐到天明。这一世的泪水在那一夜已经全部流干。

妖娆之花,开到荼靡

   第二天我就走了,我跟妈说我要出去打工,再也不回来。妈也许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否则为什么她都没有留我,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似也并没有很觉得奇怪。只是哭,然后塞给我三百块钱。
   我就拿着那三百块钱和几件儿换洗衣服走了。那点儿钱很快就被我花光了可我还没找着活儿干。你感受过饥饿的滋味吗?看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子直咽口水,恨不能嗓子眼儿里长出只手来。没办法我就去垃圾箱里找东西吃。
   知道那时候我想什么?电视里、书本儿上说的那些好人全他妈都跑哪儿去了?电视里最会骗人。
   这天,我眼儿都绿了,我觉得我眼睛里已经伸出来钩子了。在我又盯着包子不停吞咽口水的时候有个老头儿在我跟前儿站住了。
   他问我:闺女,是不是饿了。
   我咕嘟一声又咽了一大口吐沫,狠狠地点了点头。他冲我招招手说跟我来,我看了看他,好像比我爹还大一些,也不怎么像坏人。我实在是饿,就跟着他走了。
   他把我带到一个小饭馆儿里,给我要了一桌儿好吃的。
   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饭了。撑得我呀,饱嗝不断,那饭都堆到嗓子眼儿了。
   我又想,这世上,总还是有好心的人。
   吃完饭我就跟着他走了,谁知他把我带到一个澡堂子里去开了一个单间儿。我杵在门后低头搓着衣角,用一只脏鞋去踩另外一只看起来更脏的鞋子。我知道他带我到那里想做什么。
   他坐在一张小床上跟我说话。说他绝对不强迫我,愿意跟他就留下,不愿意就走。
   我不想再去垃圾堆里翻东西吃,我也不想夜里再找个旮旯藏起来睡。
   你知道吗?女孩儿,只要一秒钟就可以长成女人。
   你相信吗?那是一种本能,不知道是生存还是什么。
   当我下定决心那一刻,我抬起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过去帮他脱衣服。竟然我的手都没有抖。
他给我租了房子,管我吃管我住可他就是不给我找个活儿干。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我也无法想象自己将来的人生。有一天,他跟我说,要我陪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很重要。我知道他说的陪是什么意思。由着他带我去弄头发,买衣服,做脸化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可以这么漂亮的。打扮妥当后他自己也很是满意,还让我好好的服侍了他一回。他把我送到一个豪华的酒店门口叮嘱仔细就走了。我进去随便跟个穿制服的说了个房间号便有人指引我如何找过去。
   我一辈子也没去过那么漂亮的地方,睡那么舒服的床,在那样干净明亮的卫生间里洗澡,穿那么柔软洁白芳香的睡衣。
   那是个跟他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给了我两千块钱和一个电话号码。钱是递在我手里的,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那个早上走出去的时候,阳光很热烈的照在身上,我心里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不需要跟谁告别更无需对任何人交代,我不欠谁,谁也不欠我的。我没有再回那个男人给我租的屋子,那个屋子里也没有让我留恋想要拿回来的东西。我给自己找了间小房子,很便宜,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张属于我自己的床。

   安顿好之后,我用公用电话给那个给我钱的男人打了个电话。当天晚上,他就来我租住的小屋里找我了。临走,又给我留下三千块钱。
   长那么大,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我把钱一张张铺在床上,一遍遍地铺,一次次地又收起来。一遍一遍地数,脚后跟翘到墙上躺在床上仰脸朝天地数。扬手扔散让它们落在我的身上,我快乐地趴在散落床上的钱上哈哈大笑。笑到后来就变成了哭,我就痛痛苦快地让自己哭了一回。
   那是离开家以后我第一次流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我没有时间感伤更没有时间感慨。
   我实在是太喜欢钱了,它让我觉得那么安全。
   就这样,我离开男人。又用另外一种方式把自己重新交给他们。
   开始的时候是为了钱,钱让我觉得快乐,钱让我觉得安全,现在我很有钱了,有固定的存款,买了套小公寓我还有自己的车,我不用再去坐台也会有人给我送钱过来。
   钱这么多了,多得不能再给我快乐。
   最近我经常想村子里那个被我爹给诬陷的男人,那应该才是个真正的好人吧!他当年的沉默,是否只是为了不让一个女孩儿的名誉更加糟糕呢?被外人羞辱,总比被自己的亲爹亵渎要好一些吧。
   也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回去过,也没听说有谁出来找过我,只知道那个男人至今打着光棍讨不到老婆。近来我总很想回去,想回去找他,嫁给他。
   我莫不是疯了?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我这么肮脏的身体,如何配的起他那么好的人呢?
   村子里的人大概见了我也不会认得了吧……

舒贤手记

   我从来不同情谁,也从来没有瞧不起谁。不是冷漠,因为尊重,因为知道。
   尊重别人的选择,知道自己的卑微和无力。
   谁也成为不了谁的救世主。如果可以选择,我想,任何人都不希望从他人那里得到一种被称为怜悯的东西。可是面对美瑶,我依然忍不住心中溢满了一种类似于同情和怜悯的情绪,尽管我一样知道,她,也并不需要。
   当有那么一群人被社会抛弃,被所谓的正义人士唾弃,又有谁真正在意过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
   “总逃不过一些男盗女娼地算计。”名正言顺的妻写着满脸地鄙夷。
   “要是我家孩子,宁愿掐死了她,也不容她如此丢人现眼败坏门风。”慈母满面威严誓死捍卫门第。
   “骨子里地堕落,怎么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舍不得奢侈的生活,习惯了不劳而获。”
   “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如果不是那禽兽不如的爹……”
   “可怜啊。这世界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又一个苦命的女人。”
   ……
   对,或者错,是一个太过沉重的选择,要背负社会道义和内心的良知。
   对,或者错,也不过又一个相对的概念而已罢。否则,又何来“善良的谎言”和“美丽的欺骗”?
   美瑶的父亲是令人发指了。我只能说,如果我们被疯狗咬了,可以有很多种重新开始健康生活的办法,而不是一定要任那伤口发炎腐烂再雪上加霜了。
   写完这句话我的心呼呼地累,喘不过气来。语言如此苍白毫无力气,面对别人苦难的曾经,我们又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隔靴搔痒而已。
  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命运,我们的未来,是我们自己的。为了其他任何人不爱惜自己,都毫不值得。
   了却一段过去很难,我们可以选择任它待在原地不管。重新开始一种生活需要勇气,可眼睁睁看一颗原本有机会美丽成长的果子被虫子咬被鸟儿叮却视而不见难道不更需要莫大的勇敢?
   这莫大的勇敢,放在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才算是好吧。
分享到:  QQ好友和群QQ好友和群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微信微信
收藏收藏 转播转播 分享分享 分享淘帖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小黑屋|中国海外利益研究网|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 ( 京ICP备12023743号  

GMT+8, 2025-8-6 06:38 , Processed in 0.109375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