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森的最后一次“美中对话”

飞雪寒冰

两年前，当美国财长保尔森(Hank Paulson)发起一系列每半年举行一次的中美双边经济高峰会议时，他正面临美国国会施加的巨大压力，要求他催促中国政府加快人民币升值。

当他在任期内最后一次访问北京时，面临的挑战又回到了原点：说服中国政府，不要在当前的全球经济危机形势下让人民币贬值。

保尔森将带领美国代表团出席为期两天的中美战略经济对话，两国设立这一对话机制的初衷，是为了应对长期双边问题。

会议开始前，围绕双方关注问题的争论愈演愈烈：一方面，中国担心经济快速放缓；另一方面，其它国家害怕人民币贬值可能导致一场贸易战争。

保尔森已发出呼吁，希望中国继续让人民币升值。他表示，“自2005年以来，中国已让人民币对美元升值了愈20%——这很重要，意义也十分重大，但同样重要的是，这一改革进程持续下去。”

但当保尔森昨日抵达北京时，迎接他的是官方英文报纸《中国日报》(China Daily)的这样一句标题：“美国被强烈要求不要在对话时纠缠于汇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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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汇率周一发生相对较大幅度的波动后，上述问题变得尤为引人关注。当天，人民币对美元贬值0.73%，这是3年来人民币对美元的最大单日跌幅，交易员们猜测，中国政府想借此帮助出口商。人民币汇率在中国官方管理的小幅区间内进行交易。

人民币汇率发生大幅波动之前，要求中国政府为出口商提供更多帮助的呼声日益高涨。中国出口商已开始受到全球经济放缓的严重影响，近来中国南方发生的一些骚*，也凸显出工厂关闭对社会稳定的风险。中国国家主席胡Jintao上周末表示，中国的竞争优势正在减弱。

目前尚不清楚，人民币周一的汇率变动是否意味着北京在放出信号，会改变政策方向，转为让人民币走弱。中国央行设定的美元/人民币汇率昨日出现小幅回升，致使一些经济学家认为，谈论汇率政策重大变革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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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看法是，中国官方可能允许人民币对美元小幅贬值，以抵消近几个月对其它主要货币大幅升值的影响。瑞银(UBS)分析师指出，人民币有效汇率在过去4个月中的升值幅度，超过了过去4年。

一些分析师认为，考虑到当前中国出口商面临的问题，这一动向可能是中国政府给美国的政治信号，要求美国不在汇率问题上给中国施加太大压力。摩根大通(JPMorgan)经济学家龚方雄(Frank Gong)表示，“北京是在发出一项强有力的政治声明，而不表明中国的汇率政策已经改变。”

几乎没有经济学家认为中国政府会选择大幅贬值，如果这样做的话，可能鼓励其它亚洲国家采取同样做法，并引发欧美的保护主义措施。

然而，北京大学金融学教授迈克尔·佩蒂斯(Michael Pettis)表示，有迹象表明，中国政府希望通过鼓励出口来应对经济放缓，包括提高出口退税，这可能会增加贸易摩擦。他说，中国已宣布会增加财政支出，但看来也会采取措施保护出口部门。风险在于，我们可能迎来中国特色的斯穆特—霍利(Smoot-Hawley)关税。斯穆特—霍利关税是指美国在1930年出台的一部法律，该法提高了数千种商品的关税（译者注——其它国家纷纷进行报复性效仿，掀起一轮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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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家称，即使政策没有改变，近来的市场变动也会带来重要后果。对人民币会进一步贬值的预期，可能引起大量资本外流。

上述情况如果发生的话，中国央行可能不得不让人民币更进一步贬值，或者动用外汇储备将人民币汇率维持在一定水平。这就意味着，中国央行可能会出售一些资产，比如美国国债。苏格兰皇家银行(RBS)的贝哲民(Ben Simpfendorfer)估计，如果资本外流加速的话，中国外汇储备可能下降多达3000亿美元。

保尔森希望，他的最后一次中国高峰会能推进双方在能源和环境方面的合作。不过，他的大部分时间，可能都要花在说明自己为什么反对人民币贬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