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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В.П.瑙莫夫 |
近年来,我国现代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从1953年3月约?维?斯大林去世一直到1964年10月确定列?伊?勃列日涅夫为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一(总)书记为止这一特有的过渡阶段,引起了研究人员的极大关注。这是一个在苏联党和政府最高层人物中争夺独*权力的残酷交锋阶段。这种激烈的政治竞争是预先注定的,这不仅仅是由于苏联高级领导人的虚荣心,而且还由于斯大林建立的党和国家体制的性质,这种体制只能在唯一的一个领袖人物领导之下才能发挥其职能作用。关于“集体领导”的一切说法都是无稽之谈,是用意识形态来掩盖斯大林死后克里姆林宫里的残酷斗争,这种斗争不仅对于苏联发生的政治事件,而且对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波兰、匈牙利、南斯拉夫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里发生的政治事件都产生了影响。
遗憾的是,本应对1953-1964年发生的事件做出科学的分析,而历史学家们经常重复的却是苏联宣传机关的老一套内容,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直到目前为止,对于该问题研究的史料一直被人为地限制着。如果说在我们国家有的只是论述官方说法的出版物,那么“私人非法出版的读物”和以二手史料为依据的国外著作,同样也是对事件的解释, 只不过是站在对立思想的立场上解释罢了。新资料 以及对于它们进行自由分析 的可能性,使得能够对苏联上层人物夺权斗争的历史进行新的解释,进一步揭示其性质以及参加这次斗争各派别的组成,对于当时有影响的政治人物给予客观的评价,其中包括像苏联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苏共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委员、苏联内务部长、苏联元帅、社会主义劳动英雄、各种勋章的获得者拉?帕?贝利亚这样有名气的人物。
在差不多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在人们的意识中,贝利亚的名字一直是与三四十年代的大规模镇压、国家安全机构和内务部机构不守法纪以及恣意妄为的活动紧紧地联结在一起的。贝利亚作为血腥的刽子手、向上爬的人、阴谋家以及道德败坏的人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地留在人民历史的记忆中。“贝利亚-罪犯”这种模式化的说法是1953年7月苏共中央全会正式确定下来的,这次全会宣布贝利亚是30-50年代期间使我们国家蒙受一切灾难和不幸的主要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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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争夺1953年斯大林死后权力的斗争中,战胜了贝利亚的那些苏联领导人,将处决贝利亚评价为克服斯大林个人崇拜、在苏联确立法纪、建立民主制度和集体领导的道路上所取得的重大历史性胜利。时至今日,俄罗斯的大部分历史学家仍然赞同这种依据1953-1956年苏共文件对事件所形成的观点。
但是,当代的一系列作者,反对苏联历史文献的陈词滥调,对于斯大林死后贝利亚的工作给予了肯定性评价,竭力强调贝利亚在发展国家经济、加强国家的国防力量方面的巨大贡献。作为对贝利亚的客观历史评价,把他的行动说成是苏联社会非斯大林化的第一次尝试,是放弃独断专行的领导方法,谴责斯大林时代的镇压活动以及为其牺牲者进行平反的开始,是向解冻迈出的最初几个步骤。贝利亚几乎是以伟大改革时代的宣告者、改革的先驱人物出现的。而为了证明这些,使用的却是这样的资料:贝利亚亲友对其“人道主义”的阐述;科学家-核物理学家关于他们如何在贝利亚所领导的部长会议特别管理局里工作的叙述;帮助苏联科学家掌握原*子DAN机密的侦察员的备忘录;贝利亚的战友的回忆录,或接受过全能的元帅施舍的他的下属的回忆。
是的,贝利亚具有坚强的意志,为圆满完成斯大林提出的任务,时刻准备毫不留情地清除一切障碍,不惜任何代价。贝利亚总是令与他发生冲突的人产生一种无法遏止的恐惧感。与斯大林的接近、可不受监督地处置大批罪犯、可以无限制地使用物资和资金的权力,使贝利亚赢得了出色地完成政府所赋予的一切任务的伟大的组织者的荣誉。
无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对贝利亚的作用持相反见解的许多作者在自己的著作中,对1953年3月至7月期间苏联社会生活变化的性质的评价是一致的。只是一些人在这些仿佛是巨大的变化中认识到了贝利亚活动的结果,而另一些人认识到了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中他的对手的功绩——他们坚决粉碎了贝利亚反党反国家的阴谋。
在斯大林之后的苏联历史中,贝利亚和他的敌人到底起了哪些作用呢?1953年年中,苏联社会生活是否真的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根据新的史料(即俄联邦总统档案馆、现代文献保管中心以及俄联邦军事总检察院的文献资料)对于1953年事件的研究,可以使我们得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贝利亚这个稀奇少有的人物是斯大林培育出来的。多年来,贝利亚一直努力扮演着令人信任的、无限忠实于主人的奴仆的角色,当时贝利亚是惩罚机构极其残酷的、厚颜无耻的领导人。
正是贝利亚充当了斯大林的最肮脏、最血腥的执行者。贝利亚的这些素质——对主人的忠实和对其他人的残酷——赢得了斯大林的高度赞赏,被斯大林用于镇压一切异己思想、镇压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虚构出来的对他的政权的威胁的行动中。
在数十年中,斯大林将巨大的、无限的权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中,他残酷无情地镇压任何一个企图谋取这一权力的人。随着斯大林的去世,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即重新组织政权以及党和苏维埃的领导人之间的权力分配问题。在1953年3月独*者去世后第一次召开的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通过了关于“实行集体领导”的决定。同时达成了一个协定:今后在党的领导层中,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担任凌驾于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其他委员之上的职务。
在党的最高层中,斯大林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在苏共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之后,斯大林通过扩大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委员的办法解决了在党的最高领导层中更新换代的任务。在30年的时间里,斯大林不止一次地对干部队伍进行“清洗”,但是,他的去世妨碍了他将例行的“清洗”进行到底。斯大林的同僚们等待着他的死亡,但是,在其活着的时候,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讨论关于斯大林接班人的问题,哪怕是在小范围内讨论这个问题。独*者的亲信们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斯大林知道了这一点,那他是逃脱不了死亡的折磨的。之所以没有出现过这种尝试还因为,中央委员会主席团成员中的一大批人都在希望得到斯大林政权继承人这个位子。但是,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委员之中没有一个人被自己的同僚们无条件地承认为领袖。
斯大林惯用的手段是申请退休。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斯大林经常借口身体状况不佳以及年事已高,提出退休申请。自然,斯大林退休的可能性被其亲信们坚决地否决了,而“主人”却在观察,对于他的这些申请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委员们是如何反应的,他们是怎样论证“领袖”应当保留自己的职位的必要性的。最后一次这种假退休,斯大林是在1952年第十九次党的代表大会之后召开的中央全会上提出的。全会的参加者注意到,在中央书记格?马?马林科夫的脸上出现了怎样的并非做作的吃惊。作为会议主席,马林科夫应该是第一个“劝阻斯大林”、并“说服”他撤回退休申请的人。如果斯大林不喜欢马林科夫的论据呢?如果斯大林发现他的话里透着不真诚呢?马林科夫对全会如此开始没有作好准备。
在斯大林去世前夕,马林科夫已在扮演党内第二号人物的角色,他主持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和苏联部长会议的各种会议,在政府中代理斯大林。在苏共第十九次党的代表大会上,马林科夫作了总结报告,党和苏维埃机关掌握在他的手中。但是,马林科夫不是斯大林,他不具备那种超凡脱俗的独揽大权的能力。令人惊奇的是,在斯大林死后,马林科夫如此迅速地失去了自1953年3月初就掌握在他手中的重要阵地。
马林科夫所不具备的那些素质,在贝利亚身上却绰绰有余。贝利亚所固有的坚定性,以及做出决定的果断性,使贝利亚同马林科夫一起掌握了重新组织政权的权力,并确定了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原成员在新政权中的位子,驱逐了那些在党的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上被斯大林提拔上来的人。斯大林在1953年3月所提拔的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进入中央委员会主席团。
在权力重新分配的过程中,尼?谢?赫鲁晓夫发挥了特殊的作用,马林科夫和贝利亚将他定为负责组织工作的中央委员会书记。赫鲁晓夫无论是与马林科夫,还是与贝利亚,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他们也并没有把赫鲁晓夫纳入权力斗争的竞争者之列。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努力将赫鲁晓夫拉到自己一边,对于这种行为,无论是来自马林科夫方面的,还是来自贝利亚方面的,赫鲁晓夫都做出了友好的反应。
还在斯大林去世之后的最初几个星期里,马林科夫与贝利亚之间的“友谊”就出现了裂痕。他们之间暗地里的角逐导致了在他们之间必须存在一个中立的调解人。赫鲁晓夫正是这样一个人。最初,一切问题都是由马林科夫、贝利亚、赫鲁晓夫三人联盟做出决定,然后提交部长会议和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会议。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委员、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阿?伊?米高扬回忆说,当时,他们三个人经常走到克里姆林宫的院子里,在那里长时间地窃窃私语,而他们的同事,却伫立在自己办公室的窗边,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三个最高人物最终达成的协议。
但是,“三人联盟”很快就解体了,其原因是:贝利亚日益活跃,他示*式地追求内务部的独立性和自主性(这是脱离“集体领导”由贝利亚负责的一个部门),干涉三人联盟其他成员在内外政策方面的特权范围,以及掩饰不住的、有时甚至是公开反对马林科夫的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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