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女人问题

岸上的猪

作者系南都周刊总主笔兼副总编辑。

　　美国大选正变得越来越像一场大戏，但是真正看戏的人最终可能会感到失望。

　　这场戏是从民主党的初选开始的。希拉里亮丽登场，立即令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不仅是克林顿王朝的卷土重来，夫妻换角重演宫闱戏的浪漫想象，更重要的是，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竞选总统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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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巴马后来居上，年轻气盛，春风满面，以“改变”为口号，把希拉里都比得苍老乏味了。但希拉里的影响不可小瞧，从女权运动的立场支持她的人，因为男女地位的长期失衡，大多是“哀兵”心态，哀而不胜，难免怨恨。这怨恨并非指向麦凯恩，而是落到了奥巴马身上。

　　无论如何，作为黑人候选人的奥巴马被推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也是创造历史的一件大事。他不会在乎再创造妇女的历史，而是急于弥补自己的不足。在上周二的民主党全国大会上，奥巴马选择了老将拜登作为竞选搭档。拜登是外交和安全事务的老手，这让攻击奥巴马缺乏经验的麦凯恩阵营着急了。

　　过了两天，一直缺乏戏剧性的麦凯恩阵营突然给了世界一个震惊，他挑选了阿拉斯加美女州长佩琳作为竞选搭档。佩琳当过篮球队长、选美冠军，狩猎，钓鱼，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在那个小州整顿吏治，颇有故事可讲。毫无疑问，她也瞄准奥巴马惹恼的那些妇女的选票，所以毫不吝啬地赞美了希拉里和1984年民主党的副总统候选人费拉萝，声称自己将继承女性冲击政坛天花板的事业。

　　佩琳的出现，让更多的人思考起这场选战中的女人问题了。

　　女权运动作为美国上世纪六十年代兴起的民权运动的一种，一直是民主党的一个政治旗帜。意识形态相对保守的共和党，往往被放置在女权的对立面。他们中间的一些人，的确也非常看不惯希拉里这样的政治家，总是找机会对她抹黑。

　　那些对六十年代情有独钟的人，更愿把梦想和希望寄托在希拉里身上。这是因为，希拉里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从那场运动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中的一员，是那场运动的参与者和推动者。

　　佩琳从政，本身也是女权运动的一个成果，但是她本人非常保守，比麦凯恩还要保守。她反对堕胎，对环保运动也没什么兴趣。这就丢给那些支持妇女当政的人一个问题：到底是选人还是选政策？

　　这几天，那些支持民主党的专栏作家纷纷撰文，提醒人们，性别的不平等不是由执政者本人的性别造成的，而是他和他代表的党的政策造成的。意思是说，别上麦凯恩和佩琳的当。不过我相信，很多女权主义者无法完全接受这种说法。他们认为，政策和当权者的性别息息相关。

　　有意思的是，并不怎么女权的共和党在起用高官的性别比例上并不输给民主党。你有奥尔布莱特，我有赖斯；你有费拉萝，我有佩琳。这是为什么呢？

　　不妨先看看这场选战的戏剧性冲突。表面上看它是加强了，但从其本质上看是减弱了，可以说，加强就是为了减弱——加强的是力量的均衡，减弱的是极端的对立。从此以后，奥巴马不好骂麦凯恩老而保守了，要不然怎么面对拜登呢；麦凯恩也不好批评奥马巴年轻没经验了，因为佩琳更年轻更没经验。说到底，大家都要考虑选票。

　　女权运动的政治图景，亦情同此理。

　　又，文章写好之后，突然发现美国人肉搞出了一个猛料：卫道士佩琳州长17岁的高中生女儿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满口脏话的粗鲁男孩。看来女人问题在本届大选中还没完没了。

作者系南都周刊总主笔兼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