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资金链高度紧绷 中国紧缩政策遭遇巨大挑战

飞雪寒冰

从去年年底开始加强的信贷紧缩政策，让很多企业的资金链高度紧绷。特别是房地产企业，由于是信贷管制的重点行业，为此很多地产商都开始不得不寻求降价以促进销售回款的速度。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解决这些企业在资金上的饥渴。寻求民间金融支持已经成为这些企业延续生存的重要途径。

在中国高度的金融管制下，民间金融系统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虽然我们之前多少也有所了解，但还是难窥全豹，毕竟这是在“地下”。但近期《每日经济新闻》对浙江民间金融的报道《直击民间高利贷:银行搭台大腕一笔放贷15亿》，让圈外人大开眼界。

这篇报道对地下金融的描述，有几点值得关注:首先是规模大，上不封顶，要多少钱有多少钱，15亿资金放出去也不喘气，倒是好项目难找，经常“捡漏”银行因信贷紧缩不得不放弃的“流单”——有信贷需求的客户；其次是利率有弹性，通过银行的 “直存款”年息不过17%~20%，而短期周转头寸高达月息6分；另外贷款期限都短，不会超过半年；最后风险控制非常好，资金链所有环节都卡得很死。

整体来看，地下金融运作效率非常高，特别是在浙江，发达的民间金融体系在相当程度弥补了中小企业，尤其是地产企业由于紧缩带来的短期资金困境。当然，民间地下金融也不可能完全弥补紧缩带来的资金饥渴。事实上，就是报道中的地下金融从业人员也认为这种情况不可持续。他说:“很多企业来借高利贷，按照实际情况来看，即便将企业利润全部拿出来，也不够还利息。”他本人赚的钱一分钱也不会再投入高利贷行业当中，这位人士还预测明年将会集中爆发企业资金链紧张的事件，后年将会有大批企业倒闭，这波企业倒闭潮，将集中出现在房地产行业、贸易型企业和加工型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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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缩政策如果达到目的，实际上就是要出现上述企业倒闭现象。这些企业不关门，他们雇佣的劳动力、厂房以及其他资源就不会释放出来流入其他经济部门，整个经济结构就得不到调整。经济要是硬着陆，这个过程痛苦大一些；若是软着陆，痛苦会小一些；但不着陆，以后搞不好就是崩盘。我们现在看到紧缩之后，这些企业立即找民间金融饮鸩止渴，估计都是短期拆借，没有哪个企业主脑子进水想去拿这么高的财务杠杆长期运作。如果货币紧缩持续下去，那么这些企业，尤其是房地产这样的资金密集型产业，大洗牌几乎是不可避免，出口行业以及贸易型企业将会大批出现死亡。尤其是当高利贷都开始预期明年可能没有客户的时候，我们对于这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更需要引起高度关注。

不过我们也注意到，要解决企业长期资金供给，并非只有银行系统和民间金融系统。人民币币值低估造成国内资产打折，不可能不吸引各类国际金融机构。各式各样的股权投资基金、信托资金如同秃鹫一样在中国企业上空盘旋，随时猛扑而下攫食而啮。据说内地地产商项目融资年息也在20%，到时还不起钱就还地，反正融资方是长期投资，人民币升值和资产升值双套利！因此，要中国的企业出现大规模倒闭，短期之内也很难。

不论如何，上述担忧缺乏市场的高利贷，虎视眈眈的外资，都说明了当前中国经济在紧缩政策压力下，已经到了一个较为关键的时刻。去年年底中央领导人在展望2008年时候说，这恐怕是中国经济最困难的一年。当时的紧缩决策还担忧国际需求放缓对经济增长的负面作用。最近我们得到消息是“经济形势比预料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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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原因，我们认为，紧缩带来的企业短期资金紧张很快被民间金融系统所填补，而长期资金空白很可能被外资所逐步填补——当然这一趋势还需要再观察，因为民间金融者可能开始打算撤退。



任何紧缩都要带来经济结构大调整，这并非坏事。通常这是对前一轮经济繁荣中出现的错误进行修正，国民经济在台阶上整理一番后再螺旋上升。



前几个月我们很清楚地看到，数量型紧缩给中国经济带来的第一波冲击很快被民间金融化解了。但未来民间资金是否能够继续满足中国企业对资金的大规模渴求，却存在疑问。不排除中央将在是否持续当前紧缩力度的问题上，遭遇巨大挑战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