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邹谠博士的成名作《美国在中国的失败,1941-1950》在芝加哥出版,汉斯·摩根索应邀为之作序。《国家间政治》的作者慨然写道:“对我们集体的自我意识来说,‘丧失中国’是真正的创伤体验。它造成了类似神经病和精神病的症状,……讲到中国,美国人就分成两类,一类患了神经病,另一类患了精神病。” 其时,距离“丧失中国”的历史现实已有14年之久。而到了1972年,巴巴拉·塔奇曼所著《史迪威与美国在中国的经验,1911-1945》获颁普利策非虚构类文学作品奖,又旁证了某种“中国情结”远未自美国政治家和公众的脑海中散去。在该书1970年的初版中,塔奇曼曾用“逆风之沙”(Sand against the Wind)来形容二战期间美国在中国问题上的全部努力,而另一位研究者赫伯特·菲斯早在更先的1953年就使用过类似的词语——“中国纠结”(The China Tangle)。
荷裔美籍国际政治学者斯皮克曼(Nicholas J. Spykman)在1942年出版的专著《世界政治中的美国战略》中指出:“一个现代化的、拥有4亿5千万人口、充满活力并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中国,不仅对日本、而且对西方国家在西太平洋的地位也将构成一种严重威胁。” 鉴于战后美国的超地区霸权必须排除日本重新成为安全威胁的可能性,中美之间的友好关系乃是一种必需。此外,尽管美国尚未对苏联在战后亚洲格局中扮演的角色有明确的概念,中美特殊关系在美国“指导”国民党政府解决其内政问题——主要是共产党问题——并与苏联和平共处时,至少不至于损害华盛顿的战略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