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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骏:修改宪法,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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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5 12:03:3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编者按】日前,日本知名动画导演宫崎骏在吉卜力工作室杂志《热风》上发表文章《修改宪法,岂有此理》,表示“政府乘机随意修改宪法,简直岂有此理”,并指出先行修改旨在放宽修宪提案条件的宪法第96条为“欺诈”行为。文章发表之后引发强烈反响,日本右翼网友甚至骂他是“反日卖国贼”。观察者网驻日本观察员刘元海翻译全文,以飨读者。
  我虽是1941年生人,却没有日本宪法出台那时的记忆(日本国宪法颁布于1946年——观察者网注)。比起宪法的故事,我在孩提时代只有“真的是打了一场愚蠢的战争”这样的切身感受。那时有些大人大言不惭地谈论日军在中国大陆的胡作非为,我有好几次间接听到了那些事儿,同时也了解到(美军的)空袭有多厉害。各种乱七八槽的传闻传进了我的耳中,当时我就想自己生在了一个做混账事的国家里,真心讨厌起日本来了。
  由于在我4岁时战争就结束了,所以和比我年长6岁的高田勋导演以及比我大3岁的妻子相比,我对战争刚结束的感受不大一样。我只记得空袭,也亲眼目睹过街道燃烧的情景,有那么一点儿打输了的屈辱感。战后来了许多美国人,大家老是围着他们看新鲜。不过,从美国人那儿领泡泡糖和巧克力那样丢脸的事,我是做不来的,我就是这么想问题的孩子。
  我读过许多现在所谓战记作品那样的东西。在我幼年时代出版的战记作品中,多用“极为反省”和“真是这样的”之类的语句来描述太平洋战争。除去作品中提到的开枪的事情,就拿雷达来说吧,那么烂的雷达,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诸如此类的事情,由各行各业绝非英雄好汉的人们写了出来,大量出版。
  在这些书中,当真没写什么振奋人心的事,倒是加进了像军舰沉没之后,船员们在漂流中如何得救这样的内容,这些东西只能让还是孩子的我心中充满了“这真是场可悲的战争”的感想。后来,当我读到罗伯特·威斯托(Robert Atkinson Westall,英国作家)写的《“机枪塔”的少年们》(The Machine Gunners,即机枪手,出版于1975年)等作品时,顿时感到“咦,这人是我前辈耶”。作者笔下的主人公对大人们嘴上喊着“战争、战争”,却不认真参与战争的作法感到气愤,并由此看清了自己与周遭环境的界限所在。威斯托这人比我要年长吧(生于1929年——译者注),他在63岁那年死去了。
  我通过读威斯托的书,意识到了自己的天性。我有了“难道不是存在着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大义么”,还有“要为之献身”的念头,原来自己是那种朝着一个方向猛冲的人啊。要是再早生一会儿的话,我绝对会成为一个激情澎湃的军国少年的。要是再早生一会儿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志愿在战场上急急忙忙去寻死的人。我想,那是一个只有在死时才明白真正的战争是什么的时代。不管幸运与否,假使我因为视力不好的缘故无法志愿参加特攻(即神风特攻队)的话,或许会去画宣传特攻的漫画也未可知。
  战时父亲在打造战机零部件
  尽管只是孩提时代的记忆,我仍然记得日本社会变成所谓的战时状态是从昭和19年(1944年)后,全国整体陷入歇斯底里状态开始的。不过,我老爸受到现实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影响,是一个“天下国家,咱不懂”这样的人物,因此只要听一下我老爸的言论,就知道他的想法是全然不同于他人的。
  关东大地震时,我老爸从位于东京墨田区的陆军被服厂这个死人最多的地方逃出生天。不仅如此,他还为能拉着9岁妹妹一起逃生而感到自豪。战争期间,在东京大轰炸的翌日,他为了确认亲戚们的安危进入了东京,因而再一次目睹了死尸累累的惨状。
  我老爸在被问及对学生时代的回忆时,说自己就像小津安二郎战前的电影《青春之梦今何在》的主人公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刹那主义者(momentalist,怀有享乐主义生活态度的人)。战争期间,我老爸顶替生病的大伯父,当上了生产战机零部件的军工厂厂长。尽管知交们都劝他说:“这场战争就要输了,不要干了”,可到了昭和20(1945)年,他仍然向银行贷款投资给兵工厂。我老爸不肯承认世界形势的大趋势,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是凭着“我从事的不是战争。现在的这个买卖,只要有客户下订单就能赚钱”这样的理由行事的,所以一丁点也不后悔。尽管他完全没有大局观。
  战后,老爸的军工厂理所当然没法再干下去了,所以只好从事把剩余的杜拉铝材(硬铝材料,二战期间用于制造战斗机)直接“噗”一下弯成调羹的业务,生产这种粗制滥造的玩意。尽管如此,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东西卖火了。我老爸一口气把原材料全都做成调羹卖了个精光,然后把利润和工人们平分了,随即他说服了刚成立不久的工会,巧妙地解散了公司。这以后,因为只剩下个空厂房,老爸便在那里开办了一家舞厅。虽然最初几年还有客人光顾,可舞厅坐落在即使从宇都宫出发,也只有坐车才能到得了的鹿沼,所以没过多久,舞厅就因为无人光顾而倒闭了。于是,老爸来到了东京,我才有机会看到老妈和老爸跳华尔兹。在我上高中那会儿,父亲还若无其事地揶揄我“你小子连舞都不会跳啊”。
  战前,也就是昭和10(1935)年吧,当时虽说世界处于恐慌和经济不景气中,可实际上这个时期正是电影的全盛期。总而言之,只要有事业有钱,哪怕是通货紧缩也能让人快活。我老爸曾说过:“哎,那个时候可真好啊”,当然,恐怕只有东京的一部分人是这么过的吧。想想看,这样的老爸对于战争会说些什么呢?一句“斯大林说过日本人民是无罪的”就完事了。我说“老爸肯定也是有战争责任的”,虽然我和他吵了一通,可老爸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可是个战后伊始就和美国人交了朋友并招呼他们“上我家来玩”的人啊。他曾说过“美国好,不喜欢苏联”。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说不喜欢苏联,我想他不喜欢的是没有自由的生活吧,他这人可是自由惯了的啊(笑)。

  我30岁才开始重新认识日本


  虽然我现在也阅读半藤一利(日本作家,被称为“昭和史著作第一人”——观察者网注)的《昭和史》,可是已经不忍卒读了,因为越读就越能了解到日本所犯下的恶行。我在想,日本为什么要去其他国家打那样的战争呢?难道没有别的出路了吗?日俄战争结束的时候,日本在辽东半岛的问题上也不得不声明“这毕竟是中国的,所以还是归还了吧”。可当时的日本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虽说我以为那是帝国主义时代常有的想法,但当日的世界也不存在这种思维方式。
  当时,聚集在中国周边的有苏联、英国,稍远处还有法国、荷兰、美国,世界列强都齐聚于此。往事如烟不可追,尽管我想并非只有日本当过坏人,但说出“我只是最后加入的,为什么我被抓到了?”这样的话也很奇怪,因为“你这家伙是强盗啊”。从老妈那里,我听到不少去过中国东北的熟人们如何威风八面地吹嘘自己在那里的所做作为,每当我听到这些事,我就觉得日本人不好。
  因为这些事,我长大后不大愿意唱日本歌。所以,我会一边唱着“为了祖国的光明战斗”之类的俄罗斯民谣,一边想“如果我有这样的祖国就好了”。可说起来,俄罗斯就那么好吗?我也并不这样认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没有什么内涵的人,只想着“难道没有什么会比自己更重要吗?”
  我重新开始认识日本,是在过了30岁第一次从欧洲回来的时候。虽说是欧洲,其实也只是毫无目的地在欧洲小国瑞典晃了一圈。从欧洲回来甫一踏上日本,我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喜欢岛上的植物和自然。那时我想,如果没有人的话,日本也是个非常美丽的岛屿。我并不是就此喜欢上了日本国和日之丸,而是认识到了日本的风土极好,这无关贫困或富裕,我觉得自己身处丰饶的环境之中,明治神宫中有美丽的森林,尽管我知道那是人造的森林。慢慢地,我逐渐了解到,自己生活在拥有此等地力的岛上。
  我这里也拾一点半藤的牙慧。在他的书中,日本近代史被分为每40年一个阶段。从1865年开国起的40年里,日本在日俄战争获胜,但欠下了巨额债务。此后又花了40年时间,让军阀政府把国家给败亡了。这以后,从1945年到1985年左右的40年间,看上去注重经济增长并顺利取得了成效。而在经济泡沫消失之后,日本在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情况下步入了没落的年代。如果半藤的意见是正确的,我们可能要失去40年而不是什么“失去的20年”,所以后面还有20年左右要失去(笑)。说到历史,堀田善卫(日本作家——观察者网注)讲过“历史在我们眼前,未来在我们背后”,所以我们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过去。我理解没人想看日本军阀历史,不过,要在日本这个国家担当政治家的话,就必须接受历史教育。如果你不想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那么在国际上将会寸步难行。
  因为撒了谎就继续撒下去好了
  对于修改宪法这件事,我是坚决反对的。(安倍)政府在大选中的得票率和投票率都不高,却打算用拍脑袋想出来的办法趁乱修改宪法,简直岂有此理。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政府在法律层面修改宪法第96条,这以后也许会将其心中的谋划付诸实现也未可知,这明摆着是欺诈呀。正因为修宪是决定国家未来的大事,所以不尽可能地反映多数人的意见是不行的。虽然,我并不认为多数人的意见就一定正确,但如果要修改宪法的话,不经过充分讨论是行不通的。
  尽管如此,现在当(安倍的)心声外泄引发强烈不满之后,政府就用一句含糊不清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来蒙混过关。看到这里,我为政府和政党领导人如此没有历史感和定见而感到震惊。考虑不周的人就不该去捣鼓宪法啥的。真的,不学习、思维局促、喜欢拍脑袋想问题的人,他在决策时只听得进满嘴漂亮大话的家伙们的意见。所以,一在国际舞台上露脸,就慌忙抛出“基本尊重村山谈话”【注】之类的话来迎合。真是的,“基本”算什么意思?“你这家伙对村山谈话难道不是完全否定的么?”安倍经济学早晚是走不下去的。
  不用说,对照宪法第9条,自卫队的存在多少有些奇怪。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不改作国防军的好。原本我觉得职业军人之类的公务员大军当真没什么用处。现在,当我看到自卫队员奔赴各地救灾时,就感到原来自卫队还是好的。队员们的表现出色,礼貌端正。虽然迫不得已出动去了伊拉克,但终归一枪未发、一人未杀地回来了。我以为这很了不起。海湾战争后,自卫队也不得不向波斯湾派出了扫雷艇。这么小的船在看似没有水雷的海域默默地扫雷,也很不简单哪。尽管如此,它们最后还是静悄悄地回来了。当时我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被感动了。倘若真的有战火燃起的那天,认真考虑一下那时的情形,虽然宪法改变与否不得而知,总之能够为了自卫而行动起来的话就好。尽管反击肯定会慢半拍,但总归不是咱们先出手,也不会过度防卫。如果不这样有所准备的话,我们这个国家的人当真会由于不适应国际政治而很容易被人玩弄。我想如果开战的话,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我曾经确实憧憬过瑞士和瑞典这样的中立国,当时我头脑中满是在和平的国土上走来走去的海蒂(瑞士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约翰娜·斯比丽代表作《海蒂》中的主人公——观察者网注)的形象。然而,现实并不是这么回事,日本的非武装中立在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所以,从现实主义角度考虑,我们不得不保有一定的武装。可是我以为,对超出这一限度以上的武装说“慢,等一等”终归是正确的。所以说,尽管看上去有点傻,最新式坦克还是多少造一些的好。说真的,要能造出高达(日本机器人动画——观察者网注)让它开动也没有什么不好嘛?(笑)。这当然是句玩笑话,“这玩意(高达)的实际能力是机密,所以不得泄露”。
  总之,某些人觉得既然已经撒了谎,就继续撒下去好了。为此,这些追求(言辞上)前后一致的人也许很想说:“战前的日本并不坏”,这可真糟糕啊,不承认(战前的日本是坏的)这一点是不行的。慰安妇的问题也是一样,因为这事关本民族自尊的问题,所以更应该好好谢罪、好好赔偿才是。对于领土问题,可以两边平分,或者提议“由双方共同管理”。无论你如何纠结于这些问题,即便是到国际法庭上诉也于事无补。曾几何时,日本也是一个为扩张而扩张的国家。然而,这一次战争是打不起来的。比起这种事,我由衷地认为,今天日本的当务之急在于转变产业结构。我们这个遍地核电站的国家难道可以进行战争么!中国的对外拓展是中国的内在问题,并且中国的国内矛盾如今也成为世界性的矛盾,所以我想,仅仅靠增强军备,组建国防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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