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群博弈”并非零和游戏”（转）

嘎嘣脆

“集群博弈”并非零和游戏

发布时间：2012-07-09  作者：陈向阳  来源：《环球》杂志2012年06月29日

受全球化与主要大国相互依存的制约，西方大国与新兴国家两大集群的博弈不是零和的，而是合作与竞争交织并存，这有别于冷战时期两大阵营争夺世界霸权的对抗。




　　国际金融危机以来，舆论持续热议西方大国与新兴国家的力量消长以及双方的互动与较量，西班牙《起义报》近日发表的墨西哥国际问题专家埃斯科瓦尔的文章便是一个代表。这篇题为《一个全方位冲突的世界？》的文章说，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由新兴国家组成的集团即“金砖集团”，该集团拥有与习惯于以武力统治世界的西方国家进行抗衡的和平手段与军事力量，西方与“金砖国家”将在二十一世纪展开一场对抗。



　　埃斯科瓦尔一文，通过全面对比正在“爬坡”的新兴大国与“走下坡路”的西方，预见了双方的激烈较量，并总体看好新兴大国。该文并不讳言“金砖国家”也有问题，例如都面临着“成长的烦恼”，在软实力和国际话语权领域仍然处弱势等。但埃斯科瓦尔认为，西方的问题更多并更为严重——美国与欧洲经济普遍不景气，北约在阿富汗困难重重，西方主导的国际多边机制日益陈旧失效。



　　埃斯科瓦尔还重点剖析了美国的霸权野心，并就美国战略家布热津斯基的新书《战略远景：美国与全球权力危机》展开评论。作为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与奥巴马总统的“幽灵顾问”，布热津斯基主张美国充当西方团结的促进者和亚洲的调停者，认为美国欲维持全球霸权，就应把赌注押在“扩大的西方”上。这一“大战略”的关键是缓和美俄矛盾，即通过把俄罗斯“吸纳”进“扩大的西方”来分化“金砖国家”，使得新兴大国难以协调行动挑战西方，进而维护美国与西方的国际体系主导权。



　　鉴于美国意欲维持霸权的野心，埃斯科瓦尔预言，新兴国家与西方大国之间最终将爆发“全方位冲突”。而笔者认为，这一论断未免失之武断与片面了，但二者的博弈则确实是存在的。



　　其一，当今世界处于一个特殊的大时代——此次国际金融危机具有划时代与分水岭的历史意义。



　　从西方发达国家来看，其正在经历金融、债务与制度危机。



　　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仍在发展之中。尽管支持紧缩措施、支持希腊留在欧元区的新民主党现已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但一些舆论认为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并将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危险仍不能排除。



　　美国则是政府债务“尾大不掉”、被迫一再提高举债上限。2012年底到2013年初，由于美国的一系列减税政策将到期，计划中的自动减赤机制将启动，届时，政府债务上限可能再次“触顶”，美国将迎来“财政悬崖”，甚至经济重陷衰退。



　　日本面临的挑战是人口老龄化与政党体制问题。日本总务省2012年4月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总人口中65岁以上（包括65岁）老年人所占比例再创历史新高，达到23.3%，继续居世界首位。这一趋势倘若继续加剧，势必加重社会整体负担。而日本执政党与在野党以及执政党内部斗争不断，也导致政策难以贯彻执行并影响到了经济振兴。



　　相比而言，新兴发展中大国则群体性崛起，生机勃勃。由此，国际体系与秩序正在经历着不容忽略的新陈代谢。



　　其二，新兴大国相互之间的整体身份认同感有所加强，开始日益自觉地意识到彼此的共同利益、共同地位与共同使命，并开始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协调与合作，包括以集体的方式与西方主导大国展开博弈，争取自身共同权益。现阶段，“新老博弈”“集群博弈”与“竞合博弈”主要体现在三大议题上：一是国际金融与全球经济治理及其机制改革，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世界银行的份额调整；二是气候变化谈判，新兴大国据理力争发展权；三是应对西亚北非巨变，新兴大国努力捍卫国家主权等国际关系准则，反对外来武力干涉。



　　其三，受全球化与主要大国相互依存格局的制约，博弈不是零和的，而是合作与竞争交织并存，这有别于冷战时期两大阵营争夺世界霸权的对抗。因此，埃斯科瓦尔断言的“全方位冲突”不至于出现。倒是应该注意到，西方大国并不甘心与新兴大国平起平坐，分享权力，而是处心积虑要维持既有的国际体系主导权，分化削弱新兴大国；新兴大国则要追求平等权力与公平合理的国际新秩序。由此观之，双方合作同时的较量将是激烈复杂的，对此也要有足够的心理和思想准备。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