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平伏后他选择了自己(一位考生真实的故事）

影音王

地震平伏后他选择了自己
全国研究生考试的大榜还没有完全公开，我向所有学校推荐一位学生，他是学理工的，我建议录取他为德育硕士。那个令全世界全人类都惊愕的5.12大地震发生时，他在重庆，在一所大学里任辅导员，这份工作是那里的学校领导硬塞给他的，他品学兼优德性甚好，但那不是他的理想，他蛰伏在学校是为了备考研究生。5.12震发后，中央电视台刚报新闻，我把手机打给他，那信号就像是打向了天宇，打进了吞噬一切的黑洞，寂静得没有物质的存在。我的心一紧，然后大脑空白，泪水从两眼角不知不觉流出流下，眼睛里已没有了电视图像，耳朵完全失聪，我那英俊善良的小外甥就由小到大地从脑子里闪过，定格在他去参加工作报道前的一面，然后再也不能延续。恐惧笼罩着我，我不能给姐姐打电话，于是我给他发了短信，一夜仍杳无音讯。第二天中午有了他的回话，抖抖的，颤颤的，我知道他的心还在跳，余震并未停止。我说：“拿上水和饼干，立刻回家，辞职不干了，不辞职也不干了。”他说了句：“二舅不行啊，我还在带学生，余震已经有上千次了，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哪。”说这话时，他才刚刚二十二岁，他比他有的学生还小还嫩。我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自私，不像个长辈，就补充了一句，睡得精神些，把门虚掩上，窗户不要关，身边倒立个啤酒瓶，水和干粮就打包背在身上——唐山地震我尽管在后方，但那时我体验了这些，可惜没用上。他吱唔着就挂了电话，他去看学生了。末了的事并不感人，重庆未发生强震，外甥连同他的学生都幸运，中国也因此幸运。外甥上学比人家早两年，姐姐姐夫都是教师，无人看管，上学等于寄养放羊，图个省心，他就傻傻地跟着人家跑。考重点高中他只会想，老师的儿子不能跌面子，他考上了，家里到发榜时才知道。高中入党，全校只那么几个，因为他是团支部书记，海选加推荐，就入了，家里一阵欢喜后也不太奇怪，他们是党员世家，家里就是党小组。上大学是天经地义，他上大学没人管，也没人问。大学的日子里他被公推学生会主席却没当上，只是个副的。今天我们在一起祈祷研究生扩招时，他已长了小胡子，过份的辛苦和食辣椒已使他白净的脸尽是粉刺，他抠着说，他这点很后悔。地震恢复平静后，距考研究生的日子只剩下小半年了，他提出辞职，他的学生落泪，他没有哭，在重庆山城的一隅里租了个房子，“康师傅”陪着他，为那纸硕士文凭他拼了命。他不懂恋爱，也就无所谓伤害女生，尽管有那么多女孩记挂他，他也知道，他纯净天真得就像个十七八的姑娘。但他说，我偷着考研不道德，也对不起学生，考研是自己的事，不能拖累别人。于是他从容辞职，从容赴命。他的资料见诸网上，华为等大公司发帖聘他，他说这辈子不读研究生他也许不会选择其他。他说：“我知道我还不强大，我还要积蓄力量，不只是为了完美，也是为了报答。我父母是收入可以的教师，二舅你又是个不大不小的商人，这个社会给我们这个家庭太多了，我应该回报她个精品。”我心疼的看着他，娃已经从小男孩变成了大男人，年龄的优势在逐步失去，他却守着那份天真。他说考研让他抑郁也成熟了许多，我说你还没有长大。他说他也许适合做些政工工作却偏选择了理科，当辅导员时听说总书记也是辅导员，共青团出身，但他说我并没完全那么想，世事让他单纯的人有些彷徨无奈和不那么自信了，于是他选择了读研。如果再多说一句就拖沓了，孩子不只是自己的好，但我的外甥真好！他选择了自己，社会也该选择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