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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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邏輯　．許知遠
城市很小，什麼消息都流傳得快。幾乎全城人都知道，有一些中國人在半山上修建一個佛像。在不丹的首都廷布，很難看到中國的印記，印度才是真正的超級大國。電視屏幕上的印度歌舞劇，寶萊塢肉感十足的明星們布滿了書店裏的雜誌欄，國家電視台的新建築是印度捐贈的，從廷布到布納卡的公路則是印度人援建的，建立起的大壩發電也是要賣給印度，皮膚黝黑、毛髮茂盛的印度工人們在帕羅的街頭閒逛著……而中國，她隱藏在雜貨鋪那廉價的運動鞋裏，價格誘人的手機裏，在世界各地洶湧澎湃的「中國製造」只有一小部分進入這裏，而且取道印度。在廷布最顯性的中國印記是一家叫Chopstick的中國餐館了。大紅燈籠、恭喜發財的橫幅，但它是一名西藏人開的。在一九五九年的西藏事件後，他是出逃不丹的眾多藏人中一名。中國的痕跡也出現在一些餐廳的菜譜上，很多有英文的四川、香港的字樣，真難為這些廚師們了，他們在印度的中餐館學習中國味道。這味道當然變形，卻總好過不丹每道菜中過多的奶油。一些顧客熱情的和我們交談，除去他們天性開放，也是因為他從未遇到過中國人。
不丹夾在兩個巨人之間。這兩個國家人口超過二十億，面積幾乎相當於整個亞洲，任何一方只要稍抬起腳，不丹就煙消雲散。喜瑪拉雅山麓的國家，都曾感受過這種威力。西藏是中國一部分，錫金已納入了印度，尼泊爾仍舊獨立，卻也飽受兩方意識形態的影響，毛主義分子進行了多年的革命，如今執掌著脆弱的政權。但不丹卻是個異類。中國的影響微乎其微，儘管印度無處不在，它卻從未影響不丹人的精神世界，不丹的獨立性也從未受其侵擾。不丹自豪自己是個從未被殖民過的國家。
不過，人們對中國很感興趣。尤其是那些收看中國電視台國際頻道的人，他們被中國的豐富與遼闊所強烈吸引。這個國家到十七世紀才有了最初的政體，但中國那時已作為一個統一國家存在了兩千年。
一個颳著風的傍晚，我去尋找那群造佛像的中國人。半山上的那台吊臂車一直指引著方向。這是廷布的唯一吊臂車吧，它傲慢的戳在山腰。我搭著一群印度勞工的拖拉機而上，最終抵達了工地。不知是風太大、還是已到了下班時間，工地上空無一人，層層的絞手架圍住一個巨大的混凝土的基座，一些巨大的黃色銅片，折折的躺在那裏，像是冰冷的屍體。 我推開臨時工棚的門，看到了李揚和他的同事，他們正在上網。「能說中國話，太好了」，李揚剛剛三十歲，說起話卻像個老江湖。他出生在成都，在鄭州上大學，最終在南京工作。他所服務的這家公司是中國最大的佛像製造商。技術變革改變了工作的方式，包括去製造一個佛像。它不再需要信仰者世世代代去開鑿，而是在工廠中生產出不同規格的鍍金銅片，運到地點再焊接起來。在這家公司的履歷上，八十八米高的無錫靈山大佛、香港天壇大佛是代表作品。公司也製作人物銅像，製作佛像的技術也可以輕鬆製作出毛澤東、周恩來的銅像。 這座四十二米高的不丹太子佛，算不上一個多麼重大的工程。自從三月以來，李揚一直待在廷布，並在這裏過了三十歲的生日。對他來說，這段生活談不上愉快，他吃不好，他已碰上了三月和五月兩個齋戒月，到處買不到肉吃；食品的價格也貴得離譜，雞蛋要三塊錢一個，更沒有什麼娛樂場所，沒有什麼可逛的商店，他們去過一次可能全城唯一的卡拉OK廳，再沒有興趣去第二次。至於風景，隨處可見的青山又怎麼和九寨溝相比。 不丹的安靜、簡樸、放鬆，在他們感受中變成了枯燥和匱乏。是啊，這裏怎麼能和南京和成都相比？那些一家接一家的食肆，商場與夜總會的霓虹，一刻不停的刺激感官。他也承認不丹的民風單純，人人彼此友好，如果你身無分文，街頭定會有人給你一頓飯的錢，這裏的環境也乾淨。 他擔心還要再待上一段時間，工期還要延長，因為本地的工人似乎沒那麼熱心工作，他們太放鬆了。而且，不丹人似乎也不知道怎樣去面對複雜的工程世界，「連搭個絞手架都要去香港培訓」。李揚像是我見過的很多中國年輕人，年輕、聰明、靈活，卻也過早的世故，太沉浸在一個已知的世界裏，不準備理解其他的邏輯。他們看似張開的眼睛，卻生活在另一種封閉之中。潛意識的大國的傲慢，無處不在。「錫金人是看明白了」，在說到錫金歸入印度的命運後，他出人意料的評價說。不丹小心翼翼在大國間保持平衡，引以為傲的獨立性，變成一種不清醒，因為依附一個更巨大的力量是不可避免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群體他們開始拓展了中國在世界的疆域，他們到全世界去修建公路、開辦公司、輸送物質。但在很大程度上，他們將國內熟悉的邏輯，套上到更大的範圍，卻沒準備因為新事物的湧來，來修正固有的邏輯。我們說起了無錫的靈山大佛，這座佛像是一座富麗堂皇的主題公園。就像中國絕大部分地區一樣，宗教信仰變成了利潤機器，方丈成了另一種CEO，信仰、倫理是金錢邏輯的一部分，而不是對抗這巨大的金錢機器。中國人正下意識地將這種邏輯帶往全世界……

virginia_0103

不丹根本就是印度的附属国，连独立外交权都没有的
文章结束

阿让

不丹算个六。。。。。。。。。。。。。唬谁呢？？？？？？？？？？？

xizhang01

到不丹才幾個人。。。須知大陸13億。。。

xizhang01

这是台湾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