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性现实主义:进攻性现实主义时代的悲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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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宋朝最消极对外的君臣同朝君臣时间
宋徽宗 宋高宗 宋宁宗 宋理宗 宋度宗 宋恭宗
蔡京、童贯 秦桧 史弥远 贾似道
权臣掌权时间( 年) 1103 －1126 1138 －1155 1207 －1233 1259 －1275
皇帝在位时间( 年) 1101 －1125 1127 －1162 1194 －1224 1224 －1264 1264 －1274 1274 －

1275
皇帝和权臣如此醉心于和平与权位的结果是，改革派、抗战派遭到无情打压，甚至断送性命
( 参见表 2) 。


表 2 宋朝改革派、抗战派的命运
保守派、求和派     改革派、抗战派
王钦若            寇准( 罢相)
宋仁宗、夏竦      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等( 被解职)
司马光         王安石( 两次罢相)
宋钦宗、宋高宗    李纲( 三次被解职)
宋高宗、秦桧    赵鼎( 罢相，绝食身亡)
宋高宗、秦桧     岳飞、韩世忠、张俊( 罢兵权，岳飞被杀)
(二)错误的选择公允地说，宋朝抛弃黩武精神，打造文治国家的执著深具现代意识，如果它活在

现

①［宋］李焘: 《续资治通鉴长编》第三册，卷六十三，第 1413 页。
②［宋］李焘: 《续资治通鉴长编》第三册，卷五十七，第 1269 页。
③［宋］李心传: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第一册，北京: 中华书局 1988 年版，卷二十三，第

484 页。
④［宋］李心传: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上册，北京: 中华书局 2000 年版，甲集卷二十，第

469 页。





在，无疑令人向往。可惜的是，它错误地留在了另外一个时代。1． 南方的诱惑宋朝生存的时代

，是进攻性现实主义时代，战争是那个时代国家政治生活的常态，国家在不断的战争中诠释着存

在的意义。从公元 960 年到公元 1279 年，以今天中国版图内曾经存在的国家为限，一共爆发了

551 场战争，①平均每年约 1． 73 场。在这样的时代，以进攻性现实主义思维来演绎“夏则出

随水草以居，冬则入处其中，迁徙不常”②的北方游牧民族觊觎宋朝良好的生存条件———气候

干燥期更使他们进攻和征服的冲动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③———正如宋初试图构建大一统的帝

国一样恰当。面对宋朝高度发达的文明，虚心学习远不如直接占有那样令人怦然心动。一俟宋朝

转向防御，北方游牧民族就再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无一例外地先整合本族各部

，然后平定北方，最终将进攻目标对准南方的中原王朝: 谁能征服中原王朝，谁才是最强者。毋

宁说，征服中原王朝成为草原部落最高的生存目标。公元 907 年，耶律阿保机成为契丹可汗，不

断发动统一塞北、染指中原的战争。947 年，耶律阿保机的次子耶律德光在原后晋都城开封建立

辽国，依汉例登基，就是想做中原的皇帝。即便实力相对较弱的西夏，也推行“西掠吐蕃健马，

北收回鹘锐兵，然后长驱南牧”④的进攻性战略，个中缘由，就像李元昊对李德明所说，“勿事

中朝……所得俸赐只以自归，部落实繁，穷困颇甚，苟兹失众，何以守邦，不若习练干戈，杜绝

朝贡，小则恣行讨掠，大则侵夺封疆，上下具丰，于我何恤。”⑤金朝和元朝则是最具进攻力、

对宋朝威胁最大的两个国家。它们的进攻本性赫然见于国号。公元 1115 年，完颜阿骨打即皇位

，改名旻，国号大金。为什么取国号金?旻说道: “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终亦变

坏，唯金不变不坏”，⑥其灭辽( 而后侵宋) 之心昭然若揭。1271 年，蒙古改国号元，这取自《

易经》“大哉乾元”，⑦以表明要取代宋朝为正统的决心。其实，蒙古人追求的“天下”何止于

此，“其野心勃勃

①《中国军事史》编写组编: 《中国军事史》附卷下，北京: 解放军出版社 1986 年版，第 1 页

。
②［元］脱脱等: 《金史》第一册，北京: 中华书局，1975 年版，卷一，第 3 页。
③参见雷海宗: 《中国文化与中国的兵》，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1 年版，第 118 页;
④［法］勒内·格鲁塞著，蓝琪译: 《草原帝国》，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9 年版，第 16 页。
⑤［清］吴广成: 《西夏书事》，济南: 泰山出版社 2000 年版，卷七，第 47 页。
⑥［宋］李焘: 《续资治通鉴长编》第五册，卷一百二十四，第 2925 页。［元］脱脱等: 《金

史》第一册，卷二，第 26 页。
⑦［魏］王弼、［晋］韩康伯注，［唐］孙颖达疏，余培德点校: 《周易正义》上册，北京: 九

州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30 页。







的目标远远超过以往纯粹汉人的国家曾想达到的任何要求”，①“把所有已知的世界都当做了他

们‘未来世界帝国’的一部分”。②2． 战争的锤炼以公元 986 年为分界线，辽朝的嗜血性因宋

朝挑衅失败而极度膨胀。打代理人战争是其最初的体现。从 987 年开始，李继迁在辽朝的援助下

，频频袭击宋朝，取得一系列军事胜利。宋太宗驾崩后，辽朝径直扑向宋朝，接连发动瀛莫、遂

城和望都战役。1004 年，辽圣宗和萧太后统率辽军 20 余万犯宋，一路势如破竹，很快抵达澶州

，宋真宗御驾亲征，辽损失惨重，与宋讲和，开启两国长达 118 年的和平之旅。在此期间，辽朝

的进攻性现实主义色彩虽有所减退，但依旧浓厚。1042 年，时值宋夏战争激烈进行，辽举兵威胁

，向宋索要关南十县，宋朝正吃败仗，只得“岁增银、绢十万两、匹”。③1073 年，辽逼宋重新

划定蔚、应、朔三州地界。宋朝建国时，李氏执掌夏州地方政权。公元 982 年，因不满族兄李继

捧对中央政府过于软弱，李继迁北逃，不断侵扰宋朝边境，多次击败宋军，特别是在 1002 年攻

陷灵州，迫使宋朝不得不承认李继迁事实上的独立。1006 年，为安抚李继迁的继承者李德明，宋

李订立和约。以此为契机，李氏在当地苦心经营 30 多年，实力大增，遂于 1038年建立西夏王国

，旋即发动三川口、好水川和定川砦三大战役，大获全胜。后来的绥州、灵州、兰州、平夏城和

统安城等重大战役，两军互有攻守，互有胜负。女真破辽茧而出，建立金，与宋灭辽，即进兵犯

宋，掠走宋的半壁江山，又乘胜追击，几近捉拿宋高宗，不过，宋军在黄天荡、富平、和尚原、

襄阳和仙人关等地的军事胜利使金吞宋的企图化为泡影。金朝并没有就此止步，只是稍事歇息，

于公元 1139 年卷土重来。这是一次失败的进攻，金朝却用谈判桌上的胜利来弥补。此后 20 年

，既是宋金和平时期，也是金朝为下一次进攻做长期准备的时期，特别是在 1149 年完颜亮弑君

夺位之后。1161 年，完颜亮南侵，以失败告终。接下来，金朝在击退宋朝的两次北伐中跨入 13

世纪，以两次南侵还以颜色。此时的金朝，已为强弩之末，再无能力一边抵御蒙古，一边在南宋

领土上建功立业。公元 1206 年，蒙古人建立汗国，开始了四处征讨的旅程。它的进攻战略很明

确:先毁西夏，接着联宋破金，最后灭宋。灭金次年，蒙古兵分三路，大举攻宋，虽有斩获，
①［德］傅海波、［英］崔瑞德编，史卫民等译: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北京: 中国社会

科学出版社 1998年版，第 21 页。
②［德］傅海波、［英］崔瑞德编，史卫民等译: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第 20 页。
③［元］脱脱等: 《辽史》第一册，卷十九，第 22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