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克里米亚半岛之争 作者：蒋莉

嘎嘣脆

俄乌克里米亚半岛之争

发布时间：2010-04-21  作者：蒋莉  来源：《国际资料信息》2009年第1期




　　克里米亚半岛是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重要的领土争议。随着乌克兰加入北约进程的加快，俄国内要求恢复对克里米亚主权的声音不绝于耳。俄格冲突的爆发进一步刺激了独联体地区“被冻结的冲突”，不排除克里米亚问题有被重新激化的可能性。



一、基本情况



　　克里米亚（又称克里木）半岛，是乌克兰境内的自治共和国，位于乌克兰最南部的黑海北岸，面积2.5万平方公里，人口220.56万（截至2000年1月）。居民以俄罗斯族为主，占67.2%；乌克兰族次之，占25.6%；1944年被迁移到苏联其他地区的克里米亚鞑靼族居民自80年代陆续返回，目前人口已达26万，占半岛人口的8%。首府辛菲罗波尔，人口34.8万（截至2000年1月）。1

　　克里米亚半岛濒临黑海和亚速海，是连接欧洲和近中东的重要海上通道，其南部海岸与土耳其遥遥相对，西部是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半岛北部为平原，南部为克里米亚山地，山地南麓为沿海地带。岛上气候怡人，风景秀美，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有许多海滨疗养城市，如雅尔塔和米斯霍尔等。克里米亚的主要港口有刻赤、塞瓦斯托波尔、叶夫帕托里亚等。塞瓦斯托波尔为深水不冻港，是原苏联重要的战略基地，目前也是俄罗斯黑海舰队司令部的驻地。

　　克里米亚历史悠久，公元前1000年左右就孕育着人类文明。公元前15年，克里米亚臣服于罗马帝国。13世纪，鞑靼蒙古人占领了克里米亚，使之成为金帐汗国的一部分。1427年，建立了克里米亚汗国。1475年，克里米亚汗国成为奥斯曼帝国的藩属。从此，土耳其人统治克里米亚达300年之久。1

　　克里米亚是沙皇俄国梦寐以求的出海口，为夺取半岛，沙俄17世纪同土耳其先后进行了9次战争。直至1783年，克里米亚半岛才纳入沙俄版图，归属塔夫里达州管辖。1918年塔夫里达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成立，并成为俄罗斯联邦的成员。1921年，成立隶属俄罗斯联邦的克里米亚鞑靼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二战结束后，苏联政府以鞑靼人在战争中同纳粹合作为由，将整个民族放逐中亚，自治共和国改为克里米亚州。1954年2月，为纪念乌克兰与俄罗斯合并300周年，以赫鲁晓夫为首的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通过决议，将克里米亚半岛作为“恒久友谊的象征”划归乌克兰管辖，从此克里米亚的发展被逐步纳入了乌克兰的轨道。但这一“亲密举动”,却为后来俄乌争端埋下了祸根。2 苏联解体后，半岛的归属问题曾长期困扰俄乌关系。1997年5月31日，俄乌签署政治条约，确认克里米亚半岛归乌克兰所有，暂时缓和了双方的紧张关系。3



二、争执发端



　　随着苏联解体，俄罗斯人真正意识到了克里米亚将永久归乌克兰所有，心有不甘：首先，历史渊源让俄罗斯对半岛难以割舍。自18世纪中期到1954年为止，克里米亚一直是俄罗斯的一部分，而且俄罗斯族人是半岛的主体民族。因而俄罗斯一些政党和团体以“1954年苏联最高苏维埃的决议不合法”为由，提出索回半岛。

　　其次，半岛重要的战略地位令俄罗斯不愿放手。克里米亚历来是俄罗斯南部重要的安全屏障。苏联曾经在此地建立庞大的黑海舰队，形成强大的海上攻防能力。尽管乌克兰独立后同意俄罗斯黑海舰队租用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军港，但两国摩擦不断，2017年租赁合同到期到后能否续租都成为问题。一旦乌克兰加入北约，北约很可能取代俄罗斯占据军港，届时对俄罗斯南部安全必将构成严重威胁。第三，半岛重要的经济价值使俄罗斯人心有不甘。克里米亚半岛拥有独特的亚热带气候和众多风景名胜，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大量游客，也带来了可观的收入。此外，半岛拥有设施良好的港口，曾是苏联对外贸易的重要海上桥梁，约有1/4的进口和一半的出口货物在此集散。苏联解体使俄罗斯丧失了一半以上的黑海和亚速海海岸线。从经济角度考虑，俄罗斯对失去半岛也绝不甘心。

　　苏联解体以来，乌克兰与俄罗斯、克里米亚地方政府之间就半岛归属问题不断产生纠纷。岛上的俄罗斯族人要求重返俄罗斯的呼声日益高涨。俄罗斯给予积极回应，1992年5月21日俄议会通过决议，宣布1954年将克里米亚划归乌克兰的决议不再具有法律效力，并要求俄乌和半岛三方就半岛地位问题展开谈判。1 乌克兰当局则予以强硬反击，宣布俄议会的决定无效。正当俄乌争吵之际，克里米亚半岛议会宣布该岛独立，但立即遭到乌克兰议会的反对，克里米亚问题随之激化。

　　（一）半岛通过恢复独立的宪法引发危机。苏联解体后，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克里米亚半岛多数居民主张独立或并入俄罗斯。据1992年5月在半岛进行的民意测验表明，有80%的民众主张克里米亚脱离乌克兰，实行自治；有82%的民众要求实行乌、俄双重国籍。2 特别是到了1994年2月，亲俄罗斯的梅什科夫当选克里米亚共和国首届总统后，积极推进半岛的独立进程。1994年5月20日，克里米亚议会决定恢复等于宣布独立的1992年宪法。该宪法规定，克里米亚可以根据条约和协定自行确定与乌克兰的关系。乌克兰议会立即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半岛在10天内撤回声明，否则将武力相向。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称将采取坚决行动“维护领土完整”，乌克兰军开始在半岛集结，驻半岛的军人数量从1.8万人增至5.1万人。半岛议会遂向国际组织发出呼吁，称乌克兰当局以武力相威胁，要取消克里米亚共和国国体。

　　时任俄罗斯总统的叶利钦警告乌克兰当局不要使用武力。俄罗斯黑海舰队也随时处于战备状态。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处于战争边缘。

　　（二）俄方保持克制和半岛退让使局势出现缓和。为保证局势稳定，梅什科夫表示愿意妥协，但提出不能损害克里米亚国家体制的要求。半岛议会根据总统请求推迟审议关于恢复1992年宪法问题，同时还接受了乌克兰总统关于派遣克里米亚议员代表团赴基辅讨论冲突问题的建议。随后双方成立了议员工作小组并启动谈判。俄罗斯对双方“为对话和协商迈出的步骤表示欢迎”。恰在此时，克里米亚半岛当局内部政治斗争升级，梅什科夫与议会发生冲突，并被赶下台。乌克兰领导人趁机解决争端，同意给予半岛完全的自治地位，双方的对立情绪逐渐趋于缓和。

　　1994年7月，随着奉行对俄友好政策的库奇马当选乌克兰总统，有关克里米亚半岛归属的争执渐渐趋于沉寂。库奇马总统执政十年间不断强化对半岛的控制：取缔了克里米亚宪法和总统制、将克里米亚地方政府收归乌克兰中央政府直接领导、共和国总理改由乌克兰总统根据克里米亚议长提名任命，等等。上述举动大大削弱了半岛分离主义势力的士气，稳定了半岛局势。

　　此次危机能够较快得以解决的重要原因在于俄罗斯对冲突保持克制的态度。这一时期，俄罗斯对半岛问题奉行“不干涉”政策。尽管克里米亚议会一再呼吁俄罗斯出面干涉，但是除部分议员声援外，俄罗斯官方始终未采取大的举动。俄方的态度打消了乌克兰当局在解决半岛问题上的顾虑，同时也打破了克里米亚分离分子寻求外援的幻想。1997年5月31日，俄罗斯与乌克兰签署《友好合作伙伴关系条约》，确立双边友好关系，原则上为解决克里米亚归属和黑海舰队划分等问题奠定了基础。2003年1月28日，两国又签署《俄罗斯与乌克兰国家边界条约》和《俄罗斯与乌克兰合作利用亚速海和刻赤海峡条约》，顺利推动两国解决领海争端，完成了两国的边境划界工作。



三、矛盾可能重新激化



　　依靠发动“橙色革命”上台执政的尤先科，执意加速推动乌克兰“脱俄入欧”进程，导致俄乌关系迅速恶化。俄格冲突发生后，尤先科又明确地站在格方立场上，猛烈抨击俄当局的“侵略”行为，并威胁将收回俄黑海舰队的租赁权等，这些举动令俄十分恼火。在此情况下，不排除俄方再度利用克里米亚的归属问题逼迫乌当局就范的可能。

　　（一）乌克兰当局奉行亲西疏俄政策重新激化半岛争端。2004年下半年，得到美国支持的尤先科通过“橙色革命”上台执政后，加速推动乌克兰的“加盟入约”步伐，引起俄罗斯的不满和警觉。2006年初俄乌之间爆发“天然气之争”后，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进程进一步加快。2008年4月，北约布加勒斯特峰会虽然未批准乌克兰的入约行动计划，但是承诺将于2008年12月再次讨论。一旦乌克兰成为北约成员国，北约的前沿阵地将直逼俄罗斯的西南边界，届时其国家安全将面临重大威胁和挑战，这将令俄罗斯无法接受。4月1日，俄国家杜马举行听证会，讨论“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关系状况，及俄乌友好、合作与伙伴关系条约义务的履行问题”。听证会之后的建议方案之一是：“鉴于乌克兰未事实履行该条约，俄罗斯可能会考虑从中退出。”俄当局以此向乌方施压，旨在阻止其加入北约及在“反俄”道路上越走越远。2

　　与此同时，克里米亚问题也成为俄罗斯阻止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重要砝码。俄罗斯国家杜马独联体事务委员会主席奥斯特罗夫斯基警告说：“如果乌克兰入约的活动加速，俄罗斯将提出克里米亚半岛的归属问题。”2006年5月，美国与乌克兰准备在克里米亚半岛举行联合军演，但遭到当地民众的围攻，克里米亚半岛议会宣布半岛为“非北约区”，反对美乌军演，导致美军被迫撤离克里米亚。2008年7月，北约拟与乌克兰在克里米亚举行军演，再度遭到当居民的强烈DIZHI，约有300人用石块对抗在半岛西岸登陆的参演北约海军陆战队，最终导致军演“流产”。

　　（二）南奥塞梯危机可能刺激半岛问题再度爆发。2008年8月俄格冲突发生后，乌克兰当局明确与格鲁吉亚总统萨卡什维利站在一起。8月27日，尤先科总统发表强硬声明，宣称格鲁吉亚领土完整必须恢复，同时还对俄罗斯黑海舰队和飞机关闭国界、阻其自由调动。乌克兰当局表示，2017年租期届满后，俄罗斯黑海舰队必须撤出克里米亚半岛，并准备从2009年起大幅提高黑海舰队租费。乌克兰的步步紧逼令俄罗斯十分恼火，俄罗斯驻乌克兰高级外交官表示，如果乌方继续向俄方施压，俄罗斯可能重审两国签署的关于俄罗斯放弃对克里米亚领土要求的“大条约”。近来，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称，赫鲁晓夫在将克里米亚转交乌克兰时程序违宪，因此俄罗斯必须修正其当年“非法举动”，彻底收回半岛。

　　随着2009年乌克兰总统选举临近，亲美的尤先科为确保连任将会继续高举反俄旗帜，半岛问题可能再度成为俄乌双方争夺的焦点。乌克兰政治评论家认为，俄罗斯在解决完格鲁吉亚问题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接管克里米亚”。2008年10月9日，乌克兰激进党“兄弟情谊会”领导人德米特里·科尔钦斯基在新闻发布会上声称：“克里米亚战争一定会爆发，因为俄罗斯政治焦点在这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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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1Крым, краткий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очерк, http://www.yalta.com.ua/c_history0.html；Население и экономика Крыма，http://tours.ru/country/article.asp?id_host_country_pages=461；Население Крыма，http://www.crimea.ru/article_info_small47.htm；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http://www.cnukraine.com/static/kelimiya.aspx


1 Крым, Материал из Википедии —свободной энциклопедии,http://ru.wikipedia.org/wiki/%D0%9A%D1%80%D1%8B%D0%BC


2 География Крыма,http://ru.wikipedia.org/wiki；История изучения культуры водопользования Крыма,http://www.krimoved.ru/nature05.html；География Крыма,http://www.po-inomu.ru/krym/1f08f15b/


3 Договор о дружбе,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е и партнёрстве между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ей и Украйной,http://www.businesspravo.ru/Docum/DocumShow_DocumID_51600.html


1 “Постановление Верховного Совета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О правовой оценке решений высших органов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власти РСФСР по изменению статуса Крыма, принятых в 1954 году Верховный Совет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http://kro-krim.narod.ru/ZAKON/o1954.htm


2马贵友主编：《列国志—乌克兰》，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年11月出版，第22页。


2 “俄国家杜马考虑可能废除俄乌友好条约”，俄新网，2008年4月1日。


1 “乌克兰民族主义者预计克里米亚将爆发战争”，俄新网，2008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