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七年之期，然后，筋疲力尽[小说~1]

20040301 · 发表于 2004-10-19 20:08:13

七年之期，然后，筋疲力尽[小说]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抽菸的。\r 后来戒了。\r 再后来，又开始。\r 最后，医生说，肺癌晚期，没治了。\r 
 那个夏天的傍晚，我和妈妈从医院走出来，外头的天空很明净。很美。我看着两旁苍翠的FaGuo梧桐，忧伤地笑了。\r 妈，我说，妈，李医生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肺癌晚期……\r 她依旧没有恍过神，苍白的脸上是凝重复杂的神情。\r 
 向来我都是个相当倒霉的人。
 我第二次抽菸时，明宇已经摆脱不了海洛因。朋友们中有不少沉迷于摇头丸。可现实竟是，我会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短命。\r 摇头丸在明宇经营的PANDORA BAR有卖，十八块一颗。海洛因很难买，明宇有熟人，买卖进行得非常隐秘，五十块钱一小包。\r 他们沉沦在没有自我的黑暗里。\r 明娜是明宇的妹妹，在PANDORA BAR做小姐。她喜欢穿黑色吊带裙，细细的脚踝，穿一双黑色细脚高跟鞋，她有很艳丽的笑颜，薄薄的嘴唇上搽着淡紫色的唇彩。每个夜晚，吃过摇头丸的她，在舞池摇摆得比任何人都凶。\r 小学和初中，明娜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天天都一起回家，同行的还有她的哥哥。三个人的感情很好。记忆里，那是些晴朗的日子，快乐而简单。\r 初三的时候，明宇上了高一，三个人还在同所中学。在明娜的撮合下，我和明宇拍拖了。明娜张口闭口就叫我‘大嫂’。\r 其实我根本就不懂爱。\r 却和那个帅得没话说但是低智商的男生一直在一起。\r 明宇根本就是个白痴。他眼里只有海洛因和我。\r 
 我们住在镇上最零乱的居民区。一眼望去全是一、两层的破烂房子，屋顶盖着黑色的瓦片。\r 房子是明娜买的。有两层。屋里光线很暗，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除了晚上，我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r 七年来，我们三个人，像是一家人，却又彼此间隔着极遥远的距离。\r 我在一家报社工作，担任编辑。偶尔写一些美好的爱情故事，出过一本书，文坛上没有我的地位。\r 明宇经营着他的PANDORA BAR，毫不痛心地看着自己做小姐的妹妹。\r 有一天，明娜吐着烟圈，一边喝着威士忌对我说，小白，我爱过一个人。真的，我爱过。每次我在别人身边醒来前，都会闭着眼睛让自己产生幻觉以为他在枕边。这就是一日复一日的梦，从来都没有实现过。\r 我说，明娜，既然你那样爱过，又为什么放纵自己……\r 她笑了，淡紫色的唇彩在霓虹灯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如此甜美如花的女子。\r “小白，就是因为绝望地爱过，才会恨不得毁灭自己。”\r 
 
 
 我喜欢孩子。\r 中学时我就想，将来我要生两个孩子。如果能够遇上我爱的男人。\r 所以，我不会为明宇生孩子。\r 
 明娜终于放弃了过去的那种生活。\r 那是我离开医院的第五天。妈妈坐飞机离开了我。我回到小屋，看见明娜和一个男的在厅房坐着。\r “小白，你回来了。伯母呢？”\r “回去了。”\r 我感觉很疲倦。妈妈这些天让我陪她住在旅店，她又是哭又是闹，硬是要我跟她离开小镇。\r 最终她回到了她的家。\r “小白，这是我的男朋友，文皓。”\r 我匆匆地看了他一眼，“你好。”然后，我径直走进我和明宇的小房间。\r 
 明娜开始过正常的生活。她穿歌莉娅的淑女装，在屋里摆很多的鲜花。\r 那个男人安静地跟她一起生活。\r 我辞去了报社的工作，准备离开明宇，准备来一次生命最后的漂泊。\r 一直以来，我活在小镇，哪也没去过。我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这里了。\r 七年前，相依为命的妈妈决定再婚。她嫁给了她初恋的那个男人，去了北京。我没有跟她走。她也没有坚持我跟她走。\r 如果她多说一遍，“小白，跟妈妈走吧。”我是会跟她走的。可她没这么说。\r 她一直认为生了我是她的不幸。因为，她和我的父亲，根本就没有爱情。那只是我父亲一个人的爱情。固执的爱情。\r 
 我在清晨的阳光中，闭上眼睛呼吸净透的空气。\r 明娜的男朋友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很低沉，有着令人微微心酸的温柔。\r 我听见他说，“月白，你真的不认识我了？”\r 一时间，恍如隔世。\r 我反过头，迷惑地问，“认识过么？”\r 他没有说下去。\r 这是我在小镇的最后一天。这个男人的话让我疑惑了好久。我是真的从来没有关于他的印象。而他，似乎对我很熟悉。\r 我看见他高瘦的背影消失了，竟然有种莫名的苍凉。\r 或许我真的是认识他的。曾经。\r 后来，忘了。记不起。\r 
 [待续]
 2004/10/13打字

FRANKS · 发表于 2005-2-26 09:50:19

这样的文字在很久之前见过，很熟悉，但是太阴郁，不过很有味道。人生么，总是有那么阴暗的一面的。期待楼主把它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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