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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思考传统社会主义失败的政体因素 [打印本页]

作者: dorm99    时间: 2010-12-14 02:41
标题: 思考传统社会主义失败的政体因素
建议那些马克思主义者看看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的作者也是一位马克思主义者。
不过他比你们理智且有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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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传统社会主义失败的政体因素

作者:田木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社会主义革命其实只是一个非常简明的历史程序。工人阶级经由暴力活动夺取政权,推翻资产阶级国家,消灭私有制,建立公有制,然后社会按照全体人民的利益和需要安排生产,组织生产。无产阶级解放了全人类,同时也解放了自己,就这么简单。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文明,即高度发达的现代生产力和高度组织的社会化大生产已经为实现社会主义并最终过渡到共产主义创造了必要和充分的各种条件,社会主义事业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不是别的,是各国工人阶级在共产主义旗帜下自觉的和统一的革命行动。
  然而,当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突如其来地降临世界的时候,她所面临的困难竟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真正的问题还在于,社会主义,在其发展的进程中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异,会在不经意间偏离通往共产主义的发展轨道,走向自己的反面社会沙文主义和社会资本主义。换句话说,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根本性质不仅很难得到切实可靠的保障,而且,无产阶级几乎既无力阻止不良事态的发生也鲜有能力扭转颓势的扩展,他们大约只能听之任之,听天由命。对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置疑,世界无产阶级是否真的作为一个独力的政治力量登上了社会政治舞台?而社会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诚否确如党章和宪法所写的那样处于整个社会的领导地位?如同我们所见到的,社会主义的最佳阶段,她的黄金时代所体现出来的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也只是一种相对平均主义的社会法则,一旦这个法则遭到人为的扬弃,社会主义马上变得暗淡无光,丧失了所有的魅力和感召力,变得甚至还不如资本主义更容易引起普遍的认同感。
  无产阶级从社会主义那里得到的照理应当比平均分配权利更多些。按马克思的说法,无产阶级应该“失掉的只是枷锁,而赢得的是将整个世界”。这里已经产生了一个悖论,既然整个“世界”都是无产阶级的,那么劳动产品应该怎样分配的问题就应该已经成为“伪问题”而不复存在才对。同理,所谓领导权的问题也是如此。如果领导权是无产阶级的,除非无产阶级被整体地加以消灭或社会主义国家被外来敌人所占领,否则将不可能失去它。可见以往社会主义实践之所以不断产生各种危机,只能证明,社会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仅仅是在理论上或者说名义上成了国家主人及国家政治的领导阶级,但远非是一种客观事实。传统社会主义并没有提供给工人阶级任何一个强有力的客观保障来行使自己管理国家的政治权力。尤其是当工人阶级的政党转化成执政党并融化于国家管理体制内部以后,她已经立即异化为一个凌驾于全体社会成员之上、也凌驾于工人阶级之上的“绝对权威”、完全超越了普通群众可控范围之外之后,再谈什么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则纯粹为自欺欺人的废话了。
  历史的辩证法正是如此。工人阶级和其它人民群众必须形成强大的组织、必须寻找到将自己的阶级力量凝聚起来的权力核心和英雄领袖,无此则不能求得自身的解放;而一旦当原来的反动的压迫阶级被推翻,新的权力核心和新的功勋英雄们即开始构筑新的“王朝”,形成新的高高在上、仰面可觑的统治集团。社会再次成为“帝王将相”表演的舞台,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此时“帝王将相”的穿着由袍套靴帽变成西装革履,号称是领导阶级的工农群众也相应的再次成为舞台下的观众,把探听高层内幕和各种小道消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国家政坛的风云诡谲与变幻莫策居然时时让“领导阶级”因不知就里而茫然失措,恐怕单用“政治素质低下”做解是说不过去的,问题的关键在于,马克思有关社会主义中工人阶级自主管理国家的政治设想根本未能实现,无产阶级的政治作用被一个简单的括弧给“括”没了。许多论者至今依然害怕承认这一点,他们会死抱着传统政治理论不放。但是,他们罗列了成百上千的理由仍然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区区一个赫鲁晓夫稍微动动手指头即颠覆了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区区一个戈尔巴乔夫同样稍微动动手指头即把一个世纪级别的强大联盟搞得土崩瓦解、灰飞烟灭。是那些人物手段高强、长袖善舞还是那里的无产阶级根本就是鞭长莫及、束手无策?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无产阶级要么是被动地排除、要么是主动的放弃,他们早已经远离社会政治中心,沦为于政局无足轻重一群。
 社会组织者,有时也可以直接指称为“先锋队”,当然期望自己的“部众”是一些惟命是听的人们,这方面的言论随便翻阅英雄语录即可以找到上万条。另方面,从“部众”的角度看,几千年来的社会分工不仅限制了他们的思维方式,甚至限制了他们的“脑容量”。对于政治,他们总是缺乏敏感,兴趣不大,宁可将其视为“身外之物”。像“共产主义”这般复杂的理论体系对于普通劳动者来说,只能由外部灌输获得,而且始终是一堆十分模糊的概念。革命的胜利对于他们不过意味着可以安心地重操旧业,返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去,根本不可能产生什么像样一点的政治诉求,尤其是当上层人物一再宣称自己掌握的权力完全旨在“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对政治问题的漠不关心更有了基本的理由。无论是前苏联还是其它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工农群众,无一例外地都患有“英雄崇拜症”和“权力依赖症”。他们的政治觉悟充其量也只能算做某种政治本能,即小心翼翼地计算哪一种政策对自己的生计生活较为有利?他们自以为是的狡黠的“算计”有时无疑很准确,但更多时候则大谬不然。如,前苏联民众跟在别有用心的人屁股后面大反斯大林或者相当盲目的支持叶里钦的时候,中国百姓在莫名其妙地从众似的高呼“XP,你好”的时候或不明就里地追捧某个看上去貌似是位刚正忠良的“府宰”的时候,往往会落到“让人家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可悲境地。
  传统社会主义实际上是一种“委托制”或“聘任制”的社会主义。工农无产阶级,社会主义国家的真正所有者,在他们团结起来经过浴血奋战取得国家政权以后,马上一哄而散、各行其是去了,而把国家政权委托给一部分据说应当具有管理国家的能力的人。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既不去监督,也不懂得问责。直到有一天大梦初觉,发现自己已经两手空空,除了一把子力气以外一无所有,国家财产更是转的转、卖的卖、掏空的掏空、破产的破产,这才想起来如此这般的大举措怎么没有人来问问自己这个国家主人同意不同意?要据理力争吗?人家要求“不争论”,要有所动作吗?人家说稳定压倒一切。要上访、上诉、上书吗?人家根本懒得理你。
  沉痛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社会主义的国家政治不应当成为让多数普通劳动者莫测高深的“上层建筑”,那样的话它将极其容易地落入少数人之手,化身为官僚政治或精英政治。另方面,工农无产阶级也不应当仅仅当作“齿轮和螺丝钉”,而应当同时兼任“政治发言人”和“政治督察员”的角色,社会主义国家除了完成定量经济指标之外,还应当完成定量的政治指标,使越来越多的普通劳动者登上政治舞台。这里需要特别提醒的是,劳动者参与国家政治并非指让个别劳模当什么劳什子的总理、部长、委员或代表,因为那种做法要不了多久入选者本身只怕依然会被权力同化,即官僚化和精英化,从而变成民主政治的“商标”。这方面,赫鲁晓夫是个典型的例子,他从一个放牛娃“熬”到总书记的位置,最后仍然背叛了自己的阶级。社会主义真正要做的事情,是必须建立这样一种体制,在这种体制之下,为官做宰者不但无利可图,而且纯粹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使,没有相应的社会主义觉悟的人根本就不想靠近它。在这种体制里,任何官员,尤其是党的官员,必须首先是劳动者,然后才是领导者。他的第一职业可以是工人、农民、教师、战士或者科研人员等等,第二职业才是各级书记或副书记,领导职位是兼职的、业余的、义务的。做不到这一点,马克思所设想的工人阶级管理国家就永远落不到实处,而社会主义将很难称得上是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那样的社会主义可以过渡到任何地方,惟独过渡不到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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