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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危机催生G 20机制化进程,是二战后西方体系转型的标志性事件,为重塑国际秩序提供契机,预示一个新时代将提前降临。巧妙运筹G 20机制化进程,可延长战略机遇期,实现和谐世界构建与和平发展战略目标。
G20匆忙机制化的三大原因
危机迫使美国等发达国家认识到,单靠西方力量已不可能战胜全球化背景下的危机,让渡部分话语权给新兴大国、改革国际金融体系是当务之急。
美借我国扩大话语权之欲,搭建G 20多边平台,以增加我国国际机构份额为诱,在G20机制内借东西方力量,压我国承担更多调整失衡的责任。
在G 20架构内,美仍是核心国家,主导地位短期难动摇,但霸气开始收敛,合作意愿上升。
G 20峰会仓促登场并匆忙机制化,直接导因是全球化背景下爆发的第一场金融危机与世界经济大衰退,深层原因在于世界经济发展、国际力量格局、国际关系发生巨大变化,全球发展失衡只是表象,上层建筑(全球治理机制)与经济基础(世界经济结构)脱节是关键因素。
国际力量格局之演变使然
进入21世纪以来,新兴经济体群体性崛起,成为世界经济主力军,尤其是中、印、俄、巴等新兴大国成为世界经济重要引擎,加速全球力量格局变迁,多极化趋势明显加快,重心向新兴大国倾斜。世界三组力量———“旧与新”(美欧日与新兴经济体)、G 7与BR IC s、三大经济板块(北美、西欧、亚洲)之间激烈碰撞加剧重组。这种此消彼长的态势将加剧力量格局演变,推动国际关系调整,加速国际体系转型。
从规模看,“北降南升”格局明显。据IM F统计,按市场汇率计算,2000-2009年新兴市场(包括发展中国家)占世界经济的比重累计增加10.1个百分点,升至33.6%,发达国家降为66.4%;按购买力平价(PPP)计算,新兴市场占全球产出的比重增加9.3个百分点,由40.7%增至50%,发达国家由59.3%降到50%,南北力量已平分秋色。从市场看,新兴市场的商品出口占全球比重由2 0 0 1年的2 9.7%增到2 0 0 9年的43.5%,增加13.8个百分点。从企业看,新兴市场的跨国公司数量增多,而且国际竞争力提升,进军全球500强的企业明显增加,特别是在危机前几乎由西方掌控的金融、能源、基础设施等领域,新兴市场企业的竞争优势开始显现。从财富看,经济快速发展与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使全球资本分配由西向东转移。据IM F统计,2000-2009年,新兴市场的外汇储备由8025亿美元猛增到5.5万亿美元,2011年将增至6.74万亿美元,经常项目顺差由858亿美元增到7092亿美元(2008年),资本净流出由2465亿美元增至10437亿美元(2008年)。结果,国际资本呈现逆向流动,即穷国资本流入富国特别是美国,理论界称之为“布雷顿森林体系Ⅱ”。这是史无前例的怪现象。另外,金融危机使发达国家的财政赤字与政府债务攀升至二战以来最高水平。IM F预测,到2014年,发达国家的财政赤字占G D P比重将升到9%,政府债务占G D P比重将超过100%,比危机前高35个百分点。届时,新兴经济体财政状况将逐年好转,政府债务占G D P比重将降至30-40%,为二战后最佳状态。
据IMF预测,后危机时代(2010-2015年),无论按市场汇率还是PPP计算,西方经济占世界比重将持续下滑,前者将降至58.1%,后者跌到41.9%,分别减少5.7个百分点和3.5个百分点。到2020年,即使按市场汇率计算,全球经济版图将呈现新兴经济与西方经济并驾齐驱的局面。
世界经济格局的深刻变化,必然带来政治格局的剧变,世界政治多极化趋势不可逆转。全球十大经济体排列将发生巨大变化,新兴大国量增位升,发达经济体量减位降。IM F估计,到2015年“金砖四国”均将进入世界前10大经济体,依次为美、中、日、德、法、俄、英、巴西、意大利和印度。全球著名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预测,到2030年世界前10大经济体名次将再次洗牌,分别是中、美、印、日、巴西、俄、德、墨、法、英。如果普华永道预测正确,届时新兴大国将占前10大经济体一半,发达经济仅剩美国与日本能进前5强。由此可见,未来20年将是国际力量格局嬗变的关键期。
后危机时期,全球治理架构改革势在必行,滞后的“上层建筑”必须与剧变中的“经济基础”协调衔接。事实上,危机迫使美国等发达国家认识到,单靠西方力量已不可能战胜全球化背景下的危机,让渡部分话语权给新兴大国、改革国际金融体系是当务之急。结果,G 20峰会仓促启程并替代G 8成为国际合作的主平台,从而凸显中、印、俄、巴等新兴大国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与影响。
全球发展失衡的调整需要
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发展严重失衡,新兴经济体成为国际资本的净流出地,美国则变成最大的资本净流入国。上世纪60年代与80年代,全球曾发生过两次不平衡,但均在西方体系内,经常项目逆差方是美国,顺差方为日本和西欧国家。第一次美元放弃与黄金挂钩,结果导致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第二次通过签订“广场协议”,让美元对日元、马克等主要货币贬值,后又签订“卢浮宫协议”,制止美元过度贬值,间接诱发日本经济陷入“长期低迷”,至今不能自拔。这一切都在西方体系内,即G 7机制内协调解决。然而,在当前全球失衡中,经常项目逆差方仍是美国,但顺差方既有日本、德国等发达国家,更以中国等东亚经济体和中东等石油出口国居多。也就是说,本轮全球失衡包括体制内和体制外,且以体制外为甚。这是美国匆忙启动G 20机制化进程,又草草让其升级替代G 8,成为国际首要合作平台的战略意图。
一方面,新兴市场经常项目持续顺差,成为对美资本的净流出国。进入21世纪以来,新兴市场参与国际市场能力增强,特别是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上涨,使其积累起大量贸易顺差与外汇储备,对外支付能力明显增强。IM F统计,新兴经济体与发展中国家经常项目顺差已由2000年的929亿美元增到2008年的7091亿美元,2009年受危机影响减少至3217亿美元,但2015年再次增到7691亿美元。其中以亚洲与中东为主,特别是亚洲发展中国家的经常项目顺差将由2009年3190亿美元增到2015年的7318亿美元,占全球的95.5%。问题是亚洲顺差几乎全在中国。IM F预测,我国经常项目顺差将由2009年的2837亿美元(2008年为4261亿美元)将增到2015年的7594亿美元,占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总额的98.7%。这是美国缘何拿人民币开刀,胁迫我国在G 20机制内调整失衡的原因所在。因为,美国清楚,没有中国参与和合作,全球失衡根本无法调整,而单凭美力量,同样无法降服中国。故此,美借我国扩大话语权之欲,搭建G 20多边平台,以增加我国际机构份额为诱,在G 20机制内借东西方力量,压我国承担更多调整失衡的责任。
另一方面,金融危机使发达国家财政赤字与政府债务攀升至二战以来最高水平,处于不可持续状态。据O E C D预测,2010年其成员国的财政赤字占G D P比重将升至8.3%,比危机前高7个百分点,使美国经济增速减缓0.9个百分点,欧元区与日本各降0.8个百分点。另外,巨资救市使西方政府债务猛增,成为后危机时代威胁经济平稳发展的最大风险。据IMF预测,其债务高峰期将在2011-2018年,2014年发达国家的财政赤字占G D P比重将升至9%,政府债务超过100%,比危机前高35个百分点;到2023年,发达国家政府债务降到80%,2030年才能恢复到危机前水平,即回落到60%的警戒线以内。新兴经济体因经济快速增长,财政状况持续好转,公债占G D P比重将降至30-40%。如果IM F预测正确,那么未来20年发达经济体将受高债务威胁。前车之鉴是,拉美债务危机使其“失去20年”,至今阴影仍挥之不去。前苏东地区债务危机最终导致政治剧变,经济倒退20年。
关键是,美国陷入严重的债务泥潭,成为全球最大的债务国。美发展失衡很大程度上源自寅吃卯粮的生活方式,根源在虚拟经济。然而,奥巴马政府却认为,因中国等新兴市场“操纵货币”,使美企业失去出口竞争优势,故出台“全国出口计划”,以压人民币等东亚货币升值,推产品出口,创就业机会,振美国经济。这是在G 8机制内不能实现的,须由中国等新兴大国参与的G 20机制内才能实现的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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