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在说明了肯尼亚猿人属平脸种对古人类学家对早期人科成员认识所产生的影响以后,使用了转折语气:
What remains clear is that when Oldowan tools appeared around 2.5
million years ago, people were divided between at least two distinct
evolutionary lines. One led to the later robust australopiths and
the other to the genus Homo. (Figure 3.5)
完全现代的现代人类的头颅出现在距今10万年前 ,距今150万年前的人属匠人种怎么可能具备完全现代的现代人类颅骨特征呢?核对克莱因原文第94页才发现,英文是“His brain was nearly full grown, but its volume was a mere 880 cubic centimeters”,原意是特卡纳男孩(著名的匠人种化石标本)的脑几近于完全长大,但它的脑量还仅有880立方厘米。汪文此后一句,“平均脑容量高达900立方厘米”也有问题。核对克莱因书第99页,原文是“On average, brain volume in ergaster was only about 900 cc”,原意是匠人种的平均脑量只有大约900立方厘米,语气完全相反。
前述此类由于缺乏古人类学常识而导致的翻译、理解错误还有不少,这些失误最终都瓦解了汪文论据的可信度和论点的说服力。
那么这个“合理的解释”是否真是如此合理呢?芝加哥大学的辛格(Ronald Singer)和怀默(John Wymer)是克莱西斯(Klasies)河口岩洞群最早的发掘者。此后还有南非斯泰林波斯克大学(The University of Stellenbosch)的迪肯(Hilary Deacon)也加入了研究行列。他们认为,距今12万年~6万年前生活在克莱西斯河口的古人类可能不仅从狮子、鬣狗等食肉动物杀死的动物尸体残骸上获得肉和骨髓,而且常常直接猎取完整的动物,甚至是体积很大的哺乳动物,如水牛、非洲大羚羊。但是,从动物骨骼研究结果来看,这些古人类往往是尽量避免与危险的水牛面对面。即使近距离猎杀 ,也是找那些在水牛群中威胁较小的年幼和年老的那些。由于狩猎的危险性,这些古人类可能把目标更多的针对胆小警觉的非洲大羚羊。采用追赶和陷阱的办法,大量消灭非洲大羚羊。在克莱西斯的地层中发现了大量非洲大羚羊骨骼,而且年龄比例类似一个现生的非洲大羚羊群,说明这些动物并非是死于疫病等原因,因为那样先死去的会是年幼的和年老的个体。它们一定遭到了一次灭绝性的大灾祸。地层中没有发现大洪水、火山爆发、流行病的证据。从这一区域此后非洲大羚羊大大减少的情况来看,这次灭绝性的大灾祸就是因为此时古人类掌握了把整群非洲大羚羊赶下附近悬崖的能力。 显然,汪文把古人类灭绝非洲大羚羊当成了一群古人类灭绝另一群古人类。
笔者赞赏汪文开篇时对现代学术制度的一段评论,“如果学术制度迫使学者参与‘不发表便毁灭(publish or perish)’的生存竞争,则‘天才’以外,学者们要么陷入‘求快’的恶性循环,要么成为学术制度的‘边缘人’。”或许汪文也只是这个体制中的牺牲品罢了。学术评估的标准由“求快”的学术制度来掌握,那真是学术的悲哀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