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政党在执政过程中逐渐地变成了国家体制的主体,从而政党不再是某种政治理念和政治实践的行动者,而更接近于一种常规性的国家权力,亦即在一定程度上“去政治化的”的权力机器。现代国家,无论东方和西方,都可以概括为“党—国”体制(party-state or parties-state),这个概念过去一直是冷战时代西方出于冷战需要而单向地和贬义地附加在中国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身上的命名,但在现代时期所有国家都是党—国,概莫能外。统治权从传统的君主转化为现代的政党,这是现代政治组织和现代国家的主要特征之一,也是现代性的根本政治特征。从政党的角度说,我将现代国家体制的演变概括为从党—国体制向国—党体制的转化。所谓“国—党”(state-party or state-parties)体制指政党不再是过去的那种政治组织,而是国家体制的一部分,这个过程可以称之为政党本身的国家化。这种状况在中国的政治体制——即区别于parties-state的party-state—条件下尤为突出。“国—党体制”是“党—国体制”发生危机和转化的产物,现代中国的“党—国体制”始终包含着向“国—党体制”转变的趋势。文化大革命很可能是这个体制发生危机并试图进行自我更新的最后一个环节。随着**的结束,政党与国家机器的关系再度稳定下来,渐趋一体化。这一过程产生出了许多的新问题,其中之一即政党本身的“去政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