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 声誉因素的研究吸引了众多的国际政治学者。二战以后, 研究安全问题和威慑论的战略学家们给予声誉问题更多的关注。托马斯·谢林( Thomas Schelling) 在《武器及其影响》中认为, 声誉是值得国家为之而战的为数不多的因素之一; 他还在《冲突的战略》中多次谈到行为体的声誉问题[2]。赫曼·卡恩( Herman Kahn) 在《热核战争》一书中谈及声誉因素时直言不讳地说, 美国时常表现出不惜诉诸于战争, 从而为自己赢得坚定的声誉, 以提高在讨价还价中的地位[3](P2)。威慑理论常常假设行为体知道自己的特性( 通常分为坚定和软弱两种) ,但此类信息是不可观察或者无法传递的; 非对称信息情况下, 软弱的主体也可能模仿坚定主体的行为, 以此来迷惑观察者。因为特性、禀赋以及意图等因素都是不可直接观测的, 而行为是可以直接观测到的。国际政治学者往往研究运用观测到的行为来推演主体的特性与意图。而威慑理论主要侧重于坚定声誉的建立和效用①。麦尔瑟( Jonathan Mercer) 的著作《声誉与国际政治》旁征博引, 系统地考察了国际政治中的声誉问题, 但总体而言, 作者力图借用社会心理学的方法, 试图解决的是威慑论的核心问题, 即试图考察处于危机关头国家如何决策, 始终追逐坚定的声誉是否能够真正奏效[3]。安德鲁·凯德( Andrew Kydd) 的论文《为何寻求安全没有导致互相进攻》虽然没有使用声誉的概念, 但运用比喻“ 披着羊皮的狼”来形容非现状国家伪装成现状国家, 以此避免遭受遏制和围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即使是真心安于现状的国家也难以使别人相信自己的真实意图。应该说, 凯德的文章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因为本文认真探讨了非对称信息对国家特性的影响, 并且把其原因归结为无政府状态所固有的结构性原因。
20世纪80年代以来, 受经济学研究的影响, 国际政治学界对声誉问题的关注逐渐超越传统的安全、威慑等研究话题, 向其他问题领域扩展开来。学者们开始运用声誉因素的工具, 分析国际信贷协定、国际合作、国际组织、地区一体化等一系列问题。克瑞普斯( David Kreps) 、威尔逊( Pobert Wilson) 和奥德斯胡克( Peter Ordeshook) 指出, 声誉因素可以用来分析国际政治问题, 而斯考特( John Scott) 探求通过建构声誉来威慑、阻吓恐怖主义的途径[4](P257- 268)。瓦戈纳( R. Harrison Wagner) 在《威慑理论中的理性与错觉》一文中, 运用序贯均衡模型来分析声誉问题。这篇文章被学界频繁引用, 以此来论证声誉因素在国际政治中的重要性。新自由主义学派对于国际制度的研究也时常突出声誉因素。但是主要侧重于声誉因素如何促进国家间的合作问题。这方面的代表作主要有基欧汉的《霸权之后》、阿尔特( James Alt) 、卡尔佛( Randall Calvert) 和休默( BrianHumes) 的文章《声誉因素与霸权稳定》等[5][6]。基欧汉指出, 在不对称信息的情况下, 声誉因素能够促进国际之间合作, 因为除了其他原因, 自利的政府为了顾及声誉问题, 即使受到短视的诱惑, 也最终会遵守国际机制的规则与准则。但是又认为, 声誉是一种靠不住的因素, 有时甚至会阻止国家之间达成有益的协定[7](P82- 83,105- 106,108)。米德福特( Paul Ian Midford) 的博士论文:《扭转消极声誉: 日本与俄罗斯东亚大战略的对比研究》( Making The Best Of A Bad Reputation:Japanese And Russian Grand Strategies In East Asia) 则成功运用声誉问题来解释国家战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