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国际关系理论也深受新古典经济学理性主义的影响。我们以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理论发展的历史线索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古典现实主义的学者卡尔( E. H. Carr) 和摩根索( Hans J. Morgenthau)尽管都强调权力在国际政治中的核心作用, 但两人都强调国际道德和意识形态在维护权力的合法性方面的重要作用。卡尔在批判乌托邦主义的同时,也强调国际关系需要在权力与道德之间寻求妥协和平衡。指出“ 若要在国际关系中建立有序的和平变革程序, 也必须寻找某种方法, 使这种变革不仅基于权力, 而且也基于权力与道德之间艰难的妥协, 因为这种妥协是一切政治生活的基础。”[4](P197)摩根索则把道德看成是一种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限制权力的因素, 并认为当今世界民族主义的泛滥弱化了国际道德对权力政治的这种限制作用[5](P265- 295)。
自由主义的早期形态— —理想主义甚至把道德置于权力之上。到了沃尔兹( Kenneth N. Waltz) 的结构现实主义和基欧汉( Robert O. Keohane) 的新自由制度主义, 国家就成了单一的理性行为体, 在既定的结构和制度环境下寻求自我利益的最大化, 道德因素被弱化到最小的程度, 自然也就忽视人类情感因素在促进人类合作中的重大作用[6] [7]。在新现实主义那里, 理性假设必然导致冲突是国际关系的常态的论断; 在新自由制度主义那里, 制度可以促进合作, 但制度始终笼罩在权力的阴影之下, 国际制度的创立尤其依赖于权力, 人类合作的总体前景暗淡。这是理性排斥情感与道德的必然结果。理性主义在国际关系研究领域的主导地位是科学行为主义影响的必然结果。道德与情感等社会因素被视为非科学因素而被排斥于研究领域之外。所幸的是, 博弈论为我们研究人类情感和道德因素提供了工具。如今博弈论不仅用来分析核威慑、军备竞赛等现实主义议题, 也用来分析制度的设计与演化如何能促进国际合作这一自由主义核心命题。而演化博弈论和实验博弈论则用来研究包括道德因素在内的文化传播与变迁, 与建构主义的研究范式有着很大的结合空间。可见, 博弈论超越了理性主义的分析方法, 具有更广泛的应用领域和适用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