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国际关系研究一直(自认与他认)是有着独特传统的,所谓“英国学派”(English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就是这种特性的一个标志。一般认为,这个学派最早出现在20世纪50年代的伦敦经济学院。中国学人可能对“英国学派”产生不必要的误解,以为这是一种代表英国国家的或者以国家为中心的官方学派。其实,“英国学派”意思只是以“国际社会”为主要或者核心概念的、对国际关系进行研究的一群学者及其观点(本来即使在英语学术圈,也有人对使用“English”来描述一个学派而不以为然,因为属于这派的学者不一定是English,也包括澳大利亚人、南非人、苏格兰人以及威尔士人,甚至华人、印度人、日本人等)。最近25年,《国际研究评论》上发表了许多界定、发展、批评“英国学派”的文章。可以说,“英国学派”的一个主要阵地就是《国际研究评论》。1981年,英国学者琼斯发表著名的《国际关系研究的英国学派:一个争论的终结》[5] 。然而,琼斯的结论下得太早了,20年来,关于英国学派的争论不但没有终结,反而不断深入。1999年,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家布曾在英国国际研究协会曼彻斯特年会上号召“英国学派”“再出发”(re-launch)。[6] 布曾认为,“英国学派”是国际关系学中一个利用不够的资源,他呼吁“英国学派”在国际关系理论中发挥更大作用。[7] 布曾把“英国学派”理解为一种结构理论,这使得“英国学派”与新现实主义与建构主义都联系起来了。今天,建构主义用的一些概念,其实在“英国学派”那里早就使用了。[8] “英国学派”的当前代表人物之一、威尔士大学(安伯芮思忒斯校区)国际政治学系(该系号称是世界上第一个国际政治学系)学者顿恩认为,应该创造一种关于“国际社会”的国际关系理论。他在1998年出版了其成名作,研究“英国学派”发展史的《发明国际社会》一书,[9] 该书对“英国学派”的兴起、发展与成就进行了系统、全面的考察,是研究该学派不可多得的理论史专著。该书用了“发明”一词,实际上把“英国学派”与现在勃兴的“建构主义者”学派联系起来了。[10] 同一年,顿恩在《对国际社会的再思考》一文中,主张重新思考国际社会,重申了属于“英国学派”的国际社会研究日程。[11]
这里我联想到,在中国,一些大学的“国际政治学”与“政治学”是分属于不同系科的,学生与学者“自觉”地让政治学与国际政治学分开。人们不见这两个学科在中国的合作,搞国际政治研究的人不懂政治学的居然大有人在,而研究政治学的多数又不“涉外”。当然,在英国,此种情况在某种程度上也存在(但是不存在国际研究学者不懂政治学的怪事)。这是在学科分化、离异(典型的诸如政治学与经济学的不幸分家)年代的产物。如今,许多英国学者与研究机构在做着让这两者重新结合的工作。在机构组织方面,不少英国大学的政治学与国际(关系)研究是在一个系科的名下(这在中国一些大学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中国学生在报考大学时就缺少知识地认为,国际经济(不是世界经济)也许高政治经济学或者经济学一等,国际政治(不是世界政治)高政治学一等。中国语境中,“国际“似乎比“世界”要吃香,所以,大家纷纷把“世界经济”与“世界政治”改为“国际经济”与“国际政治”。英国重要的国际关系理论刊物《不列颠政治学与国际关系学报》(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的出版宗旨是促进政治学与国际研究的结合,而不是在刊物林立的情况下再出一份国际关系或者政治学杂志。
政治理论与国际关系理论的结合刺激了一些新观点的出现。比如,作为关于国家的政治理论,现实主义认为民主只能局限在国家内部,不能超越国家。国际关系是国家之外的一个领域,在现实主义看来,这个领域不是变动的,而是静止的、权力政治发挥作用的地方。但是,实际上,民主并不只局限在国内,国内与国际的界线越来越混杂在一起,如果民主不能超越国家范围,就使得这样的民主越来越失去存在的道德基础(关于政治共同体变化的批评理论就是这样主张的,见后)。英国学者在思考如何建立一个规范为基础的世界新秩序(normative world order)。在这方面,除了超越边界的民主外,他们思考的其它问题包括如何调控全球化,或者如何使全球化民主化,从而建立其全球治理,甚至形成世界共同体。有的英国学者认为,不仅一些国家应该在世界上扮演规范角色,而且欧盟应该是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规范国家或者权力(normative power),因为美国不可能扮演这样的角色。[20] 如果欧盟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规范权力的话,那么,它将在全球化的世界政治中发挥独一无二的建设性作用。
在英国的IPE研究中,一些新的概念,也许只是英国的、或者欧洲的概念(欧洲是世界上唯一进入了“后现代”、“后民族国家”、“后民主”“后国际政治”的地区或者世界,美国人的主流不会这样,因为美国仍然充斥了现代民族主义情绪、美国作为世界中心、美国作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新帝国主义”等)。在今天的英国IR或者IS学术界,诸如“后国际政治经济”(post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后国家与市场(的关系)”(post-states and markets)等概念司空见惯。人们在向“后”看(就是向前看)。
英国的IPE的特性并非保守,不是忽视以美国为基地的IPE的发展与成就,而是不愿意人云亦云,亦步亦趋。英国IPE与美国的互动也是频繁的,这种互动集中表现在英国IPE故意采取的明显的批评立场。也就是说,在这种意义上,一些英国学者是一些美国学者主导的英语IPE的自觉批评者。正是这种以“批评理论”面目出现的英国IPE,才奠定了英国在该学科的世界地位。一英国学者指出:英国的IPE是批评IPE。它打破了国内与国际、经济与政治的部门划分,关注的是结构与能动者(structure and agency)之间的关系,试图重塑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精神。“人们可以从批评IPE所反对的东西上来理解它。顾名思义,批评IPE反对的东西远比它代表的东西多。我认为,这种IPE可以定义为反对纯经济解释、 反对理性选择理论、反对国家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学。对于各种批评IPE学者来说,大家都多多少少同意此种拒绝主义(rejectionism)。在所有这些拒绝的领域,有两个值得指出,那就是拒绝霸权的与傲慢的‘科学’方法。”[29]
有人说,凡是理论都是批评性的(all theory is ‘critical’’[30] )。这当然取决于如何理解理论了。当然,如果理论是给定的,那么,凡是理论都是非批评性的。本文不是讨论什么是理论的地方,[31] 但是,我理解的理论本身就是批评的新思想、新学术的代名词。也就是说,新理论都是批评性的。[32] 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英国批评理论现在聚集在一个称号下,那就是“新政治经济学”(NPE)。这是IPE英国学派(姑且这么叫吧)的一个阵地。新政治经济学主要是与罗伯特·考克斯联系在一起的学说。它结合了马克思主义与新葛兰西主义的思想,以探讨一系列重大问题,诸如世界秩序、结构与能动者(agency)以及霸权问题。在方法论方面,批评理论也是贡献很大,考克斯的三角认知论(存在论),把观念、制度与物质能力三者结合起来了。这是批评方向上IPE理论的最新发展。
英国著名国际关系学者斯密在比较英美国际关系理论后指出,英国国际关系理论与美国国际关系理论有一些重要的区别。第一,特别是,在方法论上,英国国际关系理论并不一定是政治科学的分支,而是有着远比政治学更广泛的学科背景与基础。第二,英国国际关系理论是多样性地发展着的,“英国期刊与丛书竭力出版各种理论与规范观点的论著,而这在美国是不存在的。”“对各种新观点、新方法、认知论,英国远比美国更加开放”。第三,高度重视历史学。“英国国际关系理论从不真正跟随美国接受行为主义,英国并不像美国那样建立起实证主义,总是DIZHI创立美国那样的所谓‘科学’的国际关系理论的诱惑。英国国际关系理论共同体更可能通过仔细的历史研究分析国际关系。第四,英国国际关系理论总是处在欧洲国际关系理论与美国国际关系理论之间。一方面,一些英国学者认同自己是欧洲国际关系理论共同体的一部分,试图与其他欧洲同行一起建立一种DIZHI霸权的具有欧洲特性的国际关系理论(a counter-hegemonic IR in Europe or a distinctive European IR),另一方面,一些英国学者又不愿意冒破坏共同的英美知识传统(Anglo-American intellectual tradition)的风险.这是英国国际关系理论面对的一个充满悖论的真正挑战。最后,英国国际关系理论共同体比美国更健康,不仅因为英国是纯学术的,而且因为英国国际关系理论更贴近公民社会。英国国际关系理论共同体的多元主义色彩,不要求大家服从于某种整齐划一的占主导地位的理论模型,意味着英国国际关系学者比美国同行更有可能、更有资格回应全球化提出的各种挑战与问题。“全球化向国际关系学者提出的各种问题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方法加以回答,但是,美国国际关系共同体则只从非常狭隘的国际关系理论角度做同样的事情。”不像美国国际关系学者与对外政策的密切关系,如今的英国国际关系学界与政府、政策保持着一定距离,却是公民社会的组成部分,这种相对超脱使得英国国际关系理论更接近于国际关系的“真理”。[42]
[1]本文为笔者2002-2003年在英国学术访问期间间断写成。
[2]“国际研究”(IS)不等于“国际关系研究”或者“国际关系理论”(IR),前者包括的范围很广,不仅与国家有关的国际事务,而且许多非以国家为中心的国际问题都是其研究对象,而后者则专指对国家之间关系,即所谓传统国际关系的研究。另外,“国际研究”与中文的“国际问题”是不一致的,虽然许多人把国际关系学院或者国际问题研究所正确地翻译为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or Institute for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但是,中文的“国际问题“仍然强烈地指的是国家之间关系的问题,甚至是指一个国家对外关系中的各种问题。
[3]笔者曾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现《欧洲研究》)杂志上介绍、评论过国际社会理论与国际关系理论的“英国学派”,见该刊1996年第2期。
[4]见德国慕尼黑大学Georg Sorensen, “IR theory after the Cold War”,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Volume 24, Number 5 (December 1998), p. 83.
[5]Roy E. Jones, “The English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 Case of Closur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7:1, pp. 1-13.
[6]Se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2001), 27, p. 465.
[7]Barry Buzan, “The English School: An Under-exploited
Resource in IR”,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2001), 27, pp. 471-488.
[8]布曾答记者问。见http://www.wmin.ac.uk/csd/images/
old%20pages/bb%20interview.htm
[9]See Tim Dunne, Inventing International Society, London:
Macmillan, 1998.
[10]Chris Brown, “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Theory’ ”,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2, No. 1, April 2000, p. 116.
[11]See Tim Dunne, “New Thinking on International Society”,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3, No. 2, June 2001, pp. 223-244.
[12]See Graham Evans and Jeffrey Newnham (eds.), “The
Penguin Dictionar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1998, p.148.
[13]See Tim Dune, “New thinking on international society”,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3, No. 2, June 2001.
[14]See Christian Reus-Smit, “Imagining society:
constructivism and the English School”,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4, No. 3, October 2002.
[15]布曾答记者问。见http://www.wmin.ac.uk/csd/images/old%
20pages/bb%20interview.htm
[16]关于英国学派对国际关系理论的贡献,See Richard Little, “The
English School’s contribution to the stud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Europe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6, No. 3., 2000.
[17]See Brian C. Schmidt, “Together again: Reuniting Political
Theory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4, No. 1, 2002,
pp. 115-140.
[18]英国学者这方面两本代表性论著是:Howard Williams,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the Limits of Political Theory, Macmillan, 1996 and
Kimberly Hutchings,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Theory: Rethinking
Ethics in a Global Age, Sage Publications, 1999.前者是系统地调查国际关系理论与政治理论之间关系的专著,后者则是规范方法研究国际关系理论的范例,特别是对英国的国际关系批评理论有所贡献。
[19]Chris Brown, “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Theory – A
British Social Science?’ ”,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2, No. 1, April 2000, p. 115.
[20]见英国坎特伯雷大学Ian Manners的文章The EU as a Normative
Power in the Global Polity, Workshop on Globalisation and
European Political Economy, University of Warwick, 21-22 September, 2002.
[21]See Craig N. Murphy and Douglas R. Nelson,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A Tale of Two Heterodoxies’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3 (3), 2001, pp. 393-412.
[22]Roren Palan, “Suzan Strange 1923-1998: a great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ist”, Review of IPE, 6:2
Summer 1999, pp. 121-132.
[23]Richard Higgott and Roger Tooze, “Obituary: Susan
Strange (1923-1998)”, view http://www.warwick.ac.uk/fac
/soc/CSGR/Obituary.html
[24]Suzan Strange, “Cave! Hic Dragones: A Critique of
Regime Analysis”,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 36,
No. 2 (International Regimes), Spring, 1982, p. 480-481.
[25]See Political Economy Research Centre (PERC)
[26]See Centre for Globalisation and Regionalisation
[27]See Craig N. Murphy and Douglas R. Nelson,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A Tale of Two Heterodoxies’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3 (3), 2001, pp. 393-412.
[28]David N. Balaam and Michael Veseth , Introduction to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Second edition, Prentice-Hall, 2001.
[29](英)布思林:《国际关系学、区域研究与国际政治经济学》,庞中英译,《世界经济与政治》2003年第3期。
[30]See Graham Evans and Jeffrey Newnham, Dictionar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 Penguin, 1998, p. 106.
[31]考克斯有一句广泛被引用的名言:“理论总是服务于某些人与出于某种目的的”(theory is always for someone and for some purpose),他的意思是,传统理论总是从特定的社会与政治地位看世界的,并不是独立的,在许多情况下它们只是意识形态。See
Robert Cox, “A perspective on globalization”, in J.H.
Mittelman (ed), Globalization: Critical Reflections (Boulder:,
Col.: Lynne Rienner, 1996, p. 87.
[32]最好不要把critical翻译为“批判”。
[33]当然,哈贝马斯反对“新保守主义”的后现代主义。所以,只是一些批评理论等同于后现代主义。见Chris Brown, “Critical theory and postmodernism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n A.J.R Groom and Margot
Light (eds) Contemporar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 Guide
to Theory, Pinter Publishers, 1994.
[34]See Chris Brown, “Critical theory and postmodernism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n A.J.R Groom and Margot Light
(eds) Contemporar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 Guide to
Theory, Pinter Publishers, 1994, p. 59. Also see David
Jary and Julia Jary (eds), Collins Dictionary of Sociology,
HarperCollins, 1991, p. 266.
[35]See Chris Brown, Understanding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econd Edition, Palgrave, 2001, p. 59.
[36]A. Linklater, Men and Citizens in the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1 edn, 1982, 2 edn, 1990, London:
Macmillan; The Transformation of Political Community:
Ethical Foundations of the Post-Westphalian Era, Cambridge: Polity, 1998.
[37]主张大都会方法的英国代表人物是David Held。他的代表作是已经翻译成中文的《大转变》一书()。Held与英国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布曾(Barry Buzan)在BBC上热烈辩论现实主义与大都会主义,见BBC for the Open University course, D316, Democracy: From
Classical Times to the Present, December 1996. View
at http://www.polity.co.uk/global/realism.htm
[38]布曾答学生记者问。见http://www.wmin.ac.uk/csd/images/old%20pages
/bb%20interview.htm
[39]See Duncan S. A. Bell,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 Dawn
of a Historiographical turn”
[40]有关反思主义的分析评论见英国著名国际关系理论学者斯密(Steve Smith)的文章。Steve Smith, “Refelectivist and constructivist approaches to
international theory”, in John Baylis and Steve Smith
(eds), The Globalization of World Politics: An Introduction
to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econd Edi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pp. 224-249.
[41]一个学科的革命的标准在不同时期,不同学派、不同地点都很不同。不能用一个整齐划一的标准衡量是否出现该学科的知识革命。
[42]See Steve Smith, “The discipline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till an American social sciences?”,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2,
No. 3, October, 2000, p. 396-399.
[43]See Hedley Bull and Adam Watson (editors), The Expansion
of International Society,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4.
[44]See Coral Bell, “China and the international order”,
in The Expansion of International Society edited by Hedley
Bull and Adam Watson,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4, pp. 255-266.
[45]See Gerrit W. Gong, “China’s entry into international
society”, in The Expansion of International Society edited
by Hedley Bull and Adam Watson,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4, pp.171-184.
[46]Zhang Yongjin, China in international society since
1949 : alienation and beyond, Basingstoke : Macmillan Press, 1998.
[47]我并不主张使用“中国(中华)”二字为这种具有中国特性的国际关系学派命名。因为那样使得“中国学派”又演化成官方或者垄断学派的危险。相当多的“英国学派”学者都知道他们的名称并不是指英国官方的国际关系理论。我们要汲取“英国学派”在命名方面的“教训”(“英国学派”是别人称呼,并非那些国际社会理论者自称)。
[47]海外英语华裔学者在这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著作见Yong Deng and Fei-ling Wang 主编的In The Eyes of The Dragon: China Views The World, Rowman &
Litttlefield Publishers, 1999.美国学者John W. Garver在该书序言中指出:,这些华人学者的文化敏感性与锐利的理论视角为丰富“西方的中国研究”作出了学术贡献。见该书《序言》vii。
[49]该文可在英国肯特大学因特网上获得,地址为http://www.ukc.ac.uk/politics/englishschool/zhang00.htm。
[50]英国国际关系学者布斯林指出“在观念来源上,中国IR占压倒一切地依赖美国同行”。见《世界经济与政治》2003年第1期。
[51]见英国学者布斯林著《国际关系学、区域研究与国际政治经济学》,庞中英译,《世界经济与政治》2003年第3期。
[52]同注释38。
[53]“中国学派”的概念早有人提出,但这也许仍然是一个规划、目标、雄心,但其概念不是不清楚,就是夸大不实地认为这是一个代表中国国家的官方学派。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所谓“中国学派”还不是如“英国学派”那样的已经有巨大的建树与体系,以及一个真正的世界化的学术共同体。有关主张通过比较国际关系理论建立“中国学派”的建议,最近的见王义桅的《在科学与艺术之间——质疑国际关系理论》,《世界经济与政治》,2002年第9期。确实,开放性的比较国际关系理论也许有助于形成一个“中国学派”。
[54]在西方国际研究中,“多极化”属于国际(关系)史研究的对象,今天的国际关系学者多数并不认为多极化可以作为国家目标来追求,因为多极化的结果往往是更大的不稳定、更多的问题。历史上,世界政治多极化的结果是世界大战。中国主张多极化,也往往被一些西方解释成要挑战现存国际秩序,要与美国分庭抗礼,在观念上,也许助长了“中国威胁论”。
[55]Christoph Gorg and Joachim Hirsch, “Is International
Democracy Possibl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5:4 Winter 1998, pp. 585-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