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中东反美主义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美国自身,正是美国的中东政策播下了“仇恨的种子”,招致了那里强烈的反美主义情绪。2003年初,“佐各比国际”和马里兰大学安瓦尔·萨达特和平与发展委员会(Anwar Sadat Chair for Peace and Development)针对6个阿拉伯国家做了一次民意调查,结果其中的5个国家的大多数接受调查者表示,相比较美国的价值观念,他们对美国的态度更是建立在美国的具体政策上,46%的埃及人把美国的政策看作是他们反感美国的根源,而认为是美国的价值观念引起他们反感美国的只有43%,在约旦、黎巴嫩、摩洛哥和沙特阿拉伯,有不少于58%的被调查者强调他们反对的是美国的中东政策。[④]
在近年进行的阿拉伯选举中,反美较为强烈的伊斯兰力量都取得不俗的成绩,已经发展成为政府的主要反对派。在摩洛哥,成立不久的伊斯兰主义的政党“正义与发展党”(Justice and Development Party)在2002年的议会选举中获得了325个议席中的42席(位列第三,在它之前的是两个分别活动50和48各席位的老资格政党);在同一年的巴林议会选举中,伊斯兰主义的候选人占据了40个席位中的19甚至是21个(观察家们对一些独立候选人的分类有不同意见);在2003年的也门议会选举中,伊斯兰力量和部落势力的联盟——也门改革组织(Islah)赢得了301个议席中的46席,现在成为政府反对派;科威特的伊斯兰力量在议会选举中获得了50个席位中的17席;在约旦的议会选举中,尽管为了照顾独立候选人而把选举延期了三次,并且还修改了选举法,但是穆斯林兄弟会的政党还是赢得了110个席位中的17席,独立伊斯兰主义者获得另外的3个席位,伊斯兰势力成为第一大反对派力量。在2004年巴勒斯坦的市政选举中,哈马斯控制了约旦河西岸的7个城市委员会(法塔赫控制了12个);在2005年加沙的选举中,哈马斯更是控制了10个城市委员会中的7个,并占有三分之二的席位,尤为引人瞩目的是,在2006年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的选举中,哈马斯赢得了巴新政府的组阁权。在2005年伊拉克的议会选举中,受到什叶派大阿亚图拉阿里·西斯塔尼支持的候选人赢得了275席中的140席,而以时任的总理阿拉维和总统亚瓦尔为首的力量才赢得45席,非伊斯兰主义者的库尔德联盟赢得了75席。[15]而且,这些选举还均受到所在国对伊斯兰势力的有意压制,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因此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假如在中东特别是阿拉伯世界实行真正的自由选举的话,自己必能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这对期待中东出现亲美政府的美国来说并非乐见之事。
[②] 2003年9/10月号的《外交政策》刊登了一篇题为“虚假的反美主义”的文章,该文认为,世界性的反美主义并不存在,因为“反美主义”的现象背后实际上是对美国的真切向往。参阅Fouad Ajami,“ The Falseness of Anti-Americanism”, Foreign Policy, September/October 2003.
[③]高祖贵(《美国与伊斯兰世界》,北京:时事出版社,2005年,第102页。实际上,美国一些学者认为近现代欧洲列强对中东的侵略是当今中东存在反美主义的因素之一,理查德·克塔姆(Richard W. Cottam)在《伊朗和美国:冷战个案研究》(Iran and the United States:A Cold War Case Study,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Press 1998)一书的前言部分、塞缪尔·亨廷顿在《穆斯林战争年代》(‘The Age of Muslim Wars’, Newsweek Special Issue,2002) 一文中都曾提到这一点。这种观点虽然有为美国开脱责任之嫌,但是也有一定的合理成分。
[⑧]美国《国家利益》杂志在2002年夏季号刊登了《那是娱乐?好莱坞助长了国外反美主义》一文,对好莱坞文化不能如实反映美国的现实和因此而招致的国外对美国的反对表示了担忧。参阅Michael Medved, “That’s Entertainment? Hollywood’s Contribution to Anti-Americanism Abroad”, The National Interest ,Summer 2002.